蕭知秋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她不知道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下意識的往竹屋里望了一眼。
唐寂卻是笑了:“姑娘無需害怕,從前的事一場誤會,本王既往不咎。”說罷沖柳易凌殊一拱手:“打擾了,咱們回頭見。”說罷含笑帶著幾分深意地往東山上去。
柳易神色微沉,看著唐寂的背影若有所思,凌殊也同樣對此疑惑不解。
“你認識寧王?”凌殊對唐寂這個人生不出什么好感來,雖然兩人并沒多少接觸,京中也沒什么對他不好的傳聞,可是他就是覺得唐寂這個人有點深不可測的,是屬于潛意識里有點危險的人,因此聽唐寂剛才似有深意的話,他不得不對蕭知秋有些擔心。
而柳易聽了,將眼神從唐寂身上收回來,同樣看著蕭知秋。
蕭知秋看他們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說道:“他是寧王?他的性子很記仇嗎?”又覺這事真是太湊巧了,前些天才與唐錦惜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這唐寂又是之前曾有過節的,偏這兩個人原來還是兩兄妹。
凌殊見她露出擔憂的神色來,連忙故作輕松地安慰道:“沒事沒事,他雖然是寧王,卻沒有什么權,與錦惜郡主也不是一母同胞的,他是庶出,只是到底是個王爺,你以后見了他別理他就是了。”
蕭知秋仍然有些擔心,只是怕凌殊擔心她們,便點頭應好。
柳易微微擰眉。
唐寂這個人他沒怎么接觸過,只是寧王府的事情總令人覺得蹊蹺。
當年寧王世子唐策奉王命去勤河查看水災情況,回京途中忽然感染瘟病,沒等治療便死在豫州驛站,因死得太過突然,寧王妃悲痛不絕,請求王上請太醫并忤作驗明死因,結果太醫與忤作都說唐策死亡的原因確實是因為瘟病引起,只是病情兇險,又因路途勞頓,才致使唐策發病快而暴亡,然后便是寧王妃承受不了悲痛,而寧王也重病不起,這一連串的事情雖說是意外,只是未免太過巧合,卻又令人即使心存疑慮也找不出證劇出來。
加上唐寂這兩年來的表現都像個紈、绔世家子弟不學無術的模樣,更是令人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為了謀個王位吃喝玩樂就能有此深謀策劃的人。
無論如何,唐寂這個人都不簡單,年僅十八就成了王爺,運氣未免太好,而營造出的紈绔形象也令人覺得刻意,畢竟寧王府兩年內竟死了三人,唐寂即使再混、帳再紈、绔,也總要作作樣子表現得悲份一些才是。
“你們之前是怎么認識的?”柳易音調不變,似是隨口一問。
可他自然不是那種隨便問廢話的人,蕭知秋便也不多話,將那日在稹州凌晨發生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天官兵在搜查欽犯?”柳易覺得事情又未免太巧合了些,蕭和秋一行人在九月十三到京,那途經稹州時應是九月初十左右,那段時間正巧稹州知府失竊。
“嗯,而且他那天還遲了一些下船。”見柳易似乎很重視這件事情,蕭知秋想了想又補充道。
凌殊也覺得這事情聽起來有點巧,只是他向來不理這些官府上的事,因此道:“進屋去說吧,我煮壺茶水去。”說罷便是轉身往茶房去,這竹館向來講究,什么東西都是一應俱全。
蕭知秋看了看柳易,沒說話便垂著眉進屋去,而柳易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沉吟了一下,也不站著抬腳隨她進屋去。
范釆倩躲在窗邊,早就將他們剛才說的話聽清了,她簡直被嚇呆了,那個人竟然是個王爺?她怎么會得罪了一個王爺?她心慌意亂地,見蕭知秋與柳易進來,連忙強穩著心神坐到椅子上。
“倩表妹,”蕭知秋問道:“剛才寧王進來,他沒說什么吧?”
范釆倩下意識地看了看柳易,怕他知道寧王還在追究那事情會以為自己是個專生是非的,便選擇了隱瞞,反而柔柔笑道:“沒有,他說誤會一場,已經不計較了。”說罷站了起來笑望著柳易,道:“那首曲子我基本練好了,只是時間不充足,怕彈得不好,柳世子聽了別見笑。”
柳易淡淡地望著她,“范姑娘多慮了。”便不再多說,隨意地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范釆倩心里欣喜,頓時便將煩惱拋之腦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繼續引起柳易對自己的關注,若是能得到柳易的心,那什么寧王的自然也就無須懼怕了。
蕭知秋見了范采倩這個欣喜的模樣,頓時便有些后知后覺地明白了,原來范釆倩也傾慕柳易。說不上什么感覺,只是覺得柳易那樣出身尊貴又冷冰冰話也不多兩句的人,未必會看得上平凡的她們,忽然想起齊霽月傾國傾城的模樣,心想也許那樣名動京城的絕世女子,與柳易這般人物才算般配。
古雅的琴聲徐徐響起,蕭知秋也不是愛胡思亂想的人,便也靜靜地坐了下來細心聽音。
凌殊煮好茶水進來,也沒出聲打憂,替每人都倒了一杯茶后,便也坐下靜心去聽范釆倩的琴聲。他的要求高,對這琴聲自然也是挑剔,但念在彈琴的人才剛練手,也算是可以的了,只是想著范釆倩這姑娘看著不像個安份的,怕是練得再熟再好,也彈不出這曲子的意境出來,便是一笑,淡淡的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