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筱小鹿最終還是沒有考去心心念念的北方,留在了本省念大學。木浮舟高考后和郁黎非表白,兩人正式在一起。只是兩人的志愿填報了不同的城市,開始為期四年的異地戀。大二那年郁黎非提出分手,飛回家找筱小鹿喝酒。
筱小鹿請了假從學校出來。黎非之前有自殘的習慣,現在好像更嚴重了。筱小鹿心疼又氣惱地摸著她手臂的疤,問她怎么這樣不愛惜自己。
郁黎非說:“可是我壓不住心里的疼。”
當天晚上兩個人挨著頭睡,郁黎非在睡夢中的眼淚打濕了筱小鹿的胳膊,筱小鹿在黑暗中悄悄睜開眼,輕柔撫著郁黎非后腦的長發。郁黎非小聲吸氣,蜷縮在筱小鹿的懷里像是沒安全感的孩子,筱小鹿把她摟得更緊。
第二天,木浮舟空降郁黎非家門口,筱小鹿如臨大敵攔著不讓進。
“你倆已經分手了?!?
木浮舟眼底是很深的疲憊,他挨著墻角根蹲下,苦澀地開口:“她說要和我分手,我也是氣壞了才對她說了重話?!?
筱小鹿作為兩人的共同好友,雖然情感上偏向郁黎非,可畢竟和木浮舟有昔日同桌兼輔導老師的情分,此刻一看他頹喪難過的樣子,心也軟了幾分,嘴上仍然不忘數落他:“班長,非非畢竟是女孩子,你說話總是要多掂量掂量,她那么心軟,你多說說好話也不會害她現在這樣傷心……”
她頓了頓,又說:“你知不知道,她有自殘的習慣,你們一吵架,她就會傷害自己?!?
木浮舟一聽站起來就要往里闖,筱小鹿也不再攔他,畢竟到底還是兩人之間的事。不一會黎非的房間傳出尖銳的哭叫聲,筱小鹿沒忍住跑到門口,只見木浮舟半跪著抱住床上的郁黎非,郁黎非哭著掙扎捶打他的后背。
“對不起,對不起黎非,我不分手,我不分手?!蹦靖≈蹐猿种@句話,任憑郁黎非怎么哭喊著讓他滾都不動。
“當年你說就算我們異地也不會分散。我信了的,黎非,我知道你也不舍得?!?
見黎非的情緒漸漸平復,木浮舟紅著眼哽咽道,他挽起郁黎非的手臂,目睹那一道道結痂的傷口,上面還添了幾道新傷。
“對不起……”他低下頭的瞬間眼淚滴在她的手臂上,木浮舟用唇慢慢吸去那滴淚,重新覆在那舊傷疤上,反復地低喃著,“對不起……”
筱小鹿不再看下去,退到門口,抱膝坐在臺階上望著天空出神。
她其實有一刻很羨慕黎非,她的小脾氣有木浮舟會為她買單,她的傷痕也有木浮舟會流著淚為她心疼,可自己好像失去了談戀愛的想法,也許那年冬天太冷了,把她的一部分感情也凍住了。
木浮舟和郁黎非還是和好了,他倆經此一役,感情會更加親密。
那其他人呢。
陸思思高考失利復讀了一年,第二年也如愿考上了心儀的學校。
白曉菁考去了北方,聽說和蘇鏡他們是一座城市,筱小鹿原以為她會是走進時尋痕心里的那個人,就像小說寫的那樣,男女主在大學校園相遇,終成正果。可大一那年白曉菁發了朋友圈的官宣圖,圖片上赫然是另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雖然眉眼間有幾分故人的影,可終究不是他。
她竟松了一口氣,隨后又可悲地想到,如果連白曉菁都無法走進他的心,那又有誰還能成為那個例外。
蘇鏡,早在高中時代就經常傳出緋聞的少年,居然大學四年都沒有任何官宣的消息。
時尋痕,那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四年間她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轉機也是發生在大二,那是郁黎非回C市的一周后。郁黎非當時在餐廳里拍照,鏡頭里突兀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鹿鹿,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郁黎非的快門按得飛快,一張背影圖即時彈入小窗。筱小鹿只看了一眼,那顆似乎不再為誰而跳動的心臟再次劇烈地顫栗。
是他。
她畏縮著不敢點開放大了看,好像那張照片會燙到她的靈魂,讓她的眼淚肆意淹沒心臟。
她想,自己怎么總是這樣狼狽,只是一張看不見正臉的背影,就輕易讓自己潰不成軍。
達到C市的那天筱小鹿剛結束所有的期末考試,C美的畢業展還未撤展,她剛好借著看望黎非的名義來看展。碰面后黎非竟是比筱小鹿還話嘮,念叨了很多學校的事,也提到了木浮舟,最后帶著筱小鹿來到了上次的那家餐廳吃飯。
期間,筱小鹿也沒有點菜的心思,倒是頻頻張望進來的人。
“這么多年了,你還忘不了他呀?!庇衾璺切χf。
筱小鹿說:“我也不知道,其實這四年我想他的次數不多,可能是我一想到他就忍不住流眼淚,所以干脆就不想了。”
“你是不想他,還是誰都不想了,高三那年讀書都快讀瘋魔了吧,結果居然都不肯考到省外去。”
“如果早知道這里可以遇到他,當時我就報C美了……”筱小鹿喃喃道。
“在一座城市也不一定就會偶遇吧,你看今天他就沒來這家餐廳吃飯。你一直以為他考去北方了,不還是沒去找他,如果知道他在C市,你當年真的會考過來嗎?”
