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夢似幻
- 山經傳
- 三水傍舌
- 3390字
- 2017-08-17 17:52:37
“因為是阿姊你的閨房,所以他不能進去。但是他就在外面候著,你記得嗎?”姜玨雙手抓住姜嫻,很想從他的神情話語里追尋到一些支持,可是姜嫻卻是一臉茫然。
“沒有啊,從前院到后院再到我房間里,都沒有看見小書。”姜嫻記得很清楚,他無法欺騙自己,可是看到姜玨較真的眼神,她竟然有幾分心虛,急忙拉過來一旁的小詩佐證道:
“不信你問小詩,她當時也在的。”
此時的小詩本就驚魂未定,也自然沒有那么多精力去想姜玨的問題。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承認了姜嫻的說法,神色卻是楚楚可憐。姜玨沒有辦法了,轉身一把拉過對面的醫師,狠狠的說到:
“你確定小書是昨晚遇害的?你敢保證你不會看走眼?”
也許是姜玨抓得緊了,醫師的領口勒住了脖子,氣息調換不過來,漲的臉通紅。
一旁的劉得福面色不改,笑著望向姜公,估計在等著看姜公怎么處理,這一切姜公看在眼里,喝道:
“姜玨,你這是成何體統,還不快給我放下。”
逃過一劫的攸一手躲開了姜玨像繩子一樣的捆著他的眼神,臉色已有慍色:
“你與小書交好,鄙人能夠理解。但是鄙人愿以自身名譽作保,姜小書的死卻是在昨晚戌酉交界的這個時間段里。”
“死者三四個時辰,身體會變得僵硬出現小面積尸斑。死后五六個時辰,才會有這么明顯的大面積尸斑,他的眼睛渾濁不清。所以鄙人能夠斷定,死者死亡時間有五六個時辰了。”
醫師雖然恭謹,但是言語卻是絲毫不讓,據理力爭,說得姜玨無言以對,而且不再稱二郎,直接喚你,看樣子肚子里確實憋著一股子火,畢竟這是在姜府,自己又是受劉得福所邀,所以盡量在克制。
可是姜玨哪想到這么多,他只是無法面對自己經歷的一切,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變得無法把控,昨晚發生的事情,小書的離奇死亡,更詭異的還有這解釋不通的死亡時間,那時候小書分明和自己在一起。這時姜玨突然想起了什么。
當時小書說出去燒壺熱茶后,在自己書房給自己研磨的是誰?莫非那就是小書?莫非小書就是這個時候遇害的?又是誰害了小書?
難道,難道姜府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對了,那句話怎么說:“提防醫師解厄”,難道是這醫師有什么問題?
姜玨越想心越虛,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手指著醫師,喝道:
“巧舌如簧,你才有問題。”
姜公一把將姜玨手拍開,因為這樣指著人鼻子著實不太禮貌,更何況姜小書的案子,還得借助攸一手幫忙。
他既心疼姜玨,也是氣他的臭脾氣還是這么急躁沖動,于是對姜嫻示意道:
“你扶你弟弟回房休息,這邊的事情你們不用管。”
姜玨在姜公的嚴令下,只得不甘心的離開前院,他堅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這當中肯定哪里有問題,他也試著去拉攏姜嫻作為自己的盟友。可是姜嫻還是一如之前的肯定,她確實一直沒有看見小書。
在姜嫻的陪同下,姜玨回到了房間里。他什么也不想做就這么靠在床榻上,也不再去試圖爭取姜嫻的相信了,想著發生的一切,想著小書幫自己逃出去玩耍而被責罰,一切都那么真實,而自己也不得不開始告訴自己,小書已經走了的事實。就這樣姜玨迷迷蒙蒙的睡了過去。
姜玨醒來的時候,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天色依舊大亮著。就好像是以前一樣,他習慣的叫了一聲小書,等到叫出聲后才發覺,小書已經不在了,心底一股失落感漸漸的泛起,小書對于他雖然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可是卻有著兄弟一樣的感情。
他搖了搖頭,想把這些不好的念頭趕走,振作起來。剛穿好衣服,們就被推開了,一名男子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麻布灰衫,嘴角還有一顆小痣,這來者不是小書是誰?
