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山神，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辦法？你們主子是打算趕盡殺絕了？”

姜玨往前邁了一步，可是老獵戶卻拿鐵叉一擋，護在山神前：“您老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們傷您分毫的。”

看到這么一個情況，姜玨知道，因為騙了老獵戶，這回誤會可大了，只得解釋道：“這位獵戶大叔，其實我們來尋山神爺并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他老人家?！?

“你以為我會信？”老獵戶色厲內(nèi)荏。

“您覺得我要是郡守的人，會好好的站在這里和您說話嗎？”

“好好說話？我家門都被你們踢廢了，你還想怎么說話，我看你們就是想千方百計的趕走山神爺?！?

聽到獵戶這么一說，姜玨就笑了，道：“我敢走山神爺？對我有什么好處？”

“哼，還在裝，如果不是你們，他們會去拜青榕井？而沒有人拜山神，山神爺會虛弱到這個地步？”說到這里，老獵戶有些激動，端著叉子又逼近了幾步。

姜玨怕激怒了他，因為一旦傷了獵戶，可能也會激怒山神，為了大局，只得選擇往后退，只是老獵戶的話確實印證了姜玨所猜想的不假。

正在姜玨無計可施的時候，一旁的馬如是走近了一步，然后到：“山神爺好，馬幫如是，見過前輩?！?

聽到馬如是的介紹，山神爺一愣，道“你是是馬幫的？”

馬如是點了點頭：“正是。”

“我不信?！彪m然如此說，山神爺還是拄著杖，艱難的往前走了兩步，看來心中多少是有些期待的。

面對山神爺?shù)馁|(zhì)疑，馬如是通靈訣徐徐念起，本來坐在老獵戶身邊的幾條獵犬竟然猛地抬起了頭，然后搖著尾巴就朝馬如是所在的方向撲來，看起來親熱至極。

“這...”老獵戶看見自己喂養(yǎng)了多年的獵犬居然跑向了一個陌生人，有些無法接受。

要知道這獵犬都是兇性未泯的，即便不會隨意咬人，也不會見著陌生人便搖尾示好。馬如是這隨意一露，已經(jīng)擺明了他確實是馬幫的傳人無疑，因為他曾與桑余說過，通靈決是馬幫不傳秘術(shù)。

“好了，小孟，你讓開吧，他們確實不是壞人?！鄙缴駹斦f完，已經(jīng)竹杖迎了過來?？墒抢汐C戶將信將疑，還是很抵觸的護在山神爺?shù)纳韨?cè)。

姜玨看到他這副樣子，當真是既好氣又好笑，要怪也怪當初把他唬得不輕，導(dǎo)致姜玨，馬如是是壞人的印象在老人家的心里短短的時間里就根深蒂固了。

“你是第幾代馬王了？你們來這荒山野嶺的找我，是有事嗎？”山神爺看著馬如是，顯得甚是親切。

“回前輩的話，晚輩父親才是第九代馬王，但是...”說到馬王爺被害的事情，馬如是情緒就有些不穩(wěn)。姜玨見狀接著他的話題說道：

“馬王爺在青榕山上被害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這些該死的東西，搶我信眾，拆我廟宇，如今連護佑穆王古道的馬王也不放過了。”

山神爺說的咬牙切齒，看樣子知道的事情應(yīng)該不少。姜玨一見，趁機問道：“那些東西究竟是什么來歷？跟郡守是一路的么？”

“什么郡守，就是一土司坐上來的。”山神爺唾了一口，然后甚是鄙夷的說道：

“永昌原本不是當今天子治下，而是夜郎國的西都。但是他們篤信血巫之術(shù)，殺戮無道，導(dǎo)致了滅國。后來天子接管此地，當苦于無人治理，就在本地的小土司中挑選，所以才有了他們口中的永昌郡守，不同于中州之地，這邊的郡守是世代傳承。”

“既然是天子挑選的，應(yīng)該忠國愛民才對啊，怎的這般的殘暴無道？”姜玨不解，于是帶著疑惑說到。

“哼，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如此，可到了后來，無非是做給人看的而已。其實早就在暗地里勾搭上了夜郎遺族?！?

“您為什么這么說？”

“為什么這么說？約莫二十年前，本來籍籍無名的青榕山，就開始有了消息傳出，說那里有古樹古泉，古樹直達天闕，泉中直通幽冥，只要將你的想法訴諸于樹泉，就會上達紫宮，下通鬼神，很快就會心想思成?！?

山神爺說著說著，似乎覺著累了，于是在地上一揮，身后立馬長出一塊青石來，幾人就這么坐在青石上，聽他娓娓道來：

“剛開始很多人都不信，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更多的是篤信自小護著他們的山神，水伯，土地。因為我們才是后土娘娘冊封的地神。可即便如此，我們也只是助人實現(xiàn)美好的愿望，引人向善...可那古泉當中，只要你要，它就會心想思成...”

“那豈不是壞的欲望，也可以？”馬如是在一旁補充到。

聽到馬如是這么一說，山神爺點了點頭，而此時的姜玨卻心不在焉，因為他想起了樹怪口中說的那個奇石，難道就是給青衣的那塊？

怎么感覺越來越復(fù)雜了。姜玨甩了甩頭，試圖將心中的雜念摒棄，繼續(xù)聽山神講到：

“本來太平相安的永昌郡因為這泉水的存在，人們開始好逸惡勞，甚至變得暴戾，只要有什么，就會去找古泉傾訴。而那古泉被人一次次的修葺，到了最后，甚至才來青石，修成了古井?！?

姜玨點了點頭，道：“原來這就是古井的由來啊，可是與郡守的關(guān)系不大??？”

“不大？”山神爺冷笑一聲，道：“等到興奮井中有神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就少有需要山神，土地了，我們就這樣的被人漸漸的遺忘?！?

“難怪，難怪永昌城連個土地廟，山神廟都看不到?！苯k煥然大悟。

“這還不是重點，當我們的力量變得薄弱，那郡守竟派人直接拆除了我們的廟宇，想要我們無處可去?！?

“畢竟您是山神啊，這種情況，難道永昌的百姓會坐視不理嗎？”

“不會了，因為他們有了青榕山上的古井，古樹?！鄙缴駹斦f到這里，然后手一指山腳的位置，道：“那里曾是我的廟宇，現(xiàn)在早被拆了。所以你們問起這個事情，小孟才會這么敏感，也多虧了他，我才有個容身之處?！?

看到堂堂一山神如此落魄，不解的問道：“可是夜郎鬼族這么針對您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青榕山下的那口古井，陰氣逼人，上達紫宮不一定，能通幽冥應(yīng)該不假。當所有人開始在此許愿，宣泄他們的欲望時候，只怕最受益的，就是幽冥中的鬼魅吧。他們?nèi)绱酸槍ξ覀?，一是壯大他們自己的力量，二是削弱我們這些地神對他們的限制，只可惜，九鼎仍在，他們的野心，仍然只是一場空?！?

聽到這里，姜玨與馬如是對視一眼，然后緩緩的說道：“山神爺，即便有九鼎鎮(zhèn)壓著陰氣，只怕它們也很快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