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呢”？

“再后來……”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笑了一下，旋即便成了苦笑，道：“后來也沒甚么，你師父心氣高，生了氣，便回了藥王谷，直到后來你師伯病了方才來到京城……”

這些故事彌補了林凌對林白芍過去的空白，但是她仍舊有不知道的事情，這是最后一次，她問出了口，“我師父……我師伯的死，皇叔知道原因么”？

皇帝猶疑著搖頭，林凌卻盯著他，“皇叔你是有猜測的，是么”？

皇帝不愿意說，他不愿意用惡意去猜測一個已經去世，而且他還愛過的女人，但是林凌的眼神讓他無法抵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為一個決定翻來覆去的思考。

最后他還是說了，“阿芍性情乖張，或許她一直牽掛著四弟，心中有……”

“絕不可能”，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師父前二十年我不認識，我不知她是甚么性格，可她的后二十年，我清楚的很，她不是因愛生恨的人，況且，這么些年過去了，她心里也并不愛賢英王”。

皇帝聽了這話，出了一口氣，道：“是么？或許你說的才是最對的，那么那時候，可能發生了甚么罷，只可惜，阿芍死心眼，甚么也不肯對我們說”。

林凌幾乎深情的望著棺木，笑道：“師父總是這般，她總愛把事情都處理好，從不叫我煩惱，也不肯叫別人多操一點心”。

皇帝看著林凌瘦削的臉龐，道：“你既知道，你也不要再為你師父傷心，要好好的”。

林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這幾年師父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她若是有選擇，定然也不肯茍活。我不傷心了，我不過是舍不得她罷了”。

說到這里，林凌抬頭望著當朝皇帝，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你待我一直很好，究竟是為了甚么？是為了我師父，還是為了……京城里的流言”？

這個留言，誰都知道，房間坊間傳言，北靜王妃林凌是藥王谷谷主林白芍同當今天子的私生女。

皇帝的臉上有些為難，也有些被說破隱秘事的尷尬。說到流言，他定然是抹不開他同林白芍的那一夜的，他也卻是猜測過，林凌是他的女兒，但是他對她的喜愛，卻并不僅限于一點血脈。

他也不肯自稱為朕了，還放下了架子，坐在了林凌的面前，“都有，你是阿芍最心疼的徒弟，也有傳言說你是我的女兒，這都叫我忍不住的疼你，只是啊，你忘了，最重要的是甚么？是你的性子招人疼，可惜啊，老實的很”。

他頓了頓，又嘆道：“你若當真是我的女兒，跟著我長大，我定然要你做人人欽羨的公主，叫所有的父親都比不上我”。

林凌讓他這一番話說的笑出聲，道：“無論如何，有這話我就夠了，不過，我可不想做皇叔的公主，我只要能做師父分野徒弟，這輩子就很開心了”。

皇帝聽了長長的嘆息，終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這幾年，你受委屈了”。

林凌不愿意跟他說這些話，便擰開臉，看著外頭昏沉沉的天色，半晌道：“太晚了，皇叔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