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話筒里傳來低沉的聲音,臺下突然變得安靜極了,仿佛每個人都在聽認(rèn)真聆聽。
燈光打在臺上,刺眼,我看不清臺下任何一個人,干脆閉了眼。
三四分鐘里,一首歌結(jié)束,來不及走下臺,就聽見有人喊再來一首。
“那就給大家再唱一首十年,好不好?”我笑著在話筒里說。
那些人說,好。
燈光被關(guān)掉一些,整個場子暗極了,但坐在角落里的他們,因?yàn)闊艄馕铱吹那宄O了,每一個人臉上,都是錯愕,或者難以置信,或者驚喜。
“十年之前,我不認(rèn)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黎子琛,如果十年后我們再相遇,我們會是朋友嗎?
這是我第一次在心里喊黎子琛這個名字,這么多年,第一次。
我總是用“那個人”代替他,因?yàn)槊看握f到黎子琛這三個字,我的心就會抽搐,痛的無法忍受,像被勒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這么多年,夢魘未斷,每每夢到那一幕,都會哭泣著醒來。
黎子琛,我分不清自己是愛你還是恨你,我只知道這么多年過去,我還記著你。
心里暗下決定,我要站的更高,讓更多人看見我。
一曲終了,任那些人呼喊再來一首,我也下了臺,直奔洗手間。
臉上的淚,得洗掉。
深夜,幾個男人決定散伙。
回公寓的路上,他說,你唱歌也好聽。
“也?”
他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話。
我明白過來,文靜唱歌也好聽。
呵呵一笑,“那公司是不是可以考慮讓我發(fā)行單曲?”
“也是可行的。”
“今晚上任煜說他開新戲,反正公司現(xiàn)在沒有給我安排什么活動,不如就去串個角色。”
“真想去?”
“嗯。”
“明天我安排下去。”
一路無話,直到公寓門口,他問“為什么哭?”
“嗯?”
“唱歌的時候。”
原來他看到了。
我推門進(jìn)去,“因?yàn)橄氲竭^去。”
“你一直銘記。”
“是,因?yàn)闊o法遺忘。”脫掉鞋子,一起上樓。
到達(dá)房間,他說“銘記只會讓人一直活在痛苦里。”
脫掉外套,我說“銘記的就一定是痛苦嗎?”
“如果不是痛苦,就不用銘記,幸福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進(jìn)行時。”
“對,你說的沒錯,幸福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進(jìn)行時。”說著,我坐在他的腿部,吻了吻他的臉頰。
“我去洗澡,等我。”
“不如一起。”
“求之不得。”
夢里那一幕重現(xiàn),不要!不要碰我!別!
“薇冉,薇冉,薇冉。”
有人拍打我的臉頰,我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怎么了?”
他摸了摸我額頭,全是汗“你做噩夢了?”
“嗯。那不是噩夢,那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
“什么?”
“彥寧,可不可以再叫叫我的名字,再抱抱我。”
他抱住我,一遍一遍的叫著。
薇冉,薇冉,薇冉,曾幾何時剛才夢里的那個人也這般叫我。
子琛哥,子琛哥,這是我對他的稱呼。
“薇冉,有些東西該忘就忘記,我不知道你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但我知道你這樣的夢魘,我也做過。在文婧死后的那段日子里。”
眼淚啪嗒的就掉下來,“怎么忘記?這么多年,我怎么都忘不掉,每當(dāng)我睡著,那一幕幕就在我夢里重現(xiàn),哪個夜晚不是哭著醒來,彥寧你告訴我,我怎么才能忘掉?”
“我們都沒有必要活在過去,忘記是最好的選擇。”
是的,忘記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心里的這個結(jié),只有再見到那個人,才解得開。
“可你還是記得她,不然你不會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像她。”
“是,她在我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結(jié)了果,要想徹底忘記,那只有有一個人來拔這根根。”
“那我會是拔這根根的人嗎?”
“睡吧。”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很久之后,我一定會是拔這根根的人。
后半夜安生的度過。
早晨醒來,男人已不在。
下樓,他在廚房準(zhǔn)備早餐。
“吃點(diǎn)東西,等會我們出發(fā)。”
“去哪?”
“任煜拍戲的地方。”
“哦。”
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文清說過的話,便試探一句,“彥寧,我們會搬走嗎?”
“嗯,我們回別墅住。”
這里都是文靜用過的東西,存在過得角落,他肯離開,說明什么不言而喻。
“那什么時候搬過去?”搬過去也好,平日里還能陪陪張嫂。
“今天才初三,張嫂還在老家,等她回來。”
“好。”
車子一路疾馳,再次停下已經(jīng)是個兩個小時后。
偌大的牌子上寫著,某某影視基地。
“大過年的也有人拍嗎?”
“有,好多劇組為趕進(jìn)度,不放假。”
里面魚龍混雜,到處都是群眾演員,有的穿著乞丐服,有的穿太監(jiān)服。
走了許久,才到一個劇組。
“任煜今天也在拍嗎?”
“他到?jīng)]有,其他角色的戲。”
“喲,蘇總,您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正說著,一道男聲插進(jìn)我們的聲音。
四十歲模樣,大腹便便,有些矮,站在我們面前我們需要低頭。
“帶朋友過來看看,你忙你的就行。”
“好,好,那你們隨意。”說罷,男人就走了。
“他是導(dǎo)演嗎?”我問。
“嗯,小有名氣。有幾部片子得過獎,這部戲是J.K投資的,是一部講述戰(zhàn)國時代的電影。”
“還挺新奇的。”
“想試試?”
“嗯。”
“那就試試。”有一種錯覺,他的眼神里竟有一點(diǎn)寵溺。
我點(diǎn)點(diǎn)頭,試試又何妨。
隨后,他又帶我逛了逛這個影視基地。他說,這里是一個小型的內(nèi)外景拍攝基地,很多大戲都得去橫店拍。
從影視基地回城后,他又約了任煜吃飯。
飯間,蘇彥寧問,“你下部戲什么時候開?”
“你是我老板哎!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
我“……”
“哎,過兩天的慈善會你會去吧?”
“應(yīng)該要去的。”
“小薇冉一起吧?”
我看了眼蘇彥寧,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意思是會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