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讓你多看我一眼，哪怕這眼神中帶著恨意，我也甘之如飴。

——言子墨

“聽說你為了代替陳思思，付出了很多努力？”

言子墨接過張艷遞來的手機，向她問道。

“我錯了，再也不敢假冒她了！只求你放過我和莫殤！”

注視著張艷惶恐的眼神，言子墨突然意識到，此刻給予的少得可憐的同情，不是為卑微地求情的她，而是對自己。

分明故作輕松地說了放棄，卻無法抑制地恨著痛著，千方百計地想要奢求一些溫暖，哪怕不擇手段去傷害，都只是因為…

他啊！已經徹底失去，再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的力氣了。

被深深傷過一次之后，似乎再也無法為了愛誰而拋棄一切了。

當連心痛都無法感覺時，或許在這顆早已麻木的心中，愛情終究淪落為一場之只分輸贏的博弈游戲。

“今天，我可以破例，成全你！”

只要得到了預期的結果，過程就會變得不再重要。

言子墨的語氣淡淡的，卻透露著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一切仿佛都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張艷緩緩抬了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墻面掛著的精致歐式古銅色擺鐘上的指針正不斷往前，時間在一分一秒流失。

果然，他最為在意的那個人，即將舉行婚禮，所以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裝做事不關己了吧？

時間永遠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惡魔的心也無法平靜如水了。

而她，期待這一刻，也已經很久了……

張艷如玫瑰花瓣般鮮紅色的唇，微微動了動，緊張令她不安定的心，跳得越發強烈。

這年代久遠的時鐘擺動聲，聽上去肅穆莊嚴，像在頌讀著一篇隆重又盛大的婚禮開場白。

鄭重其事，喜慶異常。

卻又像在誦讀著悼念詞，等待將不安的情緒宣泄到極致后，戛然而止，只為見證一廂情愿的可笑埋下伏筆。

安靜地躺在口袋里的喜帖，此刻似乎沉重無比，莫名的壓迫感，令言子墨無法邁出腳步。

他深知再往前走，或許就永遠無法回頭了。

環繞在耳邊的無盡鐘聲，并無升降緩急，卻如此扣人心弦，竟像是用小提琴拉奏出的一曲祭奠愛情的悲涼葬歌。

是因為，就快要沒有時間了吧…

婚禮，即將開始了！

－

“記住，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言子墨背過身去，這句話是對張艷說，卻也是說給自己聽。

無人察覺，一滴晶瑩而冰冷的淚珠，從言子墨冷漠的面容上緩緩滑下，在墜落到地面的那瞬間悄然綻放后，了無痕跡。

“然后…”

別墅里彌漫著薔薇花香的空氣，本該甜蜜如糖，竟也意外帶著一種苦澀的味道。

“一切…就都該結束了…”

古舊的方型擺鐘上，時針與分針恰好重合。

‘砰！’

嗖的一聲，子彈猶如閃電，在與空氣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后，一縱即逝。

“啊！！”

正午十二點，女人慘烈的尖叫聲，伴隨著碰撞聲，槍聲同禮炮聲重疊在一起，震聾發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