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梅天若
- 江湖浪子游
- 茫茫十年
- 4369字
- 2018-07-29 13:41:02
“天若,別怪為父。你確實沒有習刀的天分,不過對劍道是一點就通。為父只好把你送往梅大俠那里,愿你能在劍術上有所造詣吧。”
“爹,天若不想離開您,不要把天若送走好不好。哪怕我這輩子都是個廢人,我也想常伴在爹的身旁,多盡那么一分孝道。”
絕刀峰的山腰處一位老者和一名少年相對而立,老者看著少年的眼中滿是不舍。在他們身后的門庭上,赫然寫著絕刀門三個大字。
“天若,你有這分心為父是極為欣慰的,若是我們只是一個普通人家也就隨你了,只可惜你生在了絕刀門。如今這個江湖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覬覦著我們,妄圖從我們身上得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絕兵閣秘密。”
“為父希望你有一身好武功,不求你將絕刀門發揚光大,只是希望你有那么一身自保的功夫。哪怕將來落入賊人之手,也能少受那么些痛苦。”說到最后老者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學劍也不一定要和梅世叔學啊,西門伯伯的天劍門也有很厲害的劍術啊,在西門伯伯那里天若還能時常回來探望您老人家。若跟了梅世叔隨他浪跡天涯,天若不知道是否還有見到爹爹的機會。”
少年的臉上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看的出來他似乎是有點懼怕那位梅世叔。
“哎,為父又何嘗不想讓你去西門伯伯那里學習呢,要說起劍術他們也算的上是大家了。只可惜你西門伯伯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言,說我已經發現了絕兵閣的秘密,甚至還說什么絕兵道合經在我的手上,那東西我連聽都沒聽過。我已經向他解釋了很多次了,可他就是不信。”
“最近你西門伯伯的動向很是詭異,我怕要有什么大事發生,此時送你去梅大俠那里也能避避風頭。若將來沒什么事了,爹爹自會聯系梅大俠,邀他多來絕刀門小住的。”老者勉強的笑了一笑,但這笑容也無法掩飾他那擔憂的情緒。
“爹,你說這是不是因為我們不夠強。如果我們強大了,所有人都怕我們,那么我們的話他們一定會聽的。”少年的臉上滿是低落,似乎在問自己為什么這么弱。
老者輕撫者少年的腦袋說道:“天若啊,你要記住,強弱并不是這個江湖中的一切。強與弱不過是行事的工具罷了,弱的人未必不能變強,強的人未必不會變弱。”
“終歸到底,強者和弱者都是人,是人就會死,強者不一定比弱者活的好,弱者也未必像強者想的那樣不堪。在江湖里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心,只要有一顆行俠仗義正氣凌然的心,即使開始的路很難,但到最后你會發現身邊有著越來越多的人來幫助你。”
“既然強弱不重要,爹爹為什么要把我送走。既然我們沒錯,為什么沒人來幫助我們?”少年抬起頭向老者反問到,老者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天若,萬事開頭難。現在所有人都被無謂的傳言給蒙蔽了,等到他們認清真相,自然會站在我們這邊為我們主持公道的。”這話說的老者自己都不信,但為了安慰少年他的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極為肯定的樣子。
“真的嗎?”少年的臉上滿是懷疑卻又有那么一絲期待。
“恩,會有那么一天的。你且安心學藝,說不定將來爹爹還要稱呼你一聲夏侯大俠呢。”
“到時候我一定要把那些想對我們絕刀門不利的壞人通通打跑,還要告訴那些好人絕刀門出了一個夏侯大俠。”
“有志者事竟成,爹爹期待著那一天。你此次下山學藝切不可暴露自己是絕刀門的后人,畢竟江湖上那些人都還被謠言迷惑著,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會對你做出不利的事情。”
“待爹爹證明了那些傳言都是子虛烏有之時,我們一家團聚后我自會告知整個江湖,我夏侯無敵有一個好兒子。”
說到此處老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少年同時也在心中暗下了誓言,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爹爹失望的。
在一間客棧的房間中,一個中年漢子朝少年吼道:“太燙了!你難道不知道把茶吹涼了給我送上來嗎。”
隨后他一把將旁邊的茶杯砸在了少年的身上,滾燙的茶水全都濺到了少年的皮膚上,很快少年的皮膚上就起了一個又一個水泡。
少年不敢喊疼,他只能強忍著。因為他知道他一旦喊出來,必定會遭眼前的人一頓毒打。但那劇烈的疼痛怎么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一滴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開始忍不住的抽泣。
看著少年這幅樣子中年人更是不耐:“廢物,廢物,和你那沒用的爹一樣都是廢物。”
“不準你侮辱我爹爹!”
