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癡的看著手中的物件，龍炅只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怎么回事，短暫的空白之后，龍炅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掉了，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他看的分明，這絕對不是這個世界上所能有的物件，這種抓不到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腦袋亂的像一團麻。

對……是氣息，是這氣息，是這物件上的氣息，他確信，這絕對是他那個世界的東西，雖然并沒有明顯的標注，這上面的格式也對不上他所了解的，可是他有絕對的把握，這東西，絕對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

心中有千萬句話要喊出來，可卻如同是有什么堵住了嗓子，言不由己，道不出口。

明明心里有千百般動靜，顯現(xiàn)出來的卻只是像個傻子一般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時間如同靜止在了龍炅眼中。

“老頭子。”龍炅只感覺嗓子澀的要命，偏偏又不是口渴，失了魂樣的道：“你，你這是，哪處得來的……”

老頭子望著身前的火焰，對于龍炅異樣的情緒恍若未聞，平淡的道：“一個無趣的地方罷了。”

任誰也能聽到那話中淡淡自嘲。

可此時的龍炅早已失了心智，怎能聽到那話語中的百轉不化的味道，只是接著又道：“在何處？”

“我說你這臭小子，這是打算干啥，若是也想弄這么個物件，那可想都別想嘍。”

老頭子玩味的說著，話中卻已是沒有了別的意味，像是個小老頭一般，好笑的望著龍炅。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空氣都顯得被壓的沉重了幾分，也不知這龍炅的心中在短短的片刻積郁了多少哀愁。

“得！”

剛還是苦大仇深，心念哽咽的龍炅猛的抬起頭來，頓時又回復了之前的模樣，隨手把那物件放下，巴拉巴拉頭發(fā)笑著道：“那老頭子您給小子我講講唄。”

老頭子聽著這話就是一個白眼，隨后短暫的停頓片刻，像是在回味著那些早已滿是塵埃的舊事。

……

“修行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枯燥的閉關，追求著強大的力量，如同那世間的凡人拼命的積蓄金銀財物……可為何呢，為何……要修行，為何要強大，為何不能平凡以待。”

龍炅聽著老頭的話，倒是有些索然，若要是問他為何，大抵不過就一句話——為了活命唄！

可是此時老頭子這毫無由頭的一番話，卻讓他感受到了一抹凄涼之意，卻也并未打斷老頭子，只是靜靜地聽著，于這地下，于這火光下不見天日的石室中。

“呵呵，莫道是為何，若是這話問了哪一個人，都只是模糊的回答著屬于他的意圖，為了千百般的由頭，為了道不盡的不甘，可若真是問這天下間的人，都不由得只是為了一個長生。”

“長生啊，漫漫長生道，形影單只人，若是如此長生，要來作何！”

說道此處，老頭子那含而不發(fā)的落寞之意，便是此時還在自己的事情中回味不過來的龍炅，也感受到了。

“你可知這天地何其廣闊，就算是天尊，窮奇一生也妄想探得其全貌，這人間，當真是一處無邊的深淵……”

“你可知這盡頭在何處……”

似在詢問，可龍炅能感覺得到，這是老頭子在自問。

饒是此時，龍炅隱約明白，這應該就是道，是老頭子心中的道，屬于他眼前這個生靈的道。

而此刻，看似是老頭子在與龍炅講述著一些毫無由頭的話，實則是老頭子他在問道——問他自己的道！

道為何物，縱是你千百般闡述，可道卻依是浩渺若煙云，不知所然。

但是此時老頭子的幾番話，龍炅雖是聽著糊涂，可他明了，這一番問道，不論天地，只言己身！

……

“這是那浩瀚人間角落的一處地界，靈氣隱沒的一片廢土，也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在我索然無味的游歷途中突的出現(xiàn)在面前，倒是上面的生靈有些趣味。”

