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拼盡全力，同鬼君一戰。這一戰，他似是不要命了一般，眼中染著怒氣，周身都是殺氣。

第一次，桃殤看到了墨九卿這可怕的一面。

是啊，為了常歡，墨九卿能夠心懷愧疚地殺了她，如今再為了常歡，血洗這鬼域，又有何不可？

鬼君就算再強，最后也被墨九卿打趴了下去。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手中捏著訣，想要起身攻擊墨九卿。

可下一秒，卻被墨九卿一掌打了回去。

墨九卿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沾染了血跡，墨黑的長發也顯得有些凌亂。

他輕念了一聲咒語，除去了身上的血跡，隨后抬腳走到了常歡的身上，彎腰抱起了她。

桃殤癱坐在一旁，身上的傷折磨著她。可她卻已經麻木了，只是看著墨九卿抱著常歡，那冷漠的氣息，還是讓她的心忍不住痛了一下。

墨九卿轉過了身，對著身后的桃殤開口道：“小十一，我們走吧……”

墨九卿慘白的面容讓桃殤的心再一次絞痛了起來，可聽到這句話時，她不得不忍著一身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

桃殤感覺身上的血似是快要流干了，而自己的臉色也一定很蒼白，很難看……

墨九卿就這樣手中抱著常歡，帶著身后的桃殤，一步一步地走出鬼域大殿。

鬼君的手下一波又一波地朝他們涌來，同墨九卿再次拉開了廝殺。

墨九卿死死地抱著手中的常歡，就是受傷了，也不愿將她放下。

鬼域大殿外的桃花似是因為血的浸潤，開的更加美了。

桃殤停住了腳步，視線越過身前的墨九卿，看著那桃花。

“師父，你瞧那桃花……”桃殤蒼白的唇輕啟，語氣之中染著一抹無力。

這聲師父，只有桃殤知道，她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也只有她知道，明明不舍卻又要說的坦然是有多痛苦……

墨九卿抬頭，看向了園中的桃花，并沒有開口。

而桃殤上前一步，將自己的修為從手指度給了墨九卿。

看著面前的背影，桃殤不禁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御劍的時候。

墨九卿就這樣看著桃花，而桃殤卻看著他。

桃殤的手指漸漸發涼，血也開始凝固。墨九卿早已沒了同她計較的力氣，抱著手中的常歡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桃殤上百年的修為在此刻全給了墨九卿，留下的只有嘴邊那一抹苦澀的笑容。

墨九卿的月白色長衫重新染上了血跡，就在桃殤恍惚間，一場大雨卻悄然而至。

桃殤麻木地踩著這滿地的尸體，可視線卻沒有離開過墨九卿。直到他在她的面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的生命仿佛被抽空了，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那種絕望，終是讓她軟軟地倒了下去。

最后當她滿身血跡，掙扎著從那血流成河的大殿上爬起時，她愣住了……

在那四周呼吸停止的地方，墨九卿一身白衫被血漬染的通紅。他就那樣抱著一個人，再次緩緩地站起，一步一步走出了鬼域大殿，隱在了桃花深處。

瞧著他的背影，她那一聲“師父”終是沒能叫出口。眼淚就那樣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她的心不免有些酸澀：為何，他從不曾回頭瞧瞧她？

外面的桃花隨風凋落，同那滿地的鮮血相和。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接受著大雨的洗禮，而她的一雙眼卻是再也張不開。

終是在閉住的那一剎那，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恍惚地憶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