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
久靜人稀的火府今天卻是有些熱鬧,不少工匠進進出出,府外的平民有些稀奇地看看熱鬧,都猜測可能跟前幾天火府內那道沖天的火柱有關系。
叮叮當當……
一群工人正在不停歇地維修那天所毀去的房屋,一個纖瘦的身影正拿著一張圖紙在工地中指指點點。
“爭取還原到完美,大伙加把勁!”熾靈對這工匠們說道,這支施工隊可以說是他家的,但那天房屋毀壞也有他的責任,所以那天之后他就通知家里盡快派附近的人維修。
“你。”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熾靈將圖紙交給別人,轉身微笑看著火曦。
“嗯?”氣氛一陣沉默,熾靈也不知道她要說些什么。
“我該怎么謝你?”
“我又沒有幫你什么,這件事本來我就是受命而來的,你何來報答之說?”熾靈歪頭說道,見對方為自己有些無情的話而皺眉的時候才忍不住笑了,“哈哈,開玩笑的,我們交個朋友吧,這就是你謝我的方式了。”
火曦又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道:“你那天做了什么?”
“什么?”
“你的眼睛。”
“噓!”熾靈手指比了比,小聲說道:“以后我會告訴你的,你真是厲害,這都能看到。”
“倒是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熾靈轉移話題問道。
“想辦法救我哥。”
“我的意思是,你還打算以這樣的心走下去么。”
火曦有些疑惑,似乎沒聽懂。
“唉~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的仇恨已經化解了,還要這樣悲傷下去么?”熾靈嘆氣,他看火曦還是那冷漠的表情和沒有幾分情緒的話語才這么問的。
火曦沉默不語。
“偶爾也笑笑,即使受過傷,看過這世界的黑暗,但還是應該為自己身處在希望與光明中而微笑吧。”
火曦沉默不語。
“我今天就要走了,要趕回去報告狀況,這支施工隊修完后會自己回去的。”說完,熾靈又接著對施工隊指點。
火曦還是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才能和對方接上話題,盡管對方每一句話都讓她心情復雜,每一句話都讓她對現在的自己有所猶豫。
“天元神蓮,或許對你哥有所幫助,不過,只有聯邦主席才有機會得到。”
火曦看著沒有回頭的熾靈,最后終于說了兩個字:“謝謝”。
與此同時,火府大堂內……
“爹,您慢點兒。”火陽攙扶著剛剛開始恢復的火焱坐上首位。
今日的火焱雖然還有些顫巍,但精氣神與五日前完全不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熾家的小子,應該好好謝謝他。”火焱說道,他知道,這件事能徹底解決,全要歸功于熾靈,若不是他,或許火曦和他都已經死了。
“我們會的,爹。”火陽也很想真誠地感謝熾靈,其實內心還是有些崇拜他的,雖然對方似乎還沒他年紀大,但人家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只能當做絕世高手,而不是貴族紈绔。
“爹。”大堂門口,火耀正扶著以為穿著樸素的婦女進來。
婦女容顏足以稱為美人,但神情有些憔悴,眼袋微重,她起頭看向火焱,半晌后,情緒終于有了變化。
婦女身體有些顫抖地走到火焱面前,眼中淚水終是止不住流下,有些哽咽地說道:“焱哥,我對不起你!”
“燕雁!”火焱扶起想要下跪的歐陽燕雁,而后抱住她,安慰著輕聲說道:“一切都過去了,我一直都相信你,知錯就好。”
大堂中,只剩婦女的哭泣聲。
……
不久后,就有長老院官方發(fā)布消息,火族族長歐陽青天因策劃謀篡族長職位而被罷免,并且終身監(jiān)禁到死,而其同謀者皆以流放十年處理,前族長夫人歐陽雁,因其無心之失釀成大錯而特赦居于火府后山,二十年不得出府。
消息面向全國,引起了不少沖動,特別是火族的平民,對于這族長換來換去的,都感到有些不安了,有些甚至懷疑火族是不是快要完了。
但也沒有什么更大的反響,畢竟這些大事只有發(fā)生在他們近前了,他們這些百姓才有機會選擇應對。
……
火府,一方新建好的修煉屋內,火曦坐在鋪墊上,正在冥想修煉,身體發(fā)出微亮的熒光。
而她的表情卻不像平常那般輕松,皺著眉頭,額頭還有些許汗珠。
“呼~”她終于堅持不下,躺在地上,看著這屋頂,感覺是那么陌生,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遠在木府的那間屋子,背后巨大的“心”字和那淡淡的木香。
一切都發(fā)生的那么快,快到了她剛剛習慣,又馬上陌生。
“微笑......”她忽然想起熾靈臨走前說的話,她也有過想重新開始,雖然這一切已經結束了,結局也沒有什么不滿,但是,每晚只要她一閉上眼睛,那個可怕又殘忍的夢總會出現,她不敢松懈,不敢去相信。
“天元神蓮!”熾靈提到,這或許能救她的哥哥,想到這里,就立刻朝著藏書閣而去。
火府后堂中,火焱、火陽和火耀父子三人正在享用著午膳,父子三人有說有笑,雖然火耀有些沉默,但這種和諧溫馨的場面火府已經很久沒見到過了。
“爹,你最近身子正在恢復,多吃點,來。”火陽似乎就如他名字一般無論什么時候都懷著熱情,這會兒正把好菜往父親送。
“唉,曦兒沒在太可惜了,她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吃么?”火焱輕嘆,雖然火曦已經住這邊了,但始終感覺他們之間有著一層隔膜,這幾天也很少和他們在一起。
曾經那個天真樂觀的小丫頭已經不在了,這發(fā)生的一切早已埋沒了她的心,受過的傷總會留下疤痕,影響著她。
“她需要時間適應。”火耀說道。
“嗯,還有,也不知道塵兒怎么樣了,希望木府能夠真能治好他。”想到要擔心的這些事情的后續(xù),火焱也只能干著急了,他早已經從熾靈和火曦那兒了解了火塵的情況,萬幸的是他能夠活著。
“爹放心,塵哥一定會好起來,回到火族來見爹的!”
