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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 有狐綏綏入世為卿
  • 月見非黑
  • 2007字
  • 2022-09-12 19:33:00

倘若能得此畫,用以獻給“朝廷”,何愁不加官進爵,仕途的前景大好呢?

看來這應大小姐,擺明了就是抓準潮流的這個契機,借此一涌而上,做那風口浪尖之人。

“哼!這應家大小姐,未免太過自負了!竟敢要各家小姐公子們前去赴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不過一介商賈,何德何能,叫公子與她做臉!”

這請帖一送來,一經說明來意,文奕便很有些不服氣的。

“再者,那蒼漠孤鷹圖豈是那么容易得的?指不定是什么高仿貨色呢,還敢這么大言不慚!”

文子硯聞言,冷冷的瞧了文奕一眼,道:“你既不愿去,我也不勉強。這般尖酸刻薄,去了只怕也要丟我的臉。”

“來人!”文子硯高聲喚道。

門外等候著的侍童,便奔進來。

文子硯將信封給了侍童,又吩咐道:“你且去回帖,言我三日后如約而至。”

他倒要去看看,這應仲辛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

這邊消息確定了,下一刻,偏院也就來活了。

然而蘇宜還不知情,此時正在圍廊外的庭前,打著一套太極。

書看久了,難免有些頭眼昏花,她便想著出來走動走動,以防過早的變成中老年人。

春日靜好,庭院里空無一人。

往常只有早晨,黃昏這段時間,會有灑掃童子前來打掃。

偏院里只住了蘇宜一個人,當無人來時,總是無人來的,就只有兩個大花壇,日夜為伴。

其中鋪滿了落花生草,四季常開著朵朵黃花,土里卻是一個花生也不長的。

蘇宜有一次閑來無事,翻土去看,因而才知道這事。

然而這又成了她心頭的一個秘密。

因為你總不好同文子硯,或者府中的侍童,開玩笑似的說這事兒。

畢竟說到底,這地盤還是人家的,她在這兒翻,不像樣子…

青石磚堆砌的幾何形通道,鋪在花壇中央,直通偏院的正門。

正門時常大開著,不像府門,時常緊閉著,除了右相與公子進出時,才會打開。

而往日,蘇宜要出入時,通常與府中的奴仆一般,只開了旁側的一個小門,或者就干脆從后門溜出去。

這里的每一磚,每一瓦,都在時時刻刻的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在長嬰,后門或小門,是夫侍與庶子,奴仆走的小路。

所以它是偏的,或開在左,或開在右,是與生俱來就不平等的。

而正門,則是家主與夫君,或者嫡系親屬,迎賓的大道。

所以它是正中的,是合法的,生于天地之間,不偏不倚。

女兒國的侍與君,約莫等同于,男尊國的妾與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在這古代社會的富貴人家,世家府邸里,人人都是這般界限分明,連路都不能走錯一步。

直到日暮西山時,忽見院門外跑入一個侍童。

這童兒一見她在庭院,忙不迭直奔她來,只聽他立住道:“醫女醫女,方才公子傳下口信,喚你三日后,一同去天鳳樓小坐。”

蘇宜應允了,只又問道:“可有說了什么事?”

“沒說,不過最近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應家大小姐,三日后設宴天鳳樓。只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那侍童道。

蘇宜略一思索,只摸向袖兜里,取出一小塊碎銀,暗暗塞入侍童手心。笑道:“近來一直麻煩哥兒了。”

那童子忙遮袖道:“不麻煩不麻煩,應當的!”

說罷,便轉身跑了。

時光浪潮一樣,漲起來,又退去,只是一瞬的功夫。

蘇宜隨著文子硯,一格一格的,踏上天鳳樓的樓梯時,心里仍不知他意欲何為?

耳聽得三樓的大廳里,人聲鼎沸,極為熱鬧。

蘇宜心想,看來那童兒所言不錯,里邊確實像個宴會的氣氛。

只剩下半截兒的樓梯,眼看著目的地就到了。這時,文子硯卻駐足不前了。

他停在拐角處的閣樓,眺望著天邊的遠山淡影。

從閣樓上看,可以看到半個長嬰的地圖。

外圍是綠的山,成片而綿延不絕。生子河川蜿蜒著,隔開了云庸,將長嬰的地界牢牢包裹在大自然的屏障之中。猶如母親懷抱中,熟睡的嬰兒。

今日的天氣,晴得分外明朗,藍得分外澄凈。

文子硯欣賞著這景,蘇宜也隨著他的視線,站在他身旁,朝外望。

風裸著撲在臉上,輕輕揚起彼此的發絲,景致看了許久,他們才相視一笑,慢慢側身,交談起來。

外人乍一看去,不像是主子與奴婢,倒仿佛是她一直在默默無言的守著他。或者與他一起,睥睨天下。

“蘇宜,你信命嗎?”他問。他終于問出口了…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蘇宜疑惑,但想了想,還是打了個太極說道:“世人總規勸人,說要信命的。我也不認為這有何不妥。”

“我不管世人如何,我只要你如實回答我,你信不信?”文子硯緊追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問,并且一定要得到結果。

即便明知這地方不合時宜,也明知她低下頭去,是為了掩飾心中的不悅,而他還強逼著她回答。

只因他拿準了她的脾性,她的溫柔,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相府公子,只要一個男子,他執意于一個答案,他便能從她身上得到。

“子硯,說實話,我并不喜歡回答這類摸不著邊的問題。可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只能說,我信吧。”蘇宜道。

“只是信與不信,于你而言,很重要嗎?”她問。

很重要嗎?

他沒有回答。

文子硯捫心自問:很重要!

因為他就快要沉不住氣了。

他恨她,也再見不得她明明身在其中,卻總是旁若無人的樣子。

說她愚鈍,他卻不信她果真如此愚鈍。她一定知道自己想要她,卻一直在裝聾作啞?

他想要質問她,卻每每對上那雙澄凈無暇的溫柔眼眸,竟也開始猶豫。

難道她會不想要他么?不,也許她只是在開始衡量。衡量自己,衡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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