少年什么都可以忍,唯獨這一句他忍不了,身上那劇烈的疼痛在此時都不算什么了。
中年人一巴掌就打在了少年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一個深紅的掌印在少年的臉頰浮現,他的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我呸!侮辱,他也配?夏侯無敵,白白浪費了這么霸氣的一個名字,無敵個屁啊。本以為靠上絕刀門,便可以衣食無憂。不曾想他居然把你這么個廢物丟給我,結果沒幾天連帶著整個絕刀門都被人連根拔起。害的我現在不僅沒銀子用了,還要帶著你這么個廢物、累贅。”
說到這中年人越發不忿,竟然將一口痰吐在了少年的身上,看著少年的樣子他的眼神是越發的嫌棄憎惡。
“不準你說他壞...話。”
少年想起身與中年人爭辯,可剛剛起來就倒了下去抽搐哆嗦起來。中年人眉頭一皺,走上前去抓住了少年那滿是青腫的手探起他的脈搏,隨后將手摸上少年的額頭。
“廢物,居然在這個時候染上了風寒。”
中年人此時真是恨不得殺了少年,若不是和天劍門約好了要把他交過去,中年人早就下手了。不過看著少年此時的樣子,他突然笑了起來。
“反正天劍門只要你能說話就行了,其它的他們肯定不會在意的。別怪叔叔心狠,我也是為了有錢給你治病啊。”
“啊!”
神智不清的少年發出慘痛的叫聲,原來這中年人居然掰斷了他的手臂,踩斷了他的雙膝將他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廢人。
看著眼前的杰作,中人思考了半晌覺得似乎還是有哪里不對。隨后他看著少年身上的棉襖,眼睛一亮似乎發現了自己做的不夠好的地方。
寒冷的冬日里,少年蓬頭垢面,穿著一身滿是污泥并破爛的單衣卷縮在街頭的一角。他緊緊的抱著自己,不停的打著哆嗦,一個殘缺的破碗擺在他的面前。
時不時有路人走過,看著他的樣子嘆著氣留下一兩塊銅板,或是饅頭什么的。甚至有些富貴人家的小姐,見到少年這個樣子也會讓家仆施舍一兩塊碎銀。
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不遠處喝著茶水的中年人眼里,看著那越來越多的銀子和銅錢,他滿意的笑了…
“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此時已是春日,在某處華貴的門院前,中年人一副討好的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個太監,太監看著精神萎靡沉默不語的少年,露出了厭惡之色。
“高公公,您別他看這樣,他可是會那么一些武功的。到時候讓他在御膳房里做些粗活,保證要比那些弱不禁風的小太監做的更好,求公公再多給一點銀子吧。”
“大膽!你將此人送進宮中是何居心,莫非是想讓他刺殺當今圣上不成?”太監一聲大喝,疾言厲色的向中年人問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就算借小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圣上有任何的歪心思啊。還請高公公明鑒,明鑒啊!”
