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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無崖

  • 江湖浪子游
  • 茫茫十年
  • 3571字
  • 2019-05-09 15:52:19

年輕的老人已有許多年不曾見過怪人,現在應該稱呼他為無崖。在他對無崖不多的記憶里,也從未見過他現在這般樣子。

究竟什么是崖,天之極地之角又在什么地方?無崖又是又是何意?年輕的老人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疑問,但他看的出來無崖并不會告訴他。

無崖自是明白年輕的老人心中所想,他邪邪一笑,收回了懸空的腳后走到年輕的老人身旁。他迅速抱住了年輕老人的大腿,然后一提一放,讓他的一只腳深陷雪中。

做完這一切,無崖又走到年輕的老人前方,在他的面前輕輕的在雪地上踩了一腳,留下一個不太深的腳印。

年輕的老人更為疑惑了,他不知道無崖在做什么。他總是喜歡亂來,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大道歸源,哪怕最后我們走在同一條路上,看到相同的風景。但腳下踩過的泥土,被風吹打到身上的塵埃,依舊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正因為這些,每一個人都不會走向一模一樣的道路。”

“即便我告訴了你什么是崖,你亦無法理解。告訴了你天之極地之角在哪,你亦無法到達,因為那是我走過的路,我感受的風景。”

年輕的老人明白了無崖話中之意,無崖之所以不告訴自己,是因為自己境界不夠。可他當即想到,若無崖已經到達那種境界,他此刻決計不該出現在這里。

他只需潛心蟄伏,不出數十年必然會超越那個人。而他必然會終結那個人,從而結束這一世又一世,永恒不醒的夢魘。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同樣的話語,這一次年輕的老人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他英俊的面龐因滿布的猙獰,顯得極為扭曲。

年輕老人的樣子并未嚇到無崖,他慢慢悠悠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緩緩解開后,里面包的是半只燒雞,只不過這燒雞卻是涼透了的。他打量了燒雞一會,然后把雞屁股給揪了下來,隨后將燒雞丟入了深不見底的崖間。

“我喜歡吃燒雞,雞腿、雞脯、雞頭、雞心、雞肝、雞爪、我都吃過,但我真正愛吃的只有雞屁股。可我卻從來不吃雞屁股,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年輕的老人并未回答,當無崖拿出這只燒雞的時候,他的心頭狂跳。年輕的老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體會過這種感覺,哪怕是他決定要來到此處時也沒有。

可此刻,他的心跳了,跳的極為厲害。他的腦袋里猛的竄過一個詞,天命。這難道是無崖今天來此的目的,可天命究竟是什么?

無崖拿起手中的雞屁股,細細的品嘗起來,他吃的極慢。但他的臉上并沒有任何喜色,只有平靜。

待吃得什么都不剩時,無崖開口了:“雞屁股便是雞的終點,萬物有終,這便是天命。”

“萬物有終,我偏逆之。天命何妨,我即為天。”

在無崖話音落下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出現,隨之一個黑袍人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這蒼山之巔。黑袍人的身材并不高大,卻略顯削瘦。他的面容被隱藏在寬大的帽兜之下,看不確切。

看到這個人,年輕的老人心下一緊,終究是來了,那個自稱為天的男人。

到是無崖,看到這個人后沒臉沒皮的笑了起來。他笑的越來越厲害,最后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就像要活活笑死一樣。

“哈哈哈哈,哎喲喂,笑死我了。這么多年沒見,哈哈哈,你咋還是這得行,哈哈哈,不行了,要死要死,要笑死啦,哈哈哈哈。”

“哼!”

似是覺得掛不住面子,黑袍人冷哼一聲。仿佛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把漆黑的劍已出鞘。

劍出,峰落。

本就不過數丈方圓的山頂,硬生生的少了一半,讓無崖無處可滾。無崖也確實沒滾了,他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一只腳抵在漆黑的劍背上,讓黑劍無法落下。

“我不會用劍,你也不會。偏偏要學主人用什么劍,不過區區侍童,裝啥子蒜頭王八。”

無崖口中說著,身子也不消停。他開口的同時,那一只抵著黑劍的腳變抵為勾,將黑劍壓低數寸。跟著變勾為踏,同時身子鯉挺而起,竟踩到了黑劍之上。見他輕身一躍,從黑袍人的頭頂躍過,反手就是一耳刮子呼在了黑衣人的臉上。

這一切說來長,發生的卻極快,快到不過半個眨眼。黑袍人便受了無崖一巴掌,連罩著頭的帽兜也被扇落,露出了他的面容。

像,實在是太像,黑袍人的長相竟和無崖有著說不出的相似之處。這到不是說黑袍人長的和無崖一樣怪,相反黑袍人長的有些秀氣。年齡也不過四十不到的樣子,看起來頗像一個教書先生。

除了他的眉間和無崖一樣有菱形印記之外,這兩人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并且這菱形印記也并不是一摸一樣,黑袍人的眉間菱形印記有兩塊,一塊無色的位于正中,一塊黑色的略微偏左。

可就是說不出為什么,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像,像打一個娘胎出來的一樣。

只不過比起無崖那多變的臉,黑袍人的臉就像是木頭刻的。哪怕受了無崖一巴掌,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連記憶都沒有的分身,也配教訓我。”