姜玨被來人嚇了一大跳,登的一退,右手順手摘下掛在床頭的三尺青鋒,“嗆”的一聲,寒芒四射。
“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二郎,我是小書啊。你這睡一覺是睡迷糊了?”小書被姜玨的反應嚇了一跳。
“來,這是剛剛小詩打的洗臉水,我從她那里搶過來的,二郎你先洗漱了吧。”小書一臉做了壞事的賊笑,將盆放在架子上,熟練的瀝干了毛巾,要把它遞給姜玨。
姜玨有些猶豫,正想上來接,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往后一退,喝道:
“你究竟是何方鬼魅,差點就上了你的當。小詩從來不在這個點打水給阿姊洗漱的。”
小書被這一句話問的一愣,似乎沒想到姜玨會這么警覺,稍稍想了一會兒說道:
“二郎你忘了?昨夜里是上元節。大家看燈會看戲很晚才回來,所以都睡到現在才起的。”
“真的?”姜玨有些將信將疑,遠遠的繞開小書,來到臉盆旁,然后說道“把毛巾丟給我。”
小書苦笑了一下,把毛巾丟給了姜玨,而姜玨接過毛巾,雖然在洗漱,但是時刻提防著一側。就在姜玨用毛巾抹臉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小書所在的方向有撲棱的聲音。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手撤下毛巾,另外一只手抓住劍柄就朝聲音所在劃了過去。
只聽“嗤啦”一聲,房間里棉絮紛飛,后面正在抖棉被的小書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哇呀”一聲跑出了房間,而姜玨在短短一愣之后緊跟其后。
“住手。”這個聲音是姜公的,緊隨而后的是姜母與姜嫻以及姜嫻的貼身小婢小詩。
“阿爹,阿娘。”
姜玨收起手中長劍。眼睛卻是從不離開他們身后的小書。
“你這是怎么了?這大清早的小書哪里做錯了,還要到了動手的地步?”姜公言語之間隱約有質問之意。
“阿爹,阿娘。那有什么小書?小書不是前夜里掉進了前院的水井里,已經走了嗎?他根本不是小書。”
姜玨善意的提醒著自己的父母。可是姜公聽了卻是吹胡子瞪眼的,而一旁的姜母也是一臉擔憂:
“孩兒啊,你這是怎么了?別說前夜,昨日里你阿爹罰你在書房抄書,都還是小書在伺候你呢。這隔日的事情,你不會就忘了吧?”
“昨日?阿娘您應該記錯了吧,孩兒是上元節惹的禍事,那應該是前日里才對啊。”姜玨有些一愣一愣的。而一旁的姜嫻提醒道:
“玨弟,你這是怎么了?昨夜里小書還陪我們在看燈會呢。說什么傻話?”
“昨夜才是上元節?”姜玨仔細的看了幾眼姜嫻身后的小詩,她正在對小書做著鬼臉,沒有一點因為目睹了小書的死后會有的驚懼傷心的跡象。難道真如阿爹阿娘所說?莫非這只是做了一個夢?但是又不確定,于是又問道:
“昨日里真是上元節?”
“是啊,叫你們不要玩的太晚,早些休息,你看你都睡糊涂了。”
看到眾人一致都這么認為,似乎得到解釋的姜玨這才如釋重負,看著小書一切安好,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不由得長長的松了口氣。
等到姜公等人遠去,姜玨一手背劍,一只手搭在小書肩上,主仆兩朝姜玨房間走去。
“你這小子,沒事就好,你真不知道我昨夜夢見了什么。”
“夢見什么了?”
正在這時,姜玨感覺背劍的左手被人抓住了,回頭一看卻怎么也看不清楚來人的面貌,只感覺他在不停的搖著自己的左手,同時一股失重感接踵而來,像是跌下了萬丈懸崖,而耳畔不停的傳來一個輕柔的呼喚聲:
“玨兒,醒醒,玨兒快醒醒。”
姜玨朦朦朧朧的醒轉了過來,看到姜母正坐在床沿上。
“玨兒,你好些了嗎?”這是姜母言語中滿是憐惜。
“阿娘,我沒什么事。”
“兒啊,我知道小書的事情你很難過,你們主仆兩自小一塊長大,情同手足,可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應該看開點?”知子莫若母,姜母知道姜玨不好受,看樣子是特意來看看他的。
“小書?小書不是都還好好的么?”
人在遇到一些大事情的時候,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姜玨也不例外,在他此時的感覺中之前的都是夢,而方才夢里的才真實不虛。
“孩子啊,有些事情既然成了現實,我們就應該面對才是。小書他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姜母語重心長,敦敦教誨,希望姜玨能夠明白。
“怎么會?你看這被子都被我和小書弄壞了,還是阿娘你給我新換的。難道你們忘記了?”
姜玨一把抓起蓋著腿上的被子,想要證明給給他們看,手還沒伸到一半卻怔在了那里。眼前的被子還是他以前蓋的那床棉衾,上面紋繡精致,更本就沒有被劃破的痕跡。姜玨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一切如舊。
“哎,原來只是做夢。”姜玨喃喃自語。
“阿娘,那么現在有了線索了嗎?是誰害的小書,為什么要把小書推到井里去?”
“還沒有,你爹爹把這事報了案,現在議事堂里正在派人查呢。”姜母看樣子也是不太知情,既然如此,還是得自己親自去看看才行。姜玨掀開被子,正打算下床,卻見姜嫻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女孩兒家家的,像個什么樣子”
姜母正打算如此訓斥一句,卻聽姜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不...不...不好了,不好了...我方...方才聽說...說小書的死跟玨弟有干系...”
姜玨被氣得眼睛瞪得老圓,完全沒料到這事兒最后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他覺著此事與上元節那日夜里的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可是他并沒有證據,而且那些神神鬼鬼的,當做是茶余飯后的談資還好,如果一切成真的,換做姜玨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可真的沒有多少應對的法子了。
不過小書與他感情深厚,這事兒他肯定得去查探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