郁黎非的眼里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筱小鹿甚至不敢對視好友的那雙眼。
郁黎非說得對,筱小鹿一直在逃避,可本能中她又無比渴望能靠近他,這種矛盾的心理糾纏了她四年,如今被黎非一語點破,她該如何正視自己的心呢。
“可是你今天來了,”郁黎非語氣軟和,“也就是說,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念,你也希望能再次和他相見?!?
“甚至只是遠遠看上一眼,對嗎?”
筱小鹿艱澀地開口:“……對?!?
“小鹿鹿,你知道,我當然希望你幸福,但我也想告訴你,如果他不是那個能讓你幸福的人,你還是早點忘了他吧。”
筱小鹿抬起頭,此刻終于有力氣正視那雙眼睛,看清了藏在里面的擔憂和關切,她覺得胸口憋悶著多年的郁結,此刻也不管不顧地傾吐而出,“非非,我也不明白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和他好像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從來沒走進過他的世界,其實我不該奢望什么的,可是我就是有點不甘心,那年的平安果我沒有送出去,那年的情書我不敢送,最后那條圍巾我還是沒有送給他,我好像一直都在錯過,或許老天爺也覺得我和他不合適,想要我斷了念頭,但你給我發照片的那一刻,我又開始奢望能見他一面?!?
其他的,她不敢再要。
“如果這幾天你都見不到他呢?”郁黎非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嘆氣道。
“那我可能真的缺一點運氣?!?
“唉,神明吶,你聽到我們小鹿鹿的心愿了嗎——請讓她和她的男神再次相見吧?!?
2.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嗎?
或許那一刻,郁黎非的手真的有什么魔力,或許她這個朋友真的很愛自己,愛總是會發生奇跡,所以好運就這樣降臨在了筱小鹿身上。
雖然那一天并不算是什么好運的開始,六月的天總是不講理的,所以面對忽然的傾盆大雨,筱小鹿不得不退到公交亭躲雨。
公交車停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并沒有在意,低頭在給郁黎非打字:
“沒關系的非非,我躲著雨呢,現在雨太大了,你別出來了?!?
“陣雨下一陣就停了,雨停了我再走回去?!?
那人下車的時候,她還遲鈍地低著頭,對方收傘站在自己身邊,她也只是收起手機,望著雨點頻繁而急促地墜落。
小小的公交亭,兩個人就這樣共處著,卻也沉默而疏離。
到最后,先開口的竟然是對方。
“你是……”
筱小鹿才聞聲抬起頭。
她知道身邊有個人,一直到現在她都不關心對方是誰,可這聲音實在是太難忘了,她的本能比大腦先一步認出他,故而沒有緩沖地猝然撞進那張臉,她第一反應竟是驚慌失措。
愛怎么會產生恐懼呢。
她下意識顫抖后退的動作映入時尋痕的眼中,哪怕是天之驕子如他,也不免有一瞬失神。
“抱歉。”他溫和地微笑,“我無意冒犯?!?
剛剛的失態讓她的臉騰時燒起來,可那句抱歉,她又實在不忍,“沒、沒關系,我……”
筱小鹿想,我該說什么呢,他剛剛是認出自己了嗎?他真的還記得自己嗎?她要和他相認嗎?思緒實在一團亂麻,她的心更是無法平靜,眼看著雨漸漸小了,她突然希望這雨不要停,或者再下大些,讓他能多留一會。
筱小鹿你是笨蛋,膽小鬼,之前不敢告白,現在連打招呼都不敢的傻瓜。她在心里忿忿不平地罵著自己,眼睛不停地往他身上瞅。
再不說話,他就要走了。
“時——”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的一個音節,換來對方的回眸,以及沉沉的一句:
“筱小鹿,我記得你?!?
她的大腦被這句話撞得幾乎宕機,她想以后再也不會有什么話比這句話沖擊力更大,更讓她瞠目結舌的了。
時尋痕收回目光,撐開傘走進漸小的雨幕中,他的身形挺拔而瘦削,撐著傘竟走出一種與世隔絕的落寞感。
她像得了失心瘋,就這樣被一個背影蠱惑著跑進雨里,跟在他身后。
“時學長!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看見你,我太高興了——你知道人在面對巨大的幸福感的時候,也會伴隨著巨大的毀滅感嗎?”
