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久沒見了，坐下喝杯茶吧。”付小黑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好，去梨苑書局。”她沒有遲疑。

他咧開嘴來，開心地笑了，美艷動人，這是他的一種天賦，魅惑，在狐族里相對常見。

蓮生走下去，看了他們父子一眼。

“沒事了。”她腳步不停。

“不要再招惹魔了，你們還沒那個資格，哪怕是修仙者，只要還沒有成仙，也難保你們。”她對趙子常印象不錯，多說了幾句。

“甚好，仙姑果然道法高明。這報酬，仙姑盡管開。”趙子常松了口氣，說完深深彎下腰一拜。

可轉眼蓮生已是走遠，只聽見空空的一句，“我到時會告訴你。”

北寧侯嘀咕起來：“該不會又是個漫天要價的吧。”趙子常看了一眼父親，也是無奈。

他的父親，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敢闖敢干的英武侯爺了，他的白發生的不多，可心，著實老了。

“你還是派李霜那個小丫頭問問吧，別讓我心慌。”北寧侯也知道自己已經荒廢了，沒有太過提要求，只是建議著。

“嗯…也好。”趙子常想到了那兩人，心里發堵。

“姐，你來做什么？”李霽看見姐姐一臉凝重，十分疑惑。

“我來找仙姑……”她慢慢說著，又補充著，“代表……北寧侯府。”

李霽一愣，“這樣……”她也是理解，姐姐一向是到處做事，忽然成了北寧侯府的，也不奇怪。

“何尋，你去問問。”她叫她丈夫。

“剛才有個…黑衣男子，好像在和東家聊著。”何尋沒有動，回答道。

“誒，霜霜姐，來了。”姬玥隱約聽見了她的聲音，出來看看。

李霜尷尬地笑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姬玥說話了。

何尋和李霽互相看了一眼，也沉默著。

姬玥和北寧侯府……這關系，李霜攪渾進來，也是麻煩。

姬玥一臉茫然。

“我在，為北寧侯府做事。”李霜歉疚得不敢看她。

姬玥僵住，她每次和許林見面都在李霜的地方……

她怒火中燒，伸手就想去打她。這一刻，她還是那個公主。還有著自己的架子。

李霜卻是躲開了。

即使是一個公主，只要是普通人，面對一個有背景有實力的修仙者，都沒有囂張的資格。

“李霜，進來。”清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李霜如釋重負，她不想傷害姬玥，但也要維護修仙者的尊嚴。她走了進去，沒有多說。

她推開那道古樸的門，看見了依然正坐的蓮生和一個慵慵懶懶地躺在靠椅上的妖嬈的黑衣男子。

她渾身汗毛豎起來，那，是一個魔……她的冷汗流著，渾身僵硬。

“我打算修一個神祠，祭祀我的前輩。”蓮生提了要求。

“哦……哦，明白了，告…告辭。”她說著逃也似地走了。

“你現在，居然過著這種生活。”他感受著外面的那幾個的喜怒哀樂，覺得有趣。

在他見不到的漫長的歲月里，她在他的腦海里，始終是他們分離時，已是神明打扮，滿臉嚴肅，視萬物為無物的冷淡眼神。

那真的是一個神明，與世隔絕。

可如今，她卻在一個書局里，養著幾個修仙者，幾個普通人，還有一個公主，幫著一個侯爺除魔……她好像真的要融入這世間了。

可是，還是不行。距離感，她始終與一切保持了一定距離，她喜歡旁觀，喜歡看戲，她在這里，就是看戲……

想到這里，他感到心灰意冷，他于她，也是一出戲的角色罷了，那出戲，是童年。

“對了，你剛才說要建神祠，你自己的？你還在乎起這個？我記得，你們似乎也不需要靠這個維持吧？”他轉移話題，也是試著打探消息。

“是，建神祠，但不是我的，是麟淵大人的，就是我繼承的那位大神。”蓮生解釋了一下。

“哦，你打算祭拜他？也是。”他覺得無趣，突然，他看見了蓮生手腕上的那個手鐲，感到異樣。

“你的手鐲…”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手鐲，只說：“一位前輩送的。你還有什么事嗎？”

“這就下逐客令了啊！也是，神魔殊途……”他眼中露出寂寥，靠在椅子上的妖嬈身影慢慢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了……

“對了，今天，好像是年三十。”她忽然自言自語道。

該讓他們休息了。

姬玥正是苦惱時，看到外面來了一頂翎花小轎。

還沒停穩，一個女子就迫不及待地要下來。

是嫣然，她一身粉紅看著很有生氣。

“我想見見蓮生仙姑。”她沒進門就張口。然后又覺得眾人情緒好像不太對，可她又實在忍不住，就說了起來：

“我雖是那天看見了明玄對你們仙姑有意思，可也沒多想，這分明是不對等的。

可是沒想到，他竟是真動了心，在我母親和承恩公夫人聊天時直接就說了他非你們仙姑不娶，現在整個圈子都傳遍了。”

姬玥啞然。青玉對這種情況也是十分不解。

何李夫婦相對沒那么驚訝，實在說，他們每天都能見到蓮生，然而每一次不驚訝一瞥，都還是覺得驚艷。

尤其是她拿起筆時，皓腕映著暗墨，睫毛下那一份專注，在配著一身錦緞白衣，一根簡單的梨花玉簪，不做過多修飾的烏黑長發，讓他們覺得她真的不是修仙者，應該本就是九天仙女才是。

他們對明玄的那份心早有感知，卻也想不到，他敢于昭之于眾。

蓮生這時走了出來，她已經完全對那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明玄沒了感覺，說不上在乎，也沒有厭惡，只是純粹的冷漠。

“休年節了，你們都可以走了。”她站著，等他們走，可一個都沒動。

“哦，對，那個工錢…”她轉身回去，拿出了四件竹青色的軟甲，遞給何尋，“按你們的身材大小，一人一件，不管用不用的到，都是保命的東西。”

何尋是清楚這種甲胄的價值的，在修仙者的對戰中作用很大，因此感到十分欣喜。

李霽卻是看了一眼好奇看著青竹軟甲的青玉，說道：“這給青玉，好像不合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蓮生愣了一下，她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青玉也是恍然，她這些天也了解了一下修仙者的東西，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

看何李夫婦的欣喜程度，這怕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了，她也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