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歸隱

英雄？誰說自己做不了英雄？

世倌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陳四，他深藏不露，要是他能幫自己，自己也能樹威，那么娘子婉兒會對自己另眼相瞧，于是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陳四，沒想到房間都找遍了，沒人知道陳四的下落。

“小方，這師爺去哪里了？”

“小的也在找叔老爺，他可對誰都沒說過，就那么沒影了，這兩天我們已經為他的婆娘陸嫂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了。”

世倌說道：“你們別找他們了，本老爺也不是泥做的。你們不會是來保護他的吧！”

“那不是，那主子叫我們保護老爺你的周全，但是他畢竟是老太爺的兒子，我們要是丟了，回去后怎么交代？”小方說道，他如今是陸府臺的隨身小仆從。

“你那老太爺既然放他出來，難道還要你們跟著他嗎？不如放他走，他估計也走不遠，畢竟他年紀比我還大兩歲。”世倌說道，其實他也不愿意這四爺為難，再說了這陳四說話恐怕也真不能全信。他們口中的老太爺畢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恐怕這陳四只是老太爺所收的干兒子而已，這達官貴人喜歡收個干兒子實在是平常事。

婉兒在屋子中來回踱步，那搖搖擺擺來回晃動。

“你做什么？”世倌問道，“你好像很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他們夫妻都逃了，我們手無縛雞之力怎么玩得轉呀。”婉兒說道。

“你想出什么主意了嗎？”世倌問道，“我家里在京城還有老父親，我們要是也那么做，只怕我父親要受牽連。雖然我是個無用的兒子。”

“我可是怎么想都不是事。夫君，我們怎么辦？”婉兒說道。

“娘子，其實你可以走，我把你送走，我想他們去了竹屋，你把孩子們都帶走，這冤大頭的知府，我是當定了，也許事情很快會過去。”

夫君要自己也離開這個是非地，婉兒倒是難受了，她輕聲說道：“這里那么多眼睛，還有那些人……”

世倌輕輕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她笑了：“沒想到潘老大愿意幫忙……”

這城里除了車轎出行，還有另一種形式，那就是江南水鄉的船，就是衙門后面也是可以上客的碼頭。這幫子人都是北方來的旱鴨子，這件事是婉兒他們心知肚明的。

這三更天，婉兒要走卻很為難，兩個孩子，好在洛兒來了。

“我聽潘老大說姐夫要姐姐要回鄉，這就要丟掉那些尾巴，所以自告奮勇來接姐姐了。”洛兒說道。

“我能去哪里呀，你早該想到來接我和孩子們了，你姐夫按你們這樣說遲早是要陷進泥潭的，我們母子會如何？”婉兒說道，“我會陪著您回去的，其實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不行，我和家人說在京城婆家，咱們還是去你的竹屋吧。”婉兒說道。

“竹屋？姐姐，我是怕那邊不太平，何況戴先生住在竹屋教孩子，我們本可以與他為鄰，但是最近聽三嫂說，那邊現在常有人來找事，姐姐，我們這個樣子不好住過去，不如還是回鄉住段時間，其實我們完全可以說是回家探親。”

“我不回去。”婉兒說道，“我不想見那些人。何況妹妹，你這樣也不能回去，他們不會接受你的。”

“那倒是。”洛兒說道，“我們可以自己租房子過日子，其實只要孩子們安全就好了。嗯，我讓三嫂毛頭過來幫我們。”

婉兒說道：“這樣甚好。妹妹一切拜托你了。”

船兒出了松江城，往西而去。

但是除了船，她們還沒找到落腳處。

看著河邊的蘆葦蕩多了起來，婉兒感到很是舒暢。女兒咿咿呀呀真是學說話的時候，洛兒抱著兒子坐在船頭上。

“妹妹，我真想就住在這里。”婉兒說道。

“這里真像我們那邊，姐姐，只是這里沒什么人煙，還是回竹屋那邊去吧。只要您不怕有事。”洛兒說道。

蘆葦蕩中已經又建了竹屋，其實最早的竹屋早就燒了，戴先生住的也是新建的竹屋。只可以沒了原本那些書。

戴先生已經與某人促膝而談很久了。

這個戴先生倒是個文采很好的人，一直惦記著那些書。陳四至從那晚沒回去，跑到了這里，這里已經又恢復了十里蘆葦蕩。

“這池塘里藏不住龍。”這蘆葦蕩里也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小水坑，就在屋子邊上，才這兩天這陳四覺得找到了一個說得來的人。

“這您就呆這里了？”陳四問道，這個戴先生是個極有修為的人。

“我在靜等時機，只不過家里需要這點銀兩。”戴先生說道。

“先生為何不愿意為官？”陳四說道。

“官場黑暗，何況這朝廷是滿人的朝廷，非我族類。”戴先生說道。

非我族類，這些漢人竟然是這樣看滿人的，讀書人帶著清高，其實這算什么，他們是那么頑固。陳四心里十分難受，自己是漢人嗎？不是……漢人不會接受自己的，自己父親不是漢人，自己是滿人，只因為祖父是滿人。

“難道到如今你們還如此迂腐嗎？這滿漢本是一家。”陳四說道。

戴先生也感到一定觸動了他的什么，這戴先生本就是個讀書人，并不與這陳四太熟悉，只因為以前與他交接過那學生的事，如今他又來這里投靠水寨才多說了幾句，哪知此人卻說出這種話來，戴先生可不是一個特別好脾氣的人，聽著陳四的話覺得特別刺耳，于是說道：“道不同不與謀，陳秀才，你請便，我累了。”這就下逐客令了。

陳四滿心懊惱，往外走去。好端端的一句話竟然把這兩天的交情全弄個精光。

“姑娘回來了！”三嫂從外面跑了進來。

“姑娘？哪位姑娘？”陳四說道。

“我家姑娘呀，你可活糊涂了？”

“可是那春喜姑娘回來了？”戴先生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他們眼前。

“戴先生，是春喜回來了，不過她如今已經是人婦了。”三嫂說道。

這話說得有些問題，陳四一把拉過三嫂問道：“這戴先生可是與她有什么？”

三嫂說道：“四爺你多心了，戴先生喜歡姑娘那是昔日的事情了。你也知道姑娘沒有那份心，他也不過是單相思。”

戴先生很是失落，顯與表情：“她怎么嫁人了？您不是說她不會嫁人的嗎？”

“我哪知道，先生，這姑娘家本就沒有定性……您呀……”三嫂說道。

陳四往遠處望去，只見一群人緩緩而來，有大有小，竟然是洛兒和她的姐姐婉兒，還帶著蹣跚學步的孩子和襁褓中的嬰兒。

陳四喜形于色：“終于來了，怎么搬家呀！”

洛兒好沒氣地說道：“這還不是怪你呀，弄得姐姐姐夫陷入了泥灘，你可知道老爺怕夫人受連累，就叫他們跟著我出來了，你倒好說是不來的，卻早我們在這里了。”

陳四嬉皮笑臉說道：“這不隨了你的愿嗎？我也好與那邊斷了這層關系，省得你對我心存芥蒂。”

“我……你那家中妻妾真不要了？”洛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