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小搗蛋

婉兒一直守在門口，卻不知不覺孩子們都下了學(xué)，而里面的兩位正在談著，她也不能打斷他們，他們說的都是如何讓那個什么八王不打漕運碼頭的主意。

“姨娘，我娘也來看我了嗎？”阿壽下學(xué)了，他滿臉笑容，一定是在門房這里得到消息了。

“慢著，你爹和娘在里面說悄悄話，你先別進(jìn)去。”

“我爹娘的悄悄話，為什么我不能聽，我是他們的兒子呀。魚娘說，她就常聽你和姨夫說悄悄話。”阿壽說道，他身穿著厚實的棉襖，就像一個小團(tuán)子滾了去。

“哎呦！”

婉兒聽到聲音跑了進(jìn)去。團(tuán)子已經(jīng)摔倒了。他的父母正在扶起他。

“姐姐費心了。”洛兒說道，“這孩子還是時不時要腿軟。”

“這已經(jīng)好很多了。”婉兒說道。

“阿壽身體不好？”陳四心里一揪。

“沒什么，他出生后就這樣，調(diào)理一下，以后不會有事的。”洛兒說道，“我讓他跟著他們練功，就是想他強身健體。要不然絕對不會讓他碰武功。”

“我知道了……你不用找借口。”陳四說道，“我覺得孩子我應(yīng)該帶回去，至少不會耽誤他的學(xué)習(xí)。”

“婉兒姐姐沒少讓他學(xué)，你還要阿壽學(xué)什么？”洛兒說道，“想搶孩子沒門。”

“好好的，怎么又吵了？”婉兒說道，“四爺，您不是說家里不方便嗎？”

“不方便，我也不能讓她帶孩子！”陳四生氣了，“這女人頑固不靈。”

“四爺，您說話要客氣些，我怎么了？既然是要合作，那你留個人質(zhì)也是應(yīng)該的。”洛兒說道。

“你把他當(dāng)做什么？人質(zhì)？爺兒子不缺他一個！”陳四生氣了。

孩子卻哭了，什么人質(zhì)，什么不缺一個，都傷透了自己的心，這不是什么好話，這明擺著爹娘吵架，說不定誰也不要自己。

婉兒也慌了神，匆匆出去，想去找夫君勸架。

這才走到二門，看世倌就領(lǐng)著一人而來，那人看上去是個老秀才。

“這位先生，我與夫君有話說，能否等一下。”婉兒說道，她這是拉救火的，根本無暇顧及那老秀才。

“這位可是家眷，我認(rèn)得路，我自己去找陳閣老就是了。”那人倒也知趣。

“怎么啦？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世倌問道。

“我們真是遇上弄不清楚的事了，那陳四與洛兒在里面吵反了，偏偏阿壽看見，哭得厲害呢。”

“這對冤家吵什么？”世倌問道。

“我也搞不清，總之還是關(guān)于阿壽的，也不知道接不接走，那陳四挑剔得很，說我們對他兒子管教得不好。”婉兒說道。

“那我們還管他們做什么，都是些不省油的燈，哪知道他們會不會把火燒到我們頭上，娘子，我們別進(jìn)去攪和，他們鬧夠了總要出來。”世倌說道。

“會不會出事呀？”婉兒還是不放心。

“我不信他們還能鬧到天上去，我們吃了飯就去午睡。別理他們。”世倌挽起了夫人的手。

“那老秀才哪里來的？”

“哦，他是來找我老爹的。”世倌說道，“我老爹京城里的舊同僚，如今他想繼續(xù)請我老爹入仕。”

這世倌的父親自從從工部尚書下來后，就在家養(yǎng)病。看來這回病剛好些，就要回京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婉兒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哪里睡得著什么午覺。她看世倌睡了，就摸下了床。

那后院的廳里，竟然靜悄悄了。

坐在正中的是黃口小兒，洛兒與陳四各站在一邊。怎么回事呀？婉兒探頭望去，那個老秀才卻在阿壽身邊坐著抽著水煙。

“你們都老大不小了，還讓一個小孩子操心。”老秀才說道。

這是在罵那兩人嗎？婉兒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不說那些事，就說你們兩人，誰把阿壽當(dāng)親人了？骨肉親情全無，兩人都不是真心實意照顧他，就知道吵，洛兒你怨什么？”

“他丟下我們再也不回來，這不是無情郎是什么？”洛兒說道。

“你呢，老四，你怎么改變主意了？你不怕全部被圈了？”

“師傅，我就是怕孩子長大接受不了事實，所以想早點把他帶回去。”陳四說道。

陳四的師傅，羅老道，老道士沒穿道袍，來見老太爺，看來是受人之托。

“小子，你說你爹娘誰對誰錯？”

“太師傅，我看這兩人根本都不配為人父母。”小團(tuán)子好像真生氣了。

“你說說看為什么？”羅老道問道。

“我不知他們?yōu)楹纬场！毙F(tuán)子說道，“總之，不念及骨肉親情，就不像當(dāng)?shù)鶍尩模覀兏锏睦蠣敽头蛉司秃枚嗔恕Ｎ沂嵌嗝戳w慕他們。”

“阿壽，娘可沒虧待過你，”洛兒說道，這孩子也太沒良心了，自己怎么可以和陳四同語。

“你算什么孩子，坑爹的。”陳四舉起手就要打孩子。那孩子一下子鉆進(jìn)了母親的懷里。

婉兒笑出了聲音：“你們演戲呀。”

“姨娘！他們耍花槍呢！”小團(tuán)子跑了出來，“就連太師傅也沒辦法。”

“阿壽，我們走，他們鬧完了就好了。”婉兒拉起了小團(tuán)子的手走了。

“瞧你們，還不如孩子，這什么事呀，好好地把正事做了。”羅道士也轉(zhuǎn)身出去了。

“說讓他們來的？”陳四說道，“真是添亂。”

……

“婉兒姨娘，我娘和我爹會和好嗎？”小團(tuán)子問道。

“當(dāng)然了，這夫妻吵架是常事，你呀人小不知道，越吵感情越好的。”婉兒說道，她不愿意往壞處想。

“我一直想要爹爹，本以為爹爹和娘見面應(yīng)該哄娘開心的。”小團(tuán)子說道，“我知道他們在吵什么。”

“吵什么？”婉兒有了好奇心。

“我嘍，我娘也不過就嚇嚇我爹，我爹真傻，他會信，我娘怎么可能殺我呢，她疼我還來不及。”小團(tuán)子說道，“倒是我爹，笨得要死，學(xué)東西，以后學(xué)也來得及，就這點小事，要死要活的要我跟他到京城去。”

“你想去嗎？”婉兒問道。

“沒去過的地方我都想去，只不過我娘怎么辦？還有我舍不得你們。”小團(tuán)子真會哄人。

雪還在下，但是洛兒匆匆離開了。她決定聽羅老道的，不在這里與無謂的人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