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京城那點事
“在人背后，你這幾年都做了什么？”洛兒問道，“別人問不得，我能問嗎？我要聽實話。”
“每個人都有秘密，你這是查我嗎？”陳四說道。
他看了看面前站的大弟子，那大弟子倒也知趣，轉身出去了：“師傅，我守門去。”
“如果我們之間都不能說實話，那么阿壽怎么可能回京城？”洛兒說道，“有些事，我要你親口說。”
“京城的事都是老爺子做主的，我那時要回去，的確我是貪圖了兩個字——天下。”
“那兩個字你已經丟棄很久了，為什么要重新撿起來？”
“想聽就要像個女人，”陳四說道，“來，坐到我身邊，我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要你像以前那樣摟著我。”
這家伙找借口親近自己，洛兒擔心他的處境，心有好奇，才真心找他談，沒想到這家伙一心想著自己主動……洛兒臉紅了：“我不會主動的。”
“那我主動些。”陳四坐了過來，臉貼近了洛兒，洛兒到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摟起了自己。
“在京城，我好想好想你，每天卻要做著自己極不喜歡的事，戴師爺說那是能幫我韜光養晦的，何況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你又納了別的女人，而且日日笙歌。”洛兒說道。
“這又如何？哪個王爺沒有一群女人跟著，那個女人的背后是一個手握兵權的家族，我要自保。”陳四說道。
“對你來說，我們都是利用的對象，師傅這里也沒虧待你，他一直給你很高的地位。”江湖之上，羅道士給老爺子的面子，很早就給了他足夠的面子，當然這也是需要交換的，那就是默許漕幫的存在。
“但是他并不信任我。”陳四說道，“好在看看鐵板一塊的漕幫卻有各種利益，各種勢力的糾葛，羅道士是個能干的人。”
“你說得對，我本來不想再參和進來的，羅道士說京城恐怕生變，他需要人手。”洛兒說道。
“是的，他那邊人手一直短缺，何況他花精力培養了我們，怎么可能放棄？”陳四說道，“我們皆是他的棋子，他也想要天下，只不過現在按他的心思只是水運和碼頭那一塊，可能運氣好還能得個國師什么，好在他對國師并沒有興趣。”
“師傅是不會對誰當皇帝感興趣的，但是官運的事情偏偏要涉及到皇家，他不得不接觸官家，淌進這渾水里了。”
“京城勢力當中，原本是兩派爭，太子和八王代表的奪嫡派。其實是三派，老爺子就是第三人。他不許他們胡鬧。”
“你是哪一派？”洛兒問道。
“一定要說嗎？”陳四說道，“這個隊伍很難站。”
“你莫非自己一派？”洛兒問道。
“不行嗎？”陳四往窗外望去，“我不愿意與他們一樣，所以我那邊都不愿意投靠。”
“那會很不合算的，如今三分天下變二分了，你要是不低頭，他們會把你當做殺雞儆猴中的雞。”
“雞，我相信老八會那么做的，因為他已經想做了，但是有人會幫我的，因為既然是兩方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況我是他的兒子，一個良知未泯的兒子，那些人都被利益權利熏昏了頭，要不然就是被老八的假象迷了眼睛。包括我那個母親生的兒還有她自己。老八向他們母子許諾了。”
“聽說八賢王的諾言是有用的。”洛兒說道，“我們得不到他的許諾，那就是與他作對。”
“老爺子漸漸就會被架空的。”陳四說道，“那時候就成一派了，就無可爭了。只不過爭來爭去都是要花銀子的。”
“百姓遭殃。”洛兒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你有什么用？”
“我……我想改變……我已經在做了……”陳四說道，“我不是為自己。”
“誰信你，只不過又一個想當皇帝的罷了。”洛兒說道，“怪不得你不堅持接阿壽進京了，到時候來個連根拔，豈不是斷了你的血脈嗎？”
“男人圖的就是這點，你這是明知的事情，要不然……”
“要不然你也不會救我們。”洛兒說道，“我和你哪來的那么多瓜葛。”
“不……不是這樣……我當時也是喜歡你的……”陳四變結巴了，他只有用行動來表示，他摟緊了洛兒，用眼睛盯著她，誠意，他需要誠意……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我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回到正題來。”洛兒也有些迷茫了。
“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開始了。本來我是喜歡婉兒的。”
“別人一如不見如隔三秋，你根本心里不是那么想的……那么多年，你給我帶了什么？就是幾個口信嗎？”
“我不是出不來嗎？”陳四說道，“你這女人也真為這事糾纏了我那么久，這女人可真難纏。”
“我不難纏，你與我之間其實本就不該有那層關系。”洛兒推來了他的手，他也許還真是逢場作戲。利益面前，那是他的衡量。
“我回去后，已經布下了自己的人馬，只為保得大家的周全。”陳四說道，“要在老八和老爺子手下鉆空子，并不容易。稍有不慎就會血光相見，前功盡棄。我容易嘛？”
他竟然帶著委屈，這般易于表露的男子少見，洛兒想起自己初見他，他就是哭得稀里嘩啦，這脾氣真可謂真性子。
“別哭了，是我誤解你了，我現在也不用裝什么，四爺，你是直腸子，我也不說彎話，這阿壽你打算怎么安排？”
“留在民間，跟你們。”陳四斬釘截鐵說道。
“那他就是漢人，將來也許會像我一樣，做些朝廷不許的事情。”洛兒說道，那孩子留在自己身邊，整天難免與幫會里的打交道。
“不行，那不行，他應該好好讀書，將來可以光宗耀祖。”陳四說道。
“你要他一個賤民考科舉？四爺，我們沒有資格的。”洛兒說道。
“你是江南的賤民？”陳四這才覺得這件事有難度，這群人大多數都是底層，就算認識字也沒有晉升的渠道。
“讓……陳家收了他。”陳四說道，“小孩子不可以不學習的。畢竟那是正途，歷來如此。”
“很好，王爺果然好主意。”洛兒涼心了，他還是把自己當做了工具。“既然我與你沒了關系，那么我們相處就不會太難了。孩子健忘，你再也別出現在他面前了。”
“怎么又這樣，孩子隨不隨我，但不表示我不關心他，他還是我的……”
“他是你的種又如何？如此父親有何資格？”洛兒說道，“都怪我做事不干脆。”
“也好，我的子嗣并不缺，你喜歡讓孩子叫誰爹，我都不管。”陳四說道。
洛兒傻眼了，他竟然可以這樣絕情，自己的兒子豈不是……沒了爹爹，他會傷心的，原本只是一句氣話，卻真引來了父子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