她簡直是借口最拙劣的糊涂蛋。
可偏偏她一頭撞上了他的后背,筱小鹿疼得悶哼一聲,捂住了鼻子。
那雙眸子此刻看著有些冷意,她真產生了些許的畏懼,卻又本能喜愛對方,于是為自己的過錯誠懇道歉:“我剛剛口不擇言,對不起時學長,我真的第一眼就認出你了,我只是害怕你忘記我了。”
他還是不說話,居高臨下地睇視著她,只是手中的傘還是心軟的偏了方向。
“學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有點怕……”筱小鹿眨眨眼賣乖,可實際上如果對方還是這樣冷冷的表情,她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時尋痕開口,有嘆息自唇邊滑過:“你好像一直很怕我?!?
怕你?怎么會?我是如此的愛——
她想反駁,話到嘴邊居然說不出口,甚至涌起有幾分酸澀的委屈。
“高中時我對你不好,所以你現在還有陰影嗎?”
不好?是指什么事,是沒收了課外書的那件事嗎,那也是他的本職工作呀。
“沒有呀,”筱小鹿搖頭否認,“學長你一直很好啊。”
時尋痕又不說話了。
他自顧自往前走,筱小鹿亦步亦趨地跟著,反正雨也快停了,一路跟到人家門口,她也沒有什么“尾隨成年男人回家是否構成私闖民宅”的覺悟,甚至自然地抬腳要進門,時尋痕出聲打斷她:
“你為什么跟我回家?”
筱小鹿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不妥之處,可知道時尋痕還認得自己的消息后,她就像是滿血復活的小怪獸,簡直不知從哪里生出來的臉皮和勇氣,理直氣壯地開口:“學長,我們好歹是校友,來都來了,不如請我吃一頓飯。”
“……”
肉眼可見學長的無語,但他還是被這個理由說服放筱小鹿進門了。這讓筱小鹿的心不住地歡呼雀躍,就算刮彩票中獎一百萬也不能買她此刻的好心情。
租房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蛷d寬敞明亮,墻上掛著幾幅風景油畫。地板打掃得一塵不染,東西擺放整潔有序。時尋痕找出一雙偏大但未拆封的拖鞋給筱小鹿換鞋,隨后就進了廚房。筱小鹿換完鞋就坐在沙發上乖巧地等飯。
午飯很簡單,一碗清湯面,一碗臥著蛋,面上還飄著小蔥花。
筱小鹿不愛吃蔥花,面又實在太清淡,她忍不住小聲問道:“學長,你家有沒有買辣醬呀……我吃面喜歡加點辣?!?
“……”
“沒有也沒事的!偶爾吃吃清淡的換換胃口嘛!”筱小鹿立刻開動吃面,這清湯面雖然清淡,味道卻意外的好,荷包蛋也煎得外焦里嫩,口感堪佳。
“好好吃!”
這一聲真心實意不摻水的夸獎,連舉起的大拇指都無比標準。她吃面吃得很香,收尾連碗底的湯汁都沒有放過。
“我去洗碗!”飯后,筱小鹿果斷包攬了洗碗大任,畢竟做飯不洗碗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至于是哪個祖宗你不要管。
那吃完飯之后呢,她總不能再賴下去了,以后還能找到借口來他家嗎?想到這她忍不住低落起來,兩個碗當然不費什么功夫,可就是磨蹭著不想走,直到時尋痕走過來關了水龍頭,她這才抬眼和他對視。
嘴巴的弧度低低地壓著,和前幾分鐘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簡直判若兩人。
他應該下逐客令的,這一刻又啞火,轉身走向了客廳。
筱小鹿跟著走到客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變回開始那個擰巴的小姑娘,眼巴巴瞅著對方,不吭聲。
“筱小鹿,你母親沒有教過你,不要隨便和一個陌生男人回家嗎?”
片刻后,時尋痕語氣平靜地開口。這話說的人沒什么感情,可聽的人卻猶如一記重錘砸在心頭。
這是在罵她不知廉恥嗎?
原來學長他早就不耐煩了嗎?
她覺得渾身發冷,六月底的天已經很熱了,可此刻寒意從心口鉆了出來,凍住她的舌頭。
她應該羞憤地跑走,而不是就這樣什么也不做,就這樣呆呆望著對方。
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不起學長,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面條,我這就走?!?
不能哭,不要哭。走出家門的筱小鹿大口大口地喘氣,努力抬起頭憋回逼到眼角的眼淚。
是她要的太多了,分明最開始只是期望能看他一眼就好,為什么會恬不知恥地和他回家呢,可如果再來一次,她好像還是不會后悔。
那碗荷包蛋面真的很好吃,比記憶里任何一碗面都要好吃。
3.
