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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最后一搏

直到第二天天微放亮,蕭鈺和蕭老爺才好容易把火給滅了。一滅完火,兩人就急忙過來探看楊倩。聞聽身子沒什么大礙,蕭老爺就只留下蕭衍在此照顧,自己和蕭鈺仍舊去處理火災后事。楊倩得知自己的臉被燒傷,哭的異常傷心,而蕭衍又不能答應她。看著她這么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劉冬心知只有找到她生存的動力才能更好的療傷。倩兒臉上的傷并不重,處置的又算及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可是如今她卻并不想治。劉冬將蕭衍和楊夫人等都支出去,說自己有話要單獨對倩兒說,并悄悄對蕭衍說了幾句話。蕭衍聽后,匆匆告辭楊夫人便出府去了。剩下楊夫人由柳玉英伴著一臉憂慮的坐在外間等著。

內室只剩下劉冬和楊倩。劉冬默默的站在床邊,楊倩慢慢的止住了哭聲。楊倩見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劉冬一人,心中一痛,便痛的沖昏了頭腦,失了理智,對著劉冬就跪在了床上,懇求道:“二嫂,以前都是我錯了,求嫂嫂原諒。二嫂就看在剛才我救你們的份上就把二表哥讓給我吧。”楊倩還待要再說,就被劉冬一下子喝止,道:“夠了。這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楊倩嗎?以前的你多么的清高自傲,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心不在你這里的男人而對我低聲下氣,你覺得值得嗎?”“值得,為了二表哥,我做什么都值得。二嫂,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孔雀裘,那么你拿去,我絕對不會說什么的。只要……”楊倩已經徹底被沖動吞噬了,開始有些癲狂了。劉冬看著她那個模樣,甚是心疼,但還是強忍著冷漠的說:“凡鳥就是凡鳥,就算飛上了枝頭也變成不了鳳凰。你若真想要蕭衍,就不要求我,堅強的站起來和我一決高下。若是你執意以悲苦博同情,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蕭衍更不會。你自己想想吧,一會兒蕭衍便會將藥王請來,治還是不治,只在你一念之間。”說完劉冬轉身便走。楊倩癱坐在床上,怔怔的呆著,似有所思。

見劉冬出來,楊夫人來不及看她一眼就匆忙進了內室,看見楊倩木木的,眼神空洞,卻沒有再哭泣,楊夫人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姑母,藥王來了嗎?”楊倩木然的問。

楊夫人一聽,連忙打發人去看了看,柔聲對楊倩道:“倩兒,藥王來了。”

“請藥王進來吧。”楊倩依舊面無表情。

“嗯,嗯。”楊夫人立即喜滋滋的吩咐人去請。見楊倩終于肯醫治了,楊夫人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楊倩的傷不重,藥王看過以后跟蕭衍打了包票。蕭衍和劉冬的心也算是輕松了一半。楊夫人暗自欣喜總算對哥哥有個交代了,若是不能好,自己還真不知如何跟他交代。

蕭府的這場大火不僅將清暉園毀了大半,還將老夫人嚇個夠嗆,想想就覺得后怕,還好蕭衍沒事,楊倩的傷也在漸漸痊愈。清暉園到處都是殘垣斷木,已不能再住人了。蕭衍就借機把自己僅剩的東西都搬到了落秋館。劉冬怕楊倩多心,不能好好養傷,又將蕭衍趕到了老夫人那里。蕭衍明白,略不甘心的去了,勿復多言。

經過多日的養傷,楊倩的心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這連日來,府里的人都順著她,什么事都依著她,唯獨那件事。冷靜了下來以后,楊倩漸漸發現自己其實真傻,蕭衍和冬兒兩個人雖不住在一起,可是兩人素日的言談舉止卻彷佛一個人。自己這么橫插一杠子,不僅什么也沒得到,反而弄得一身傷。可是已經深陷,又能怎么辦?黯然神傷的楊倩決定孤注一擲搏一搏。

