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歌，好久不見。

清寂冷冽的獨特嗓音落在耳邊，明明是那么清淺的一聲，卻恍若驚雷。

那一聲，仿若帶著魔力，扣住心弦，令莫長歌頓然心悸，以致失去言語。

成，晞。

這個名字在心里頭滾過無數次，仿佛一顆滾燙的石子，滾到哪一處，就灼得哪一處生疼。

想過無數與成晞重逢的場景，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番模樣，有些意料之外，又仿佛情理之中。

那人，那清冷的眉眼、那清雋的面容、那分明的輪廓，就那么突然而霸道地印入眼底，完全不容她抗拒。

而旁邊，跟在莫長歌身后的房東黎大姐也完全怔住了，原因很簡單：顏。

雖然不是顏控，但是這么一個，呃，怎么說呢，黎大姐搜遍腦瓜子只能搜索出“好看”這兩個字來形容。

乖乖，還真是好看呀！好看到根本讓人無法將眼睛從他臉上挪開！

對于這道放肆打量的目光，成晞挑了下眉，略微有些不悅，再看到莫長歌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沒來由有些煩躁，當即抬步朝門口兩人走去。

看到他朝自己走來，莫長歌下意識地抬起腳跟想往后撤。

只是她剛一動，就感覺一道大力將她往前一拽，緊接著耳邊“砰”的一聲，剛剛被她打開的房門就被男人猛的關上，視線倏地暗了下來，門外傳來了房東黎大姐猝不及防的驚叫。

聽到聲音，她下意識想要轉頭，誰知一只手臂迅速擦過她的側臉，咚的一聲撐在她臉龐，隨即一道陰影籠了下來。

她的背抵著門，不禁嚇了一跳。

門外，是房東焦急的聲音，“喂！開門！小莫！小莫，你沒事吧？”

莫長歌不由得緊張起來，眼前之人用清冷的眼神緊盯著她，冷峻清雋的五官離她是這樣的近，甚至，她連他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

那一刻，她仿佛清晰地聽見二人極有節奏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以至于耳邊黎大姐的驚叫聲也好似遠去了。

緊張，局促。

陌生，不安。

這樣的成晞，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以至于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同時，被禁錮在這一方逼仄的空間里，面對這樣的壓迫感，她的腦袋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還回來這里做什么呢？

已無法細究，光是成晞這兩個字，就足以令她潰不成軍。

心臟緊縮的感覺，令她一陣一陣的疼，當那熟悉的面容朝她迫來的那一刻，她不禁閉上了眼睛。

想逃避，卻逃無可逃。

冰涼的觸感拂過臉頰，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眼瞼下方，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是淚盈于睫。

本以為足夠堅強，不想卻早已丟盔卸甲。

不斷顫動的睫羽仿若蝴蝶扇著脆弱的蝶翼，成晞的手一頓，胸口堆積的怒氣愈發濃烈。

“莫長歌。”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似深情又冷酷的叫著她的名字。

莫長歌心一顫，頭猛地偏開，下意識地想要甩掉他對自己的鉗制，然而他的手是那樣的有力，竟然不容她掙脫。

她睜大了眼，正好撞入他如子夜般深沉的眸子里，那樣深邃濃黑的眸光，如黑洞一般，似乎要將她吞噬。

“成——”

還不等她叫完他的名字，他便俯身下來，將她所有的話語吞沒。

身后，拍門聲震天響，一下又一下急促地傳來，莫長歌卻無處可逃，只能被迫地承受著成晞的怒意，以及，背后傳來的震動感。

她動彈不得，耳邊滿是房東焦急的呼喊，那一刻，簡直想要鉆進地里去。

終于，她突然伸手，用力地推開了他。

看著懷里女孩蒼白的面容和鮮紅的唇，成晞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描繪，卻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動作，而是湊到她耳邊。

莫長歌神經倏地一緊，先前那種被危險包裹的感覺又來了。

然后，她就聽見成晞異常殘酷的聲音，“莫長歌，你來遲了。

那氣息如此溫暖，那聲音卻如斯冷酷。

莫長歌的心，陡然一空。

緊接著，她聽到成晞用他那獨特的清寂冷冽的聲線無比諷刺地說道，“訂婚宴全額免費，你還真是大手筆，不過什么時候，你也學會這種欲擒故縱的戲碼了呢？”

聞言，莫長歌霍然抬頭，欲擒故縱？當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飾的諷刺意味時，她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你這樣認為？”她終究不甘地問。

“難道不是？不過，這手段還真是——太、拙、劣。”

莫長歌身后的左手悄然捏成拳頭，指甲掐入手心里。

“是嗎？我認為效果至少還不錯，”她伸出右手，纖長的手指輕輕點在成晞身上，吐氣如蘭道，“你這，不是來了嗎？”

她的皮膚很白，白得甚至有幾分病態，黑色的頭發有些凌亂，好幾縷散落在臉頰和頸邊，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黑發，雪膚，紅唇。

和記憶里一般別無二致。

成晞剛壓下去的怒氣頓時上升，他猛地拽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朝旁邊的床上甩去。

“去了國外幾年，別的沒學會，竟學得如此手段，嗯？”

竟是這樣形容她！莫長歌的心仿佛被什么抓住，狠狠地疼。

“呵，”但她只是輕笑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慢條斯理地坐了起來，口吻帶了幾分譏嘲，“成董事長，這是惱羞成怒了？”

“我說了，你來遲了。”成晞回頭冷冷地盯著她。

莫長歌慵懶地斜坐著，挑眉道，“這樣的約定，我有答應？”

“莫長歌，我并不是好脾氣的人。”

“所以？”

“我不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你在等我嗎？等我追上你的節奏，也去訂個婚？”

“你在吃醋？”成晞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不，”莫長歌站起身來，理了理頭發和衣服，走到成晞身側，黑色的眸子清亮有神卻又深不見底，“我在考慮訂婚的可能性。”

“你敢。”成晞的氣息一瞬間冷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