說到這處，龍炅的心不免是緊了幾分，靈氣隱沒……廢土？

對于此間的人來說，那處……可不就是一片廢土。

強忍著詢問的意味，深怕弄碎了老頭子那滿是滄桑，破舊無比的回憶，靜靜地聽著下文。

火光映在老頭子的眼中，那眸子里像是有著一個世界，緩緩的流轉著只有老頭子才知的事物。

老頭子嘴上說著，手在腰間一觸，取出兩壇酒來，隨手扔給龍炅一壇，打開酒封就喝了起來，不大的石室中頓時滿是香醇的酒氣，便是那一直不熄的地火，也像是為那酒氣所歡愉，猛烈了些許，使得石室中的溫度拔高了幾分。

懷抱美酒，龍炅也沒有如同一貫那般嘲諷老頭子幾句——不是說沒酒了嗎！

只是默然的拍開壇口那厚厚的泥封，猛地灌了幾口，把心中的亂意盡數(shù)壓下。

“那處隱沒在深淵中星球，都忘了名字，只記得那當中的言論很是有趣，那里的人把一種叫科學的東西示若至理，孜孜不倦的，用他們那短暫的一生不斷尋求。”

“我那是覺得好生無聊，便讀了幾分，可是那人，偏要我去考什么大學，讀研，讀博，說有前途，呵呵。”

“不過是這人間微末的小道，倒是那里的玄學有幾分意味，可惜在那廢土，也只是讓人看了，不知其所言罷了。”

老頭子說道此處，卻是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好生好笑。

“雖是一處廢地，但倒也樂得自在……”

“說著說著就著了。”老頭子突的就變了語氣，全無半點之前的意蘊，玩味的道：“你小子這么猴急想知道，看來你當是那處的人啊。”

“啊，哪處？”

龍炅被老頭子的話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就道：“那處嗎？”

“你小子，該不會是穿越過來的吧。”

“啊。”

龍炅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抓著灰發(fā)，立時有點手足無措。

“看你那樣，怕是不知怎的掉到了空間罅隙中，落到了這里，呵呵，怪不得你小子看起來啥也不知道，就像個傻子。”老頭子一臉玩味的笑道。

“你也是命好，碰到老頭子我，不然早就讓人給生吞活剝嘍。”

龍炅好一會才壓下心中的驚意，本來就被老頭子說的心亂如麻，突的聽了這話，頓時話都說不出來，感覺整個人都不自在。

自己最大的秘密，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大，藏的最深的秘密，本應永遠不會，也不該讓任何人知曉。

可這會，就這么……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從老頭子口中說出，怕是任誰，都緩不下來那種驚慌。

幸得這人是老頭子，是與他在這地下最親近之人，且看起來對這穿越也毫不在意，見怪不怪，否則怎的也得胡扯幾句，道自己聽的糊涂。

“這也沒什么稀罕的。”老頭子喝著酒道：“你小子也用不著一驚一乍。”

龍炅摸摸腦袋，訕笑著道：“也是，也是啊。”

“看你那小樣，還裝。”老頭子鄙夷的道：“等你出去以后便就知道了，在這諾大的人間，若這般事多了去了，用你們那的話，這應該叫蟲洞，對不。”

“是，是這么個說法。”龍炅探著腦袋道：“我以前總當時那些閑的沒事的科學家沒事找事，可沒想到我偏著了道了。”

到了這會，侃了幾句之后，這洞中的氣氛倒是松快了許多，老頭子心思哪般龍炅不知，可是就那小老頭的樣，也不是隨便就會哀愁的要命的人，至少在龍炅面前，從來沒有，也只有剛剛有了片刻的痕跡而已。

而此時的龍炅，得知了只是換了個地方，怎么說也有了回去的地方，心中倒也放開了，不想那么多沒用的，亂心的事。

也不是說他懷念之前的世界，畢竟那個虛與委蛇，勾心斗角，滿是門路的地方他是早已煩心的很。

可是那處地方，也只有那處地方，才有那個人兒啊！

那個人兒……

懷抱美酒，伊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