......
正當父子三人討論激烈時,火曦拿著一張紙進來了,話語聲也頓息。
“曦兒,正好,來吃飯。”火焱微笑著說,她能來自己是很高興的。
“我吃過了。”火曦搖搖頭,將手中的紙張遞給火焱,平靜地說:“爹,我需要做下一任族長。”
“你說什么?”火焱手一抖,那張畫著一朵五色蓮花的紙頁飄落在地。
“只有族長才能競選主席,只有主席才能獲得到天元神蓮,只有天元神蓮,才能治好哥哥。”
火焱神色漸漸嚴肅起來,說道:“族長需要九級之上才有資格,你能在三年內達到么?”
火曦微微點頭,眼神非常堅定。
“好!若你能在大會之前達到九級,你就是下一任族長。”半晌之后,火焱終于答應下來,看到女兒那肯定的神情之后,他也不再需要擔心什么,如果火曦不說,那他自然要將火陽火耀培養(yǎng)成下一任,但也沒有什么規(guī)定是女子不能勝任族長的,況且自己的女兒天賦如此之高。
等火曦走后,火陽湊到火焱身邊悄聲說道:“爹,你是認真的吧?”
“怎么,你有意見?”
“沒有,怎么可能呢,我可不想再步后塵,況且,無官一身輕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嘿嘿。”
“你這小子,就不上進!你倆要是三年內能到九級,這族長你們也能當!”
“嘿嘿,我笨。對了爹,天元神蓮的話,你上不就行了?”
“唉~被封脈這么長時間,我已經不如從前了,元脈有幾處出現了問題,以后啊,這火族就靠你們這些小家伙了。”
......
夜深,群星閃爍,七輪月廓明暗不一,火曦坐在窗邊,怔怔看著這浩瀚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是我。”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開門一看,果然是火焱,一手拄著一支拐杖。
“爹,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就想來看看你,是否住的習慣。”
火曦將火焱扶到椅子上坐著,自己又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星空,屋里又亮起來的燈光似乎讓群星都暗淡了一些。
“沒什不習慣的。”
父女之間的對話宛如陌生人一般難以進行,好像已經回不到曾經那種關系了。
“那就好,你學會了修元,還有這么好的天賦,爹很高興。”
“嗯。”
“來,讓爹好好看看,你這兩年來的變化。”
火曦轉身,慢慢走到火焱面前坐下,平靜的臉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改變,就連眼中的光芒也毫無波瀾似的。
火焱輕輕拍著火曦的肩膀,微笑著說:“好啊,你和你娘簡直一模一樣,你長大了。”
“想當年,你才這么小......”火焱用手比劃著,開心地述說著以前那些美好的時光,當時的火曦是多么可愛,多么天真,多么惹人疼愛。
說著說著,火焱的眼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在燈光下不時閃爍著,始終不肯流出來。
最后,終于說不下去了,他試著慢慢用那微顫的雙手抱住火曦的頭,親拍著,嘴里呢喃著:“小曦,是爹沒用,不能好好地保護你們,害你們受苦了。”
好一陣沉默,畫面似乎靜止了,連燈火的光芒都停止了搖曳。
“爹,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火曦終于緩緩推開那雙溫暖的手,又走到窗前,背對著火焱,看不出表情。
“好,不耽擱你了,早點睡吧。”火焱也不強求什么,說罷就走出了火系的房間。
“以后我會和你們一起吃飯的。”
關上房門前,火焱聽到了這句話,微微一怔,隨即微笑著退了出去。
......
此時遠隔近萬里的木府,木府書房中,林風正看著手中還未拆開的信封,寫著“葉哥哥——林風,親啟。”
不知為何,林風心中似乎懷著某種期待,她慢慢拆開來看:
“葉哥哥,火曦前塵之事已了,讓您擔心了,之后火曦想托付葉哥哥能照顧好家兄火塵,還望您能答應,謝謝你。——火曦”
話語不長,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林風微笑著把信裝好,自言自語道:“那到時候要多收你醫(yī)藥費和住宿費了。”
他前幾天就收到了熾靈寄來的通報信,情況都已經了解了,這件事能解決,他心中好像也跟著火曦一般落下了些什么。
說起來也不可思議,從相遇到相識,再到如今,就因一場不幸的遭遇而起,人生世事,可謂一個“緣”字。
時光匆匆,三年一晃,人們各自做著各自該做的,不該做的事,為了自己,為了別人,又或者不為什么,時間不會顧慮著誰,世界的運轉沒有那所謂看得見的變化,該發(fā)生的都會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