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第二日的風(fēng)暴會來的如此突然、如此讓人措手不及,馬上將所有事情都搗亂成了一鍋粥,混雜著各種人生滋味,最后交給每個人獨自品嘗。
第一件響徹社交媒體的事情,是《鏡水月》的作者沐白風(fēng)川的簽約公司公布了她即將在半個月后出現(xiàn)在S市,進行她的簽約首秀,同時也會公布《鏡水月》的影視化消息。因為這是沐白風(fēng)川的作品獲得成功之后,首次真面目示人,所以粉絲們幾乎是驟然瘋狂,紛紛都在社交媒體上為她打call。
而同時各大媒體也在競相轉(zhuǎn)載這件事,因為《鏡水月》的全版權(quán)開發(fā)消息一出,便又是一次文娛界的盛事,少不得又有許多新人因為這部作品嶄露頭角,而觀眾的目光也會聚焦在新的影視上,口味會有新的遷移,聚光燈會打在新的地方。
世事應(yīng)該都是這樣,此時聚光燈的焦點,未必是彼時閃耀之處。臺上的人永遠(yuǎn)在變,沒人能永遠(yuǎn)留住。所以,希望也一直都在。
這件事于唐氏就是這樣的,早上大概十點,唐景睿站在落地窗邊的時候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唐總,《鏡水月》的事你聽說了沒有?唐總您再慢一點,我們可能就搶不到版權(quán)了,半個月后一公布,那可就塵埃落定了!”
“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現(xiàn)在好幾家都在搶這個版權(quán)呢!唐總你下手慢了,說不定鴨子就跑了!”
他回頭看了看床上還在熟睡了赫連安,“不用擔(dān)心”
“啊,您別開玩笑了!我今天就去聯(lián)系那邊的編輯,再打探打探,唐總您等我消息。”
“不用了。今天周末,你休息吧。”
“唐總你怎么一點都不急啊,這劇到時候肯定是上星的……”
此時赫連安似乎被自己設(shè)置的奇怪鬧鈴吵醒了,瞇著眼迷迷糊糊的在打量四周。
“她在睡覺,我掛了。”
這最后一句話,說的干脆利落,是因為唐景睿并沒有思考太多,可是對于助理就不一樣了!唐總說TA,哪個TA?男的女的?這個時候……還在睡覺……聽起來在唐總家里……女的?
然后事情就像蝴蝶效應(yīng)一樣發(fā)展了下去,還不到午飯時間,整個秘書室都知道了唐總有女朋友了,還留了人家過夜……等等八卦。
而接著一下午的時間,整個集團基本都從小道消息上了解了各種版本的八卦。
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此時的唐景睿掛了電話,正看著床上的赫連安,滿足的一笑,然后輕輕替她關(guān)掉了鬧鈴。
不過她已經(jīng)醒了,然后呆呆的望著他,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你……”
“怎么了?”
她懊惱似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是”他上前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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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墨臨贏得了勢力爭霸賽的勝利,眾人提議一聚,而恰巧此時唐小艾的個人競技比賽也晉級到了決賽,決賽時間被安排在了八月底的一次游戲嘉年華上,墨臨的比賽人員都有受邀資格,夜雪也收到了邀請。
于是大家的聚會也被定在了這個時候,同樣是在S市,唐景睿作為勢力主也方便主持大局。
這一點來的很快,只是這一天的事情也是出乎大家意料,宛如過山車一般的發(fā)生,讓人措手不及。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游戲嘉年華,期間《鏡水月》項目順利推進,而唐景睿也變得格外忙碌起來,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只不過,誰都沒提那晚的事情,可能是都還沒有勇氣吧。
燈光擺上,海報掛上,門票印制等一系列的事情慢慢就緒后,盛大的游戲嘉年華便如期而至。
“我們就這樣過去好嗎?”徐媛看著赫連安穿著隨便的樣子,忍不住白了個眼,“好歹是嘉年華呀,就算不想引人注目,那也不用穿那么隨便吧?”
此刻站在鏡子面前的赫連安穿的是一套休閑小西裝,給人感覺就像是個剛加班過去參加活動的小白領(lǐng),十分的——低調(diào)。
然而徐媛這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可能樂意她這么穿,只見手機一響,便壞笑著說:“墨臨的大家都快到了,晚上是墨臨的聚會哦,大家都起哄特別想見一見你呢!你趕緊把這衣服換了,我看著難受。”
說罷,馬上拉開衣櫥,幫她挑起了小禮服。
然而嘉年華上的事情,卻并沒有那么愉快。因為整個熱鬧是大家的,而矛盾是個人的,墨臨和海門之間的矛盾在嘉年華這種地方,盡管表面上和和氣氣,可是說到底兩方人馬常年敵對,虛擬世界都能天下口水,別指望到了現(xiàn)實世界會變。
根本不會。
實際上,現(xiàn)實世界只是他們虛擬世界關(guān)系的延伸。
于是,有一樁事在燈火之宴上出乎意外的發(fā)生了。
當(dāng)徐媛拿著畫糖回去找赫連安的時候,她并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會是何欣與她的爭吵,嗯……準(zhǔn)確來說,是何欣帶著幾個姐妹們使了點小心思。
很不巧,因為徐媛讓赫連安換的衣服導(dǎo)致她的行動真的不便,腳下沒站穩(wěn)就摔了,而這一摔,直接磕到了舞臺的一角。
唐小艾也在現(xiàn)場,順著擁擠的人群趕來,“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徐媛的針鋒相對被唐小艾看在眼里。
而周圍的人也看熱鬧似的全部站在周圍,看著事情怎么收場。而此刻人群中沖出一個人直接將還懵著的赫連安抱了起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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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yuǎn)在同一時間接到了來自何欣的電話,知道了她在游戲嘉年華上闖禍的事,還沒等他來得及去了解情況,有一通公司的電話讓他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一個消息完全打亂了他的謀劃——《鏡水月》是由赫連安負(fù)責(zé)的,而她哥哥叫赫連銘,聽說已經(jīng)在前期籌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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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將赫連安匆匆?guī)Щ剀噧?nèi)的唐景睿,正一邊看著她的腳傷,一邊給醫(yī)生打電話,回到了他的公寓中。
醫(yī)生檢查了一番,“沒什么問題,注意休息,只是她心臟不太好,這次又受了驚嚇,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
“好。”唐景睿看著她腳上裹上的新紗布,頓時有些心疼,但看到她沉默的樣子,又不好說什么,直到赫連銘的到來,打破了室內(nèi)的安靜。
“小安,小安!怎么回事?”赫連銘很緊張的從剛打開的門口走了進來,很明顯是趕著過來的,領(lǐng)帶都松松垮垮的,西裝扣子都沒有扣上。
“沒事,就一點小傷,哥。”赫連安回道。
“什么叫一點小傷,這還不嚴(yán)重。”話說一半,他轉(zhuǎn)過頭望向唐景睿,“你怎么照顧她的?”
