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里,你憑什么要為我擋風頭啊!”回到辦公室,辛水煙柔質問阿布里。
“昨天確實是我的失職,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是,昨天是我值班不是嗎?”
“是我提議讓你一個實習生值班的,歸根結底錯在我。你放心,值班記錄我會叫人改成我的名字。”
“請館內各工作人員領導到會議中心召開緊急會議,請館內各工作人員領導到會議中心召開緊急會議,請館內各工作人員領導……”
“愣什么啊,走啊。”阿布里敲了敲桌子。
“都到了吧,好,今早發生了一件事,關于古贊人干尸的問題,請束教授說明一下情況。”
束風坐直了身子,左手四根手指握住右手七根手指,開口說了起來。
“好,對于這具尸體的處理問題,我已向上級說明,并希望得到高度重視。現在還有個問題,如果要解剖這具古贊人干尸,我想請問,誰有能力?”
會議上沒有一個人表態。
館長嘆了一口氣,“既然沒人愿意主刀,那我們就遵從阿布里教授的提議,請月考古大學風永清教授來主刀。”館長看著阿布里和身后的辛水煙柔,“至于談判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最后一件事,人員處理問題。關于這起事件,阿布里教授有明顯的違反館內規定的做法。依據館規,削去他一級鑒定師的榮譽,撤銷他的職位。留院觀察十天,大家有沒有異議?”館長嘆著氣說完了這些話。
“沒有異議!”束風開口道,經他這么一說,會議上其他人員也不敢求情了。
“好,沒有異議,散會。”館長看著辛水煙柔,你可以選擇更換老師,你有權利。
“我不換,我還沒學會什么技能上的知識,倒是勾心斗角學會了不少。阿老師是個好老師,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對他。”辛水煙柔惡狠狠地盯著束風。
“話可不能這么說。”其他人員紛紛離去,“誰違反規定都該受到責罰,況且,阿教授這次差點犯了一個大錯誤。你說是不是。”束風說完揚長而去。
“阿布里,你是我的得意門生,但是,你知道,這件事確實是你的問題。”
“謝謝老師沒有把我趕出館。”
“今后你先跑幾年野外吧,在第一現場,我相信你一樣很出色。”
“好!”阿布里灰心地看著館長,誰都知道,進入野外工作,沒有十年八年,根本回不到鑒定師這個職位,頂多成為頂尖的野外尋寶師。野外工作根本無法去做系統的研究,等你找到文物、墓穴,便會有專門的鑒定師趕到這里進行下一步工作。所以,阿布里可以說要再等十年了,“謝謝老師,我會好好干的。”
館長離開了會議室。
“阿老師,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我現在也沒資格做你的老師了,你去選其他老師吧。”
“不,您永遠是我的老師,您有知識,我們去別的博物館,您一樣是最好的鑒定師!”
“我之所以來這,是因為這個博物館有最尖端的設備,是做學問最好的地方。辛水煙,原諒我這樣叫你,我走后,你得留下來,一定要做個出色的鑒定師。”說完阿布里向門口走去。
月考古大學,一間辦公室里。昏暗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這是間一個人的辦公室,一件質樸的八仙桌位于東北角,三兩沙發外加茶幾于西南側,一具古贊人模型安放在房子西北陰暗的角落里。
“風教授,您愿意來主刀嗎?”阿布里問道。
“我再考慮考慮。”風永清,76歲,是月考古大學知名教授,對于地中天前三萬年前后的歷史調查工作有著突出貢獻,同時是月考古大學和中心博物館首席鑒定師。
阿布里走后,風永清陷入了沉思:月地博物館,很久沒去工作了。
“喂,雷館長,多年未見,你可還好!”
“還好。”
風永清默默地掛掉了電話,三十年了,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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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天后2000年3月10日,關于古贊人尸體的解剖工作正式開始。這次主刀解剖的是來自月考古大學及中心博物館首席鑒定師風永清教授,相信這次解剖工作會給我們帶來全新的歷史影像。這里是本臺的最新消息。”
阿布里躺在沙發上,一個人喝著啤酒,看著電視,不覺間想起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工作,往后,怕是再也沒機會進入解剖室了。已經是半夜了,阿布里支起身子,倒完最后一杯酒,一飲而盡,關了電視,走至書房,桌上拿起那本《地球人的生活》,躺在床頭,翻看起來。
“呀,我的資料!”阿布里慌忙的拿出手機,“喂,王醫生,深夜打擾不好意思,上次我向您要的館長的血檢報告出來了嗎?”
