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陶面色犯難，愁眉緊皺。“在下十分感激陳兄的救命之恩，可此事牽連甚廣，怕給陳兄帶來麻煩。”

“劉兄可是來自南方？”

“哦？陳兄如何得知？”

陳升拿著剛剛劉陶送他的扇子，“這把杭扇出自江南，杭扇和拱橋結合的造型具有濃郁的江南風格，‘杭州三絕’果真名副其實，今日一見實乃大幸。”

“原來如此，陳兄真是心思細膩啊！”

明朝杭扇發展得很興旺，與絲綢、茶葉齊名，共稱“杭州三絕”。

“不瞞劉兄，在下家有薄產，對京都也還算了解，若劉兄初來乍到，有什么需要幫忙之處，在下興許能盡份力。”

“這……”劉陶似乎有些動心，猶豫再三。“其實我先前之所以如此狼狽，是被當今朝廷一個極有權勢的人追殺。如今我已無路可逃，還望陳兄能救我！”

“極有權勢？不知劉兄所指？”

“汪直。”

“什么？”陳升沒想到，追殺他的竟然是汪直。他不是在幫汪直做事么？

劉陶突然走到門口，環視周圍后將門窗關好，確保四周無人之后，方才開口，“我本來是個秀才，正準備參加今年的鄉試，可汪直的人找到我，讓我去找一個姓趙的商人，佯作無意告知他一位美人的信息。”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

“是啊，他是位高權重的宦官，背后還有寵冠一時的萬貴妃撐腰，而且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他說我不止鄉試會很麻煩，連接下來的會試都會受到影響，更別說殿試了。我們這種寒窗學子，數年苦讀為的不就是考取功名么？”劉陶無奈地說道。

若是以前，陳升肯定會認為他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才答應汪直的，可自從上次婉顏的一番教導之后，他也試著設身處地地為他著想，一個普通人的確很難對抗權勢，此刻官場黑暗，若不委屈求全也許他就永遠沒有機會再踏入考場了。

“那位姓趙的商人可是趙靈安？”

“是啊！”劉陶低下了頭，漸漸有些慚愧之色浮上面龐，“沒想到此事之后汪直就翻臉不認人，派人前來捉拿我，幸虧在路中我使用計謀逃脫，在這路上我聽聞到趙商人家里之事，沒想到我當初之舉竟害了他滿門。”

“你不必如此介懷。”陳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此事是汪直一手策劃，那么你也只是被他利用了，若不是你，他也會再尋其他人。罪不在你，況且你先前也不知他會如此行事。”

“對了，你可知汪直是如何讓那女子謀害趙家之人性命的？”說了半天，陳升終于問道重點了。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趕緊找出證據，好了解此事尋找懷恩。

“這個他并未和我提起，他做事很謹慎，交代我的事很稀散，從來不會告訴我他的目的。想必這方面他應該是單獨交代那女子的。”

“你可曾了解那女子？她為何方人士？為何會為汪直想效力？”

“那女子我知道得不多，她不是本地人，幾年前搬到我們那，以賣粥為生，由于她長相貌美，所以去買東西的人很多。至于她的背景，我也不曾得知。”

出了劉陶房間后，陳升有些失望。原本以為見到劉陶這個至關重要的人會搜集到些有用的信息，可汪直的謹慎出乎他的意料。除了汪直現在想害劉陶，幾乎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婉顏也有些納悶，怎么感覺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呢！

“你現在想從哪方面搜集證據？這個劉陶能給出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幾乎沒有。”陳升吐槽道。

突然，陳升停下了腳步，“你說到底要怎么樣才能短時間內殺掉那么多人？而且還不留痕跡？”

“不知道。那么多人，你說會不會那女子有別的幫兇？”

“她有沒有幫兇不知道，目前我們能得知的只是那女子進府后所有人都死了，而那女子又不見了。其實這也并不能說明那女子就是兇手，畢竟目前還沒能證明是否有其他人進入過府中。”陳升從頭分析道。

“身上毫無痕跡的死去？”婉顏細細琢磨這個死法，“到底要怎么才能讓那些貓狗魚都毫無痕跡的死去呢？”

“世子，您快進宮吧！據說那李道長要在宮內做法祭天降妖，很是熱鬧，陛下邀請百官欣賞呢！”

陳升往樓下望去，只見一個小廝朝著一個王侯公子稟報道。

“李道長？祭天降妖？”

“難道是前些日子那個李子龍道長？”婉顏問道，“他上次就一直說這是妖狐什么的。”

“下去問問。”

這個客棧的小二倒很是八卦，對這些熱鬧事很是關注。

“那還用說，那個李道長可謂法力高強，那么早就能看出這是妖狐作怪。兩位客官，你們上次走得匆忙，可惜了，不曾見到那李道長大顯身手。上回李道長光臨本店時就展示過他的法術，那可謂神仙下凡啊……”

這滔滔不絕的八卦陳升也懶得聽了，只要知道那個道長是李子龍就好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們先上去了，下次若他再回來可記得通知我們一聲啊！”打了個招呼陳升就帶著婉顏趕緊避開了。

“你說他一個小二怎么八卦啊！”

“興許人家見多識廣吧！”婉顏輕笑道。

“客官，您的魚好了！”那小二的聲音又響起了，不過此刻他是去給另一位客官送菜。

“這魚怎么不太新鮮啊？味道怪怪的！”那客人聲音傳來，很是不滿。

“客官請放心，這魚絕對新鮮，剛從活水里撈出來的。嘿嘿，您之所以覺得味道怪，想必是方才食用了桔子的緣故，影響了您的味覺。”

“是么~下去吧！”那客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自己大意了。

活水？陳升突然明白了什么，興奮地對婉顏說道，“我知道那家人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回事？”婉顏一臉好奇。

陳升輕笑，“跟我進屋，外面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