“哥,不是他的錯,是我太相信——”
“你別說話,我問他。”
唐景睿上前,“這件事我有責(zé)任,但是她現(xiàn)在需要休息,我們出去說吧。”
“哼”赫連銘冷著臉,走了出去。
客廳里,唐景睿不光把艾米說的事情告訴了赫連銘,同樣把之前時裝秀場的意外告訴了他。赫連銘是知道那次的事情的,也就是因為那次事情赫連安的心臟受了傷,一直在休養(yǎng)。
“所以,我是不是有理由相信這背后可能是同一個人?”
“確實有可能,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唐景睿回道。
他們兩又繼續(xù)聊了很多,聊到赫連安最近的狀況,聊到了他們游戲的經(jīng)歷,“其實,她很了不起,墨臨只是我隨便建的一個勢力,我能提供的只有硬實力,是她這段時間親手建立起了墨臨的條條框框,讓勢力的氣氛變得非常融洽。這不,今天晚上的聚會也是因為大家關(guān)系融洽才成功舉辦的。”
赫連銘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唐景睿,冷靜又克制,像個商人一樣的敘述著,可是忽然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了越來越多的感情,是深愛、是隱忍、是矛盾。
“我很矛盾。我喜歡這樣能干的她,可是又不想讓她那么累。墨臨的事一定占用了她很多時間,我知道她在負(fù)責(zé)鏡水月的項目。”
“是”赫連銘沉默了片刻,“那就護她,成為她高飛的后盾,讓她飛的無憂無慮些。”
唐景睿眸子微動,怔楞地看著赫連銘,半晌才道:“好。那你也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你知道她就是沐白風(fēng)川嗎?鏡水月的作者。”
“知道。”赫連銘意外的冷靜。
唐景睿輕笑,“那我們合作開發(fā)《鏡水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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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水月》大結(jié)局
“人生,大概就是在不斷擁有,不斷失去中度過的吧。來時一無所有,去時一如既往。我走過很多路,爬過很多山,等我再次回首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人生向來就是一灘泥沼,每一個置身其中的人,每一刻都在里面摸爬滾打,誰也不例外。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成為的角色,每個人都渴望著一片天空,可總會遇到很多泥濘,將那些角色的未來淹沒在地底。
可是憑什么呢?想成為的角色,是自己的心之所向,是哪怕再辛苦再累也不會抱怨的一條路。為什么要因為泥濘停下腳步?”洛音駐足在綿長的海岸線旁,水面泛著金黃,天空如火,漫灑所及之處。
“你后悔嗎?”他問。
她頷首勾起唇角,搖頭。
她一點都不后悔,她從未后悔當(dāng)初的選擇。
雖然那個選擇她也曾遲疑了很久——
10年前,她一夜之間從天之驕女淪為嫌疑犯,落獄問罪,絕望拷打著每一個人,何況是當(dāng)年的她——一個小女孩。所以她準(zhǔn)備認(rèn)罪簽字。
可是當(dāng)她真的看到那張嚴(yán)肅的紙和上面整整齊齊的文字時,她猶豫了。
“快簽了吧,10年的條件已經(jīng)很好了。”
她沉默了,猶豫了,停止了。
可以說,這個條件已經(jīng)很好了,她只是浪費了十年的光陰,但是能夠換來安穩(wěn)太平的日子,只有名聲受損而已,但10年后誰還會記得?她的生活可以繼續(xù)。
可她還是猶豫了,家族里的隨從都一一認(rèn)罪,求一個安穩(wěn)的結(jié)果,她不愿意。
她問自己:你真的愿意用10年去換來這樣一個結(jié)果嗎?
10年的人生,本來可以天高任鳥飛的她,卻被困在了臨影都的高塔之上,目光永遠(yuǎn)局限在那方寸的天空和土地之間。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不是,她不愿意這樣活著,她的人生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所以,她拒絕了。
……
離開了臨影都,在海角崖,松枝樹下,她又一次遇到了他。
…………
再后來,是經(jīng)年的羈絆和不曾改變的初衷。
她要守護的人,她要遺忘的事,隨著這10年的風(fēng)雨,終于落下了一個帷幕。
這是屬于她的人生,她的角色,她找到了。
你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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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白風(fēng)川
2017年9月,巴塞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