臉上的傷已然大好,若不細看,竟看不出曾經被燒傷過。藥王留下藥,留在府里查看了幾天便遵照朝廷的詔告復命去了,除了每天替她涂藥的翠羽,沒有人知道她的臉已大好。楊倩也并不想告訴別人,包括楊夫人。她依然每天涂抹著藥膏,像是個不堪毀容打擊的女孩。她的頹廢牽動著蕭府每個人心疼的神經,劉冬見她如此也是無計可施,只能讓蕭衍多陪陪她,等待她的臉好。

“今天外面天氣好,花園里的梅花都開了,我們去賞梅如何?”一早,蕭衍就按照劉冬的指示來請楊倩。楊倩看著蕭衍不溫不火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心底里不住的失望,忍不住嘴上就說了出來:“即便我今日這個樣子,你也不能憐憫我一次嗎?”“表妹,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憐憫,我又何必憐憫你。”蕭衍正色說道。

“如果我說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想嫁給你,你會相信嗎?楊倩走過來一動不動的盯著蕭衍道。

蕭衍抿緊了嘴,低下眉,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我說請你看在我救你毀掉了容貌的份上,娶了我,你會娶我嗎?”說到這里,楊倩已經淚眼婆娑,聲音顫抖了。

蕭衍依舊低眉垂目,耽擱了一耽擱,才道:“我不會。”說完不忘去看楊倩的反應。

楊倩含淚點頭,邊后退邊說:“我知道了,謝謝二表哥。”

蕭衍看見楊倩一動就要倒的樣子,忙上前扶住她道:“表妹,對不起。如果你需要,表哥一樣可以照顧你。”

“不需要了。”楊倩扯開他的手,心如死灰。自己本不該來的,偏偏就來了,現在是時候該回去了,找個地方靜靜的舔舐自己的傷口。

“你走吧。”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的往事如煙般劃上了一個句號,也讓新的明天劃出了一個開始。

蕭衍默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楊倩如一只受傷的蝴蝶越飛越遠,直至不見。

蕭衍發著呆如老馬識途般到了花園,找到了冬兒。劉冬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瞧一下他的身后什么人都沒有,忍不住問道:“倩兒呢,沒跟你一起來嗎?”蕭衍木木的搖了搖頭,突然抱住冬兒,道:“幸好有你。”冬兒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著急掙扎道:“你怎么了?魔怔了?”蕭衍微一松開,面上恢復往日神采道:“沒事。”劉冬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蕭衍將楊倩的事告訴了劉冬,劉冬偎在蕭衍的懷里道:“幸好是你。”

楊倩要回楊府,向楊夫人稟告,楊夫人不依,堅持要將臉治好,否則她沒法向自己的哥哥交代。無奈之下,楊倩只得當楊夫人的面用手帕將臉上的東西擦掉,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來。楊夫人吃了一驚,但是更多是欣喜和安慰。楊夫人抓著楊倩的手,含淚抱怨她不早點兒告訴自己。楊倩心中羞愧,無地自容,只能不斷的說“對不起,讓姑母擔心了”。楊夫人并不介意,只是心疼她受的苦,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楊倩走了,她走時并沒有告知蕭衍。她是故意選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離開的,不是她不想見他,只是既然注定不能成雙成對,又何必再見徒添傷感呢。楊倩走了,正如她靜悄悄的來,又靜悄悄的走。她沒有再同柳玉英說一句話,反而誠心誠意的向冬兒道了歉,并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無。令劉冬突然覺得一夜之間倩兒長大了。原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只是情啊,這個東西太折磨人罷了。

想著楊倩還有家可以回,劉冬心里就一陣空落落的。仰望天空,不知自己的一切會在什么時候結束,又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劉冬突然就覺得好累,自己飄飄乎乎,不知何所似。

已經坐在走廊上呆坐了半天了,劉冬仿佛還沒有坐夠,直似一尊木雕般。蕭衍踏進院里,發現冬兒癡坐便輕輕走了過去。

“你在這里發什么呆呀?”蕭衍翻過來坐在冬兒身邊。

“我想我娘了,還有我爹。”劉冬手托著頭,一臉憂思。

蕭衍扭頭看向她,道:“我可以陪你去。”

“你去不了。”冬兒眼神更加黯然。

蕭衍很驚訝,眉頭一皺。劉冬默默的站起來,又補了一句:“我們都去不了。”轉身進屋,只留下蕭衍一個人在那里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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