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好生意
京城里的生意分兩撥，做達官貴人的做平頭百姓的，定位不一樣，地方也不一樣。
各個碼頭四通八達的消息當然要依靠來來往往的人。
消息，幾乎所有的消息都不怎么好，江南一帶就這幾年官兵砍了不少人，真真假假的消息。洛兒只管在后廚幫忙，這店里跑堂的都是小二。
其實這后廚也沒女人。一個孤零零的女人在異鄉很是困難。后廚沒有客人，但是有乞丐。后巷里面住著幾個乞丐，洛兒一早起來就把昨日的剩菜飯倒出去的時候他們就來了。
“吏部又抓了幾個，都是那些反賊。”前面有人在說話，今天奇怪了，乞丐都沒來，這么冷的天氣，這些人怎么辦。
“洛兒姑娘，你也走吧，我們這里不能留你了。”顧掌柜來了。
“為什么？”
“你有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嗎？這府來查身份了，要是沒有戶籍的都要被抓。”
洛兒摸出了樣東西，這是一張證明，那是上回證明自己無罪的時候的釋放證明，上寫“太湖花船蓮舫歌妓春喜”。
“這東西，”顧掌柜說道，“姑娘可會蘇州評彈？”
“我如今才知道先生是這般做生意的。”
“我也不是沒辦法嗎？如果讓人查出姑娘有什么不妥就不好了。”顧掌柜說道，“你不妨打扮一下……”
“我不接客。”洛兒說道，這男人怎么回事。
“只是唱幾句小曲，最近皇上喜歡江南美女，這京城里也流行起這個來了。等會有人來查，你自管說是我雇你來唱曲的。”
前面的客人并不多，顧老板借來的琵琶也不是很順手。有段時間沒亮嗓子了。
“春喜姑娘上臺獻藝！”小二大聲叫著。
然后洛兒就是有模有樣的唱了起來，那其實是一則故事，講得是件奇事，說的唐破鏡重圓的故事。
說說小故事，卻往往要唱上幾個時辰，這顧掌柜第一次聽到這位姑娘唱故事，這洛兒唱曲很是有意思，她是蘇州話中夾著京韻的京話，這一來，這當地的外地的都聽懂了。
“這姑娘聰明。”
有人夸，洛兒更來勁了。這從上午唱道了吃晚飯的時候。洛兒可累死了。
這查戶籍的沒來，這滿店都是被她胃口吊起的人，原本自己從來沒唱過那么久，也就幾個常規小曲，如今自己是連編帶造竟然讓門外那群人聽得樂滋滋。
“春喜，高老爺找你。”
她已經懶得說一句話了，擺了擺手。
“我都不見？”高秀才進來了，“你這不挺好。”
“我就是唱戲的料？”洛兒說道，對于高秀才，說實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接觸了一陣子，就是說不出，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個老秀才還真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一連三天，酒館生意好得很，第四天，就出事了。
一大早就有小轎來接人了，說是接春喜姑娘見舊人。轎子抬到了城郊的一座大宅子前。
春喜進一座大宅子的時候，只覺得這里很冷，走進后面的第二進院子的時候，看見那二樓上站著一個人。他黑衣蒙面。卻是有幾分熟悉，這分明就是于大當家的，在別人面前說假話都沒關系，這于大當家的是知道自己的，自己不可能隱瞞他。但是他沒見過自己這個裝扮過，也許是自己不該用春喜這個名，也許是……
不用也許了。顧掌柜就站在于大當家后面。
“我要你殺一個人。”于大當家說道，“只要他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大當家，當初你已經答應我退出了……”洛兒說道。
“干我們這行的有可能退出嗎？除非死了。”大當家說道。
“是大清皇帝嗎？”洛兒說道，“只不過這件事有用嗎？”
“我不管有沒有用，這滿清皇帝如今如果一死，天下必亂，哪些皇子就會為帝位動手，他們就顧不上我們了，這難道不適一個好時機嗎？”總舵主說。
“大當家的，你想過怎么接近滿清皇帝嗎？”洛兒問道。
“那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于大當家說道，“現在，第三把交椅就是你的了。只是現在總舵時局困難，下回給你補上儀式。”
這算什么，一句他不管？這可是要拿命去換？這第三把交椅，她根本不稀罕，顧掌柜真害人，想到了自己。
“這算什么？”洛兒很是懊惱，這幫子人說話也不算話。
“我病了！”洛兒不愿意再替顧掌柜賺錢了。
“你傻呀，先答應，這可是第三把交椅有多少人想坐，殺不殺？什么時候殺，那還不是你說了算。”顧掌柜說道。
“我算佩服你了。”洛兒說道。
“不要那么說，我是沒辦法，我的店在這里，他找上來的，對了他問你藏寶圖的事，你是否把這個給他。”
“那圖不是他的，是我們江南分舵的，我死去的師傅給我的。”
“你這就不對了，江南分舵難道不是總舵下屬？總舵主要東西，你還不給？”顧掌柜說道。
“每人都會有私心的，我怎么知道他沒有私心呢，何況，那不是總舵的東西。”
顧掌柜說道：“你這丫頭開始就有私心，怪不得眾位長老對你都有意見。”
“他們？他們有意見關我什么事，我不想蹚渾水。”洛兒說道。
“那刺殺的事情呢？”顧掌柜說道。“那可是大事情呀。怎么也要做個樣子。”
那刺殺皇帝，隨口說說的呀，開玩笑，組織人馬是必要的，其實現在倒是一個好時機，說不定可以把刺殺的事情嫁禍給某個皇子。
最好混的是粘干處，將來見到了皇帝，自己容易動手。不過也不對，粘干處知道自己是誰，會特別提防。
還不如去八王處，他是皇帝最能干的兒子，也有可能將來是太子，如果他殺皇帝，這戲就好看了。
說不定不用自己動手，那兩父子就干起來了。其實安排人就是了。八爺處余師兄是最好人選。既然是第三把交椅，讓人干活還是有用的，至少不用自己去。春天很快就來了，春喜姑娘的身體卻乏了起來，顧掌柜看她總提不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