中年人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連忙辯解到,生怕落得一個刺殺天子的罪名。中年人和太監都沒有發現的是,看著這一切的少年嘴角微微的抬起了一個弧度,似是嘲諷似是不屑。
太監看著中年人的樣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語氣也緩和了許多:“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剛剛咱家說這個小子是幾兩來著?事情太多咱家有點記不清了。”
“五..四兩。”
“嗯!幾兩啊?你說話這么小聲,咱家聽不請呢。”
“二兩!”中年人狠下心一口氣說了出來。
哪曾想太監一聲冷笑:“到底是幾兩你可要想清楚了,咱家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中年人哭喪著臉說到:“不要錢,公公您貴人事忙,剛剛肯定是聽錯了。”
太監此時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咱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畢竟這規矩可是朝廷定下的。咱家也不能壞了規矩,讓旁人說閑話不是。喏,拿去吧。”
太監將一個小錦囊丟給了中年人,中年人感恩戴德接下打開一看,臉不由的黑下來,錦囊里只有一個銅板。
“謝謝高公公,謝謝高公公。”即使如此中年人還是不得不說出違心的話語。
“行了,沒什么事就下去吧,咱家可忙著呢。”太監揮了揮手,讓中年人離開。中年人的心中雖有諸多怨言,但也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他轉身對少年說道:“你應該感謝我,西門絕居然不在乎你,虧我還花錢治好了你的病。不過如今你進了宮,以后說不定也會有大好的前程。至于你愿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弱者天生就是被強者支配的,如果你要恨,就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弱吧。”
中年人的話讓少年呆住了,久久沒有任何言語…
皇宮某處陰暗無人的房間里,少年抱著一個木盒終于是哭了出來。
“爹,你說過強弱并不是這個江湖里的一切。可你死了,絕刀門也沒了,如今我也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是因為你太弱了,也是因為我太弱了。在那個人手中甚至連死都不做不到。”
“哈哈哈哈!弱者活在這個世上究竟有什么用?所有弱者都該死!該死!該死!。”說到最后少年似是瘋了一樣,一拳一拳的捶打著墻壁。即使身上已經疼的冷汗直流,他也不在乎。
“你爹說的對,強弱并不是這個江湖里的一切。因為能活下來的人都是強者,一個死去的人再強也不算什么,因為他已經死了。如今你還活著,就說明你不是弱者。”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陰暗的房間里,少年根本沒發覺這個人什么時候出現的。他似乎就像一個鬼魂,憑空出現在這里。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自己有多強大嗎?”
這個人慢慢走了出去,那樣子似乎是想讓少年跟上他。少年看了看自己那已經滿是鮮血的雙手,又看了看懷中的木盒,一種莫名的沖動讓他咬牙起身跟上了這個人。
在某處煙花之地的房間中,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子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明顯是死了好一會的樣子,一個中年男子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著少年求饒。
“別殺我,看在我養你那么久,教了你武功,治好你的傷病,還把你送進宮中的份上不要殺我啊。”
少年看著中年人不由的想笑,原來那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己沒有找到他的弱點罷了。如今這個所謂的強者就要死去,而自己卻會活下去,那么到底誰是弱者呢。
少年手中的匕首一下刺進了中年人的脖中,中年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年,似乎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會這樣死在少年的手中。
“如今他死了,你活了,你還覺得自己是弱者嗎?”一直站在少年身后沒說話的那個人開口了。
少年無力的說道:“那是因為有你。”
“但最終活下來的是你!別在意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活下來便是強者,這就是我所說的剩者為王。”
“剩者為王?我如何才能成為那剩者,成為最后的王?”
“哈哈哈哈,若你想成為那最后的王就到這來找我吧。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成為那個剩者呢,我很期待。”說完這個人便消失了,一張羊皮紙緩緩的飄落下來。
少年看著死去的中年人緩緩的說道:“剩者為王,如今我才是活下來的那個人。夏侯天若已經不能出現在這個江湖了,如今的我是梅天若,這一輩子我都會記住從你身上學到的一切。“少年一把接住了羊皮紙,離開了這個不過幾年就改變了他一切的人。
梅天若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剩者為王,我不能死,如今大仇已報。我還要活下去,我要成為最強的,誰也不能擋在我面前。”
說罷他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滿是孔洞的丹藥。此丹一出,那丹藥的孔洞之上竟冒出一片片黑氣,如風云涌動。
見得此丹慕千傷眼色一凝緩緩的開口說出三個字:“天絕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