非非,謝謝你的好運氣,我真的遇見他了。
回去后筱小鹿把上午遇到時尋痕的事一五一十道來,只是刻意隱去時尋痕意味不明的那句話,讓這件事聽上去猶如童話般美好。
郁黎非真心為她高興:“你男神還記得你,還主動和你打招呼,天吶,這簡直和偶像劇一樣?!?
“是啊……”筱小鹿想,沒有比今天更幸福的一天了。“下午我們去商場購物吧!”筱小鹿主動提議。
郁黎非笑得一臉了然:“哎呀,我們家小鹿鹿的桃花開了,也終于學會打扮自己咯。”
兩人滿載而歸。晚上,郁黎非玩起了奇跡暖暖,樂此不疲地為筱小鹿搭配穿搭。
“這套適合去餐廳吃飯穿?!?
“這套適合逛街。”
“這套適合一起去看畫展?!?
“這套適合居家……”
筱小鹿平時不愛打扮,哪怕是和時尋痕重逢那天,也是最簡單的T恤牛仔褲,非常樸素的學生妹穿搭。人靠衣裝,此刻在郁黎非的精心搭配下,居然每一套都穿出不同的亮點,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筱小鹿都忍不住露出滿意的微笑。
她摟住郁黎非的脖子,親昵地低語:“謝謝你,非非。”
她想,哪怕只是為了取悅自己,她也很高興能看見這樣漂亮的自己,早些年甚至都很少正視鏡子里的自己,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種標志的杏眼,雙眼皮,睫毛長長的,看著人時清澈得要命。嘴角邊笑起來時,還有淺淺的酒窩,看著就乖巧討喜。
還有那一頭長發,高中時她剪短發,后來因為某些原因蓄起長發,四年間不敢燙不敢染,養得烏黑濃密,柔順光滑。
可盡管如此,一站到他身邊她還是忍不住的自慚形穢。那種感覺自高中起延續到了現在,她總是不斷地比較,或許比起自己,更值得站在他身邊的人是白曉菁才對。
現在曉菁也遇到了喜歡的人,他們的感情很穩定,白曉菁經常曬出她們的合照。據合照上觀察,那個男孩是她雙人舞的舞伴,靈魂相契的伴侶,一樣的郎才女貌,白曉菁這樣的女孩站在誰身旁都美好。
“小鹿,要承認自己很棒哦?!?
她想起那天在白家,白曉菁的眼神是那么溫柔明亮,她當然是真心的,在愛里長大的孩子,永遠不會吝嗇愛給別人。
“我們小鹿鹿也很漂亮呀,加油,下次見到你男神,就拿下他吧!”
郁黎非總是在為她加油打氣,好像在她眼中,筱小鹿就是那披荊斬棘的勇士,什么都可以做到。
只是自那天之后,筱小鹿再也沒偶遇過時尋痕。
倒是蘇鏡給她發了消息,問她暑假回不回母??纯?,兩人聚聚吃一頓飯。
黎非說暑假木浮舟會來C市找自己,兩人要共度甜蜜暑假,說不定還要全國旅游,這次回程筱小鹿只能自己回去。
出閘機后,筱小鹿看見了門口等候的蘇鏡。
蘇鏡的頭發留長了些,此刻戴著眼鏡,穿著灰黑色Polo衫配黑色修身長褲,手上戴著黑色腕表,居然給他搭出了一股低調且性感的魅力。
換而言之,現在的他比起高中時代,仿佛這才是適合蘇鏡這個名字的樣子。
“怎么愣住了?不認得我了?”
蘇鏡上前來接走她的行李箱,眼鏡后的一雙眼里浸潤著溫和的光澤。
“我有點不習慣你這樣,”筱小鹿嘟囔著,“還是你以前的樣子帥……”
蘇鏡爽朗地笑:“你以前覺得我帥啊?!?
“當然啊,高中籃球場為你喊加油的女生你是聽不到嗎,我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那你喊加油了嗎?”
“喊了?!?
“也是因為我?”
“不是,是為了我們班長。”
蘇鏡一哽,扭頭時好看的眉毛上挑,頗為不滿:“我們不是朋友嗎?也不為我喊句加油?”
“集體利益高于一切!”筱小鹿說得大義凜然。
蘇鏡搖搖頭,拿她沒轍。筱小鹿自然地坐上副駕駛座,今年夏天她剛拿了駕照,上車就自覺地開始系安全帶,只是用力不對扣了兩次也沒扣上,蘇鏡微微傾身幫她調整扣好。
兩人開始聊起高中的事,只是兩人之間的交流實在不多,不管如何回避,還是不免提及了一個名字。
時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