“我發給你了啊!”
“我沒找到,你再給我一份吧,謝謝了。”
“行。”
第二天一大早,阿布里早早的起床,小里布依舊沉睡在角落里,很久沒動手做過早飯了,阿布里打了兩個雞蛋,在鍋里煎炸著。
“早,阿老師。”辛水煙柔微笑著朝阿布里打招呼。
阿布里勉強露出笑容,緩緩走來,“你家可不在這啊!”
“我知道啊,我來是為了買這的小籠包,您不知道嗎?這家的小籠包做的特別好吃!你要不要來一點。”辛水煙柔托著盒子說。
“不用了,我吃過了。”阿布里看向那家店鋪,人少得可憐。
“阿老師,您知道嗎?館長同意讓我做助手,這可是我實習以來第一次進解剖室啊,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嗯,恭喜你,加油。”兩天前,阿布里給風永清打電話,請求束風做一助,辛水煙柔也能進實驗室學習。本著對這具干尸負責的態度,阿布里做了最好的安排。
“這次手術您參加了嗎?是一助嗎。”
“沒有,我不參與這臺手術。”
看著阿布里面無表情的回答,多想給他一個擁抱啊,可是大街上人這么多,“沒關系啦,還有下次的,下次您主刀也說不定呢。”
“車來了,上車吧。”
月地博物館,高層的陽光依舊刺眼,窗外露出來的綠意好看極了。一間觀察室里,風永清教授、束風以及其他參與手術的人在商討干尸的解剖工作。阿布里找到了館長,希望事情能水落石出。
披上霧的窗戶被陽光照射,變成細細水滴。阿布里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嗎?像被陽光照射的霧,籠罩了自己多年的疑惑,能解開嗎?古地球人鮮尸房中,館長細細看著一具具和自己膚色相同的尸體,嘆了口氣。如今的年紀,和這尸體有什么區別。拖著干褶的身軀,邁著沉重的步伐,老了,怕是進不了手術室了。不服老不行啊。弟弟啊,你始終還是與我為敵啊。
阿布里悄悄走到館長身旁,“老師。”
“嗯,你怎么來了?”
“老師,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館長看著眼前的一具女尸,“你在給我分析一下這具尸體吧。”
“好,古地球人三號墓出土的這具女尸,追溯其為80億年前地球自爆后隨地球殘骸遷落至此。同與她陪葬的十幾具鮮尸來看,她尸體保存最完整,同時,墓地附近并無其他墓穴,根據古典分析,她是當時中國戰亂時期護國大將軍——馮玉,因在抗擊西部各國時,頭部遭受劇烈電擊而死。同時說明,電槍在那個時代已廣泛用于軍事。從她身體中提取的元素判斷,核武器的使用也極為可怕,使得人類的基因變形。變異,并走向死亡。她死后,國家元首為她以及其他十余名參與這場戰爭的英雄施以國葬,不然,我們或許見不到這個鮮尸群……”
“行,可以了。阿布里,你是看著這個鮮尸群出棺入館保存的,對于你在這方面的研究還是被人認可的。”
“老師,到您了。”
“你多大了?”
“42歲。”
“42歲了,時間過得真快。”館長緩緩打開門,“我們出去說吧。”
“我知道你去走了我的血檢報告,是我同意王醫生這么做的,有些事情你有權利知道。”
“你是我什么人?我們的基因吻合度高達百分之三十!”
館長看了一眼窗外,緩緩轉過身,“我是你叔父。”
“叔父?那我父親呢?”
“我不能告訴你,我對你母親發過誓,絕不會說出當年的事。”
“呵,你告訴我你是我叔父,卻不說其他的,你覺得你是在做好人?從小到大,我被人嘲笑,嘲笑我的膚色,嘲笑我是個沒人要,沒人喜歡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叔父,叔父,你讓我怎么叫得出口。”
“雷館長,幸會幸會。”風永清領著眾人從樓梯往下走著,看到了館長。
“風教授能來主刀我也倍感意外。”館長同風永清教授握手。
“這孩子怎么了?”風永清看向后面的阿布里,“看著不高興啊。”
“奧,可能不是鑒定師了,正難過呢!這不,再過兩天去野外了,最后來看看。”
“孩子啊,去野外也是另一種收獲啊,你還年輕,多學點沒壞處。”風永清拍了拍阿布里的肩膀,“真正磨練人的是人的后半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