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菲妃心底猛地‘咯噔’一聲，心虛和窘迫占據了她整個身心。下意識別過頭輕咳了一聲，“咳，好了不說這些了，酬勞會打給你的，我家里還有事就先走了。”

本打算邁步離開的她突然停下身來，回頭看向鄭藝瑟，“鄭律師，不管怎么樣，這些天謝了。”語罷和一直等在門口她爸派來的秘書快步離開了。

“那女人還真是腦殘，要是真起訴了她也難辭其咎，好在有鄭姐姐為她謀劃。”溫然靠在鄭藝瑟身旁，貼心地為她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話說我們要不要去慶祝一下啊？都已經一點半了，我們去吃大餐吧鄭姐姐，我請客！”

鄭藝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可以了，溫然便不再給她捏肩膀而是十分自然的摟住她盈盈一握的細腰，拿上她的公文包準備帶她去吃飯。

突然休息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隨后是換下檢察官服的顧賢禹開門而進，在看到屋內兩人的親密動作后，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眼底那一抹不快也在轉瞬間消逝，他平靜的將目光從溫然的手上移到鄭藝瑟臉上。

“鄭律師，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他的聲音依舊是如大提琴般韻味十足，一身深灰色的薄呢子西裝完美的勾勒了他的身型，內襯的黑色高領打底衫透著十足的禁欲氣質。

“官司已經結束，不知道顧檢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談。”溫然十分挑釁的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不似往日里對鄭藝瑟那般熱忱和真摯，而是敷衍和冷意。

這份對于顧賢禹莫名的敵意，自然是來自于身為男人的危機感。雖然溫然對任何接近鄭藝瑟男人都十分警惕，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到一絲危險和不安，手更是不自覺的摟緊了她的細腰。

感受到腰間的力量帶來了一絲痛感，鄭藝瑟有些不滿的瞥了一眼始作俑者溫然，不著痕跡的退出了他的掌控，見他有些驚訝和委屈的低頭看向她，鄭藝瑟只是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他一眼，便朝顧賢禹走去。

“正好陪我吃飯，走吧，帶你去嘗本地的特色美食。”

顧賢禹抬眸看了一眼臉色黑如鍋底的溫然便轉身跟著鄭藝瑟離開了，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溫然一掃往日的陽光大男孩模樣，陰沉的令人不敢接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溫然才移開了視線。

“開車了吧？”

雖是問句卻并沒有任何等他回答的意思，徑自按了B1鍵，兩人坐著電梯抵達了地下停車庫。一上了車，鄭藝瑟便好奇的打量著車內，一如他這個人簡單大氣且十分整潔，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顧賢禹啟動發動機，詢問她餐廳的地方，鄭藝瑟隨口報了一個地址，就脫了緊身的西裝外套，取了發卡散開長發。一身輕松自在的坐在副駕駛，神色如貓一般慵懶的打量著身旁認真開車的男人。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我覺得只要是顧檢你，做任何都很吸引人。”明明是膩歪的情話，但鄭藝瑟卻說得十分坦蕩，眸中也滿是欣賞的目光，愣是擺出了一副品鑒藝術的姿態。

“準確的說，是吸引我。”

前方路口紅燈，顧賢禹停下車后有些疲憊的靠在車座上，他微微側頭對上鄭藝瑟那毫不掩飾的目光。隔著玻璃，陽光從外面打進來，暖洋洋的籠罩在他的周身，少了秋日的涼意，多一絲春日的溫暖。那細軟的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讓她有些忍不住伸手去摸，但她并沒有付出實際行動。顧賢禹微微皺起了他英氣的眉頭，看著鄭藝瑟的目光有些深沉和復雜。

“你平時，就是這般勾引男人的？”

鄭藝瑟笑了，眼眸彎如明月，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垂墜在周身，如海妖一般迷人心魄。“勾引？你覺得我需要嗎？”

驅車不到二十分鐘兩人便抵達了A市最有名的小吃街，顧賢禹將車停在了附近的臨時停車場，跟著鄭藝瑟漫步在這集市之中。

無論什么時候這條小吃街都聚滿了來自各地的人，但大多都穿著休閑普通，唯有他們二人一身正裝與這里格格不入，再加上兩人容貌出眾、氣質不凡，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顧賢禹以前沒有來過這樣的鬧市，有些不太習慣被過往的路人注視，神色略有些苦悶和無奈。但身旁的鄭藝瑟卻絲毫不在意，倒是逛得很是開心自在。

“顧檢，嘗嘗看。”

鄭藝瑟用筷子從飯盒里夾出來一個蝦餃，吹了吹遞到他嘴邊。顧賢禹低頭看著她笑容明媚如陽光，而眸底卻滿是狡黠和邪氣，心下再次浮現了絲絲異樣感。他覺得鄭藝瑟就像是黑與白的矛盾體，明明表面看起來是如此的嬌弱無害，甚至是有幾分孩子氣，但隱藏在這小小身體里的卻是一個冷血自私、追名逐利的靈魂。

而這些都本是他厭惡的，但一看到她，卻還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只要你吃了，我就將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已有過一次被喂食經歷的顧賢禹并沒有猶豫太久，微微低頭將那溫度適中的蝦餃吃入口中，頓時一股清香和鮮味充斥整個口腔。

雖然只是小商鋪做的，但那口感和味道卻絲毫不輸任何一家高級港餐廳的茶點，這讓他略有一些驚訝。在他回味的時候鄭藝瑟又買了兩杯珍珠奶茶，遞給顧賢禹一杯，怕人多走散也方便說話便勾著他的胳膊邊走邊喝，兩人在旁人眼中儼然是一副熱戀情侶的模樣。

“孫菲妃為了掩蓋罪行買通了一切有關人，甚至花重金封口讓她雇來的男人們心甘情愿替她頂罪。而崔立本就是個花花公子，早就想擺脫被他玩弄了感情的陸雨欣，才愿意聽從你的安排在法院上演了一出苦情戲碼。而你，放任他們幕后操作，又用一場完美的心理戰成功掌控了輿論的風向，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內。”

顧賢禹平靜的敘述著，那聲音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盡管在這嘈雜的環境中仍然可以清晰聽到他的一字一句。

鄭藝瑟聽罷勾了勾唇，確如顧賢禹所說，她早就看穿了孫菲妃的一切手段，但她并沒有理會而是任由其收拾殘局。同樣，也是她安排崔立扮演一個優質男友，甚至為保真實可信而為他排練了一切應有的反應和應該說的話，可以說她預測并計劃了接下來的每一步。

“你想說的并不是這些，不是嗎？”

顧賢禹神色有幾分復雜，眸底的糾結和深沉像是化不開的濃霧，“……陸雨欣，是清白的嗎？”

鄭藝瑟停下腳步面對著他，嘴角的笑容邪氣迷人，但那眸底的深邃卻讓人看不懂，“顧檢，如果你真覺得她清白無辜，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