這句話本應該是含有怒意的,可從黑衣人的嘴里說出來,卻是不咸不淡,什么都感受不到。

雖然話中無意,但他的手可沒停下。反手又是一劍,這一劍下去恍若出多出了十條手臂,十把黑劍一般,一劍一劍的掃向無崖。

無崖見此也不慌張,扣了扣鼻子隨手一彈,一團新鮮的鼻污洞穿了這十手十劍。

無崖淬了一口說道:“都說了你這蒜頭王八用不了劍,你要是還用劍的話,早點滾蛋,一點看頭都沒有。”

這一次黑衣人沒有立即出手,他冷漠的看著無崖說道:“本不想你死的太慘,固不愿出全力。如今看來,若不真正出手,亦拿不下你。”

說罷,黑袍人將黑劍插于雪地之中。右手化拳,提于腰際。拳出,直襲無崖。

“來啊,就讓我看看你這蒜頭王八里裝的到底是蒜哪還是蔥哪。”

嘴上雖然輕浮,但無崖的臉上卻是面露凝重。同樣的右手化掌,提于腰際。掌出,迎拳而上。

拳掌相交,什么都沒有發生。二人仿佛魂游天際一樣,保持著拳掌相交的動作。

此刻年輕的老人耳邊如同響起雷轟之聲,連綿不絕。他全身的氣血都如同不聽使喚一樣,四處亂竄。莫說是動一下,哪怕是站著都極為吃力。

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的心頭有著千般思緒縈繞。他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也是這樣看著另一人與黑袍人交鋒。那時的他沒有如今的武功,也沒有如今如此多思愁。

可有一樣是與現在相同的,那便是祈禱。祈禱著無崖的勝利,祈禱他能結束這永眠不醒的噩夢。上一次他的祈禱得到了回應,那么這一次呢?

已經過去了十息,轟鳴之聲仍未停下,二人依舊沒有動。二人拳掌相交不過短短十息,年輕的老人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的比自己活過的時間還要來得長。

就在十一息即將來到之際,二人的拳掌終于分開。二人相對而視,誰也沒有開口。年輕的老人根本看不出來究竟是誰勝,誰負。

“這不可能。”

先開口的是黑袍人,話語里依舊沒有任何的情感,接著他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直的向后飛去,差一點就飛出了山頂,掉落到懸崖之下。落地之后,他立馬盤膝而坐運氣療傷,看其樣子明顯是受了重傷。

“蒜頭王八,裝的既不是蒜也不是蔥,是大便啊,哈哈哈哈哈。”

無崖見黑袍人飛出去,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他面色蒼白,似乎力竭,卻于性命無礙。

見得這一幕,年輕老人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下,隨之猴頭一股血終于是忍不住噴了出來。他也不得不盤坐調息,來壓制全身躁動的血氣。

年輕的老人一邊運功一邊對無崖說道:“殺了他。”

哪曾想,無崖此時竟搖頭了。隨后他走到年輕的老人耳旁用極小的聲音低語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去殺那家伙手下的幾個小嘍啰嘛?”

年輕的老人明白他說的是九拳鎮的幾個乞丐丐,還有那黃陸。只是他不明白,無崖此時提這個干什么。

無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本是想惡心惡心蒜頭王八,卻不想發現了意外之物,于是我就順手種下了一顆種子。待得這種子生根發芽之際,那時才會是真正的萬物皆無崖。所以他今天不會死,這便是天命。”

“為什么?為什么?此時殺了他一切都結束了,何必等到那什么狗屁種子去發芽。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年輕的老人想要吼出來,可他的嘴已經被無崖給捂上,是以他這些話只能在心中吼出。

無崖走到崖邊,看著已經消失于地平之際的紅日說道:“萬物有終,此乃天命。可只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沒有活夠,我也想再一次看到明天的日出,再一次喝上一口酒,吃上一口肉。”

“只可惜,天意可違,天命難違,天命難違啊…”

話音落下,年輕的老人聽得一聲悶響,無崖便不再說話。這一刻年輕的老人顧不得躁動的氣血,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無崖的身旁。

無崖在笑,露出一口標志性的大黃牙,只是他再也不會笑出聲來。他竟自絕了筋脈,親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年輕的老人如遭雷擊,他不明白,為什么無崖要自盡,為什么無崖不去殺了那個人。他明知道,那個人只要得到他,那么這天下間便不會再有任何人能違了他的意。

“自殺了嗎?也好,省了我一番功夫。”

雪上加霜的是,黑袍人此時也醒了過來,看其樣子傷勢已經恢復了多半。從今以后,再也無人能重傷他至此地步,再也沒有了。念及此處,年輕的老人面若死灰。

黑袍人將無崖的尸體夾在腋下,對年輕的老人說:“你呢,走還是死。”

“他們都到了嗎?”年輕的老人聲音變的有些機械。

“龍王已到,閻王雖死,但有其心血已經足矣。”

年輕的老人凄然一笑:“那么走吧。”隨后他便和黑袍人一前一后的離開了這蒼山之巔。

夕陽落下,月光未起。天地迎來最黑暗的時刻,白雪皚皚的蒼山之上已無人跡。細小的絲線隨雪而舞,那是一條肉絲,雞肉的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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