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月假,林德生來找黎子琛,婷婷姐以補習(xí)為由跟著一起,我們四個到河提上,搭了個火堆,烤香腸。
林德生是個愛搞笑的人,說話一套一套的,跟個段子手似得。
時常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黎子琛看著我,婷婷姐看著黎子琛,林德生講著,就都笑了。
黎子琛說,那時候的我,愛笑,愛鬧,皮膚白白的滑滑的,像顆要熟不熟的櫻桃,白里透著紅,紅里透著光,笑起來像極了墜落凡間的天使。
再后來,黎子琛沒再讓婷婷姐給他補習(xí),自己認真學(xué)習(xí)起來。
最后的期末考,成績真的上升了。
學(xué)校放寒假后,我就沒了事干,整天游手好閑的這兒逛逛那兒晃晃。
黎子琛被押回學(xué)校補課了,我就更閑的慌了。
每天晚自習(xí)要下課了我就去等他,天冷,凍得跟個傻子一樣。
他總是最后一個出學(xué)校,等前面的人都走光了,他就牽起我的手,用嘴哈氣給我的手暖和。
“怎么不多穿點,凍著怎么辦?”
我笑“有你幫我暖嘛。”
“傻子,那我以后不在了怎么辦?”
“那就以后再說!哎,你跟婷婷姐說分手了啊?”
“又沒在一起過,為什么要說分手?”
“那也沒見你跟她走一起了。”
“她沒什么用處了,為什么還要跟她走一起?”
我被他的話怔住,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可以丟棄,連朋友都沒得做嗎?
用的上的時候你就是我朋友,用不上的時候你就是陌生人,或者換一種方式來說,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我手捧著的,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自行滾到一邊去。
那么黎子琛,你現(xiàn)在捧著我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還是真的有感情呢?
這個疑問,在許久許久之后,我得到了答案。
而這個答案,讓我痛的凄入肝脾。
臨近新年,黎子琛補課結(jié)束,一家人喜氣洋洋的準備迎接新年,母親買了很多年貨屯在家里,好吃的夠吃一整個新年了!
除夕夜我們一家人樂呵呵的在一起吃年夜飯,但黎子琛顯得興致不高,一聲不響的吃完飯就不見了蹤影。
因為過年,母親管的松,我玩的多瘋她都不會管,耐著性子陪他們看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我就找了借口溜了出去。
最后在網(wǎng)吧找到黎子琛跟林德生。
兩人正在打游戲,林德生打的不亦樂乎,黎子琛看起來就沒那么有興趣了,那白凈的臉上看上去就有些落寞,落寞中還帶著一點悲…傷,沒錯,就是悲傷。
見我來了,兩人打完一局就下了機。
林德生提議,去吃宵夜。
我們就近找了個小燒烤攤,他倆喝酒,我吃肉。
黎子琛心里有事,酒一杯接著一杯,比喝白開水還快。
林德生勸了他兩句,他也沒聽,我坐在一旁沒吭聲,不知道該問他什么。
后來他醉的不省人事,林德生跟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弄回家。
家里沒人,也不知道爸媽他倆去哪轉(zhuǎn)悠了。
黎子琛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偶爾眼睛會顫動一下。
我盯著他的睡顏,不禁想,到底是什么讓他那么悲傷落寞?
昨天不還是好好的么?
他不愿講,我也不會問。
我想,我是個自覺的人,別人不說的,我也懶得問,我只知道我該知道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去想知道。
黎子琛睡了一會兒就轉(zhuǎn)醒了,那雙朦朧的眼睛看著我眨都不眨。
猛的,我被他拉近距離,然后唇上被輕輕啄了一下。
“黎子琛…”
“怎么?嫌棄我?”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不,下次能不能認真吻吻我?”說完,我臉就紅了,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連忙又說“你喝醉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我慌忙的逃走。
那晚發(fā)生的事,我們默契的都沒有再提,他那一天的怪情緒之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像最初一樣,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但那份不一樣的情愫依舊存在。
我自小性格怪癖,同院的同齡姑娘都不愿跟我玩,只有跟黎子琛能走到一起去,到現(xiàn)在,有些過分的粘他了。
年后半月,開學(xué)。
中學(xué)的最后一學(xué)期,其他學(xué)生都格外的認真,卯足了勁的學(xué)習(xí)沖刺,只有我吊兒郎當(dāng)?shù)摹?
黎子琛是真的打算落榜,所以時間都用在了打游戲上,六月的高考,黎子琛順利落榜。
父親勸說,沒關(guān)系,想考大學(xué)就重新讀就是了,不要難過。
重讀是肯定的。
中考在高考后沒幾天,這成了全家矚目的大事件。
最后,我以發(fā)揮失常為由,逃過了母親的責(zé)怪。
父親則在拖關(guān)系找人,硬要我去市里念。
我求母親,讓父親不要送我去市里,母親心軟,被我磨了兩天講了兩天大道理之后,母親妥協(xié)了。
一般家里的事,只要母親說一父親不會說二。
那個暑假,我過得快活極了,每天跟黎子琛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吃零食,下午去河提去轉(zhuǎn)一圈,晚上待在小樹林,看星星看月亮,我們會接吻,從開始的小親小啄,到后來的法式熱吻,但從不越距。
那種快樂持續(xù)了很久很久,但高一寒假過后,我們就變了。
那時的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他一夜之間對我如仇人般的厭惡。
在他那雙有故事的眼睛里,我看到他的憤怒以及對我的恨意。
我不明所以,我的自尊心卻不允許我去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聊天,看星星,他避我如蛇蝎。
過了沒多久,他就開始與他們班的小太妹出雙入對。
晚自習(xí)下課,我站在學(xué)校門口等他,他依舊是最后一個出學(xué)校的,只是現(xiàn)在旁邊還有個女生。
他那雙只暖我的手拉著那個小太妹,從我眼前走過,他像看不到我一般,與那個小太妹有說有笑。
我瞪紅了雙眼,像心愛的玩具被人搶了,可我那高尚的自尊不允許我去討回來,別人碰過的,再稀罕,我也不會要。
回到家,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被人吃了一半,以往我們都是一起吃的,母親留給我們的宵夜。
從那一刻,我決定,我不要再被他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