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聽見前方傳來動靜,不一會兒,就見一輛馬車緩緩踏來。馬車由兩匹披甲寶馬所負,車身上鍍金花紋繚繞,盡顯雍容之氣,就連車夫和四角的四個侍衛(wèi)身上穿的衣服都屬上等品質(zhì)。
看著這豪華得近乎奢侈的馬車,火府的人都暗自咋舌,這是要多有錢啊?相比族長的待遇,后者立刻就清高了一截。
馬車緩緩停在歐陽青天面前,只待其中一個侍衛(wèi)將車簾掀起,隨后一個身著黑色金紋長衣的俊美少年從車中踏出,精致的面容,晶藍的右瞳,絕對會引起尋常少女的尖叫。
“哈哈!熾小賢侄別來無恙啊,賢侄能夠光臨本府,真是讓本府蓬蓽生輝吶!”歐陽青天趕緊上前一步,面帶笑容地恭迎這熾家現(xiàn)今唯一的繼承人。
熾靈的眼中閃過一絲特別的光彩,隨后他也做出微笑狀,回應著歐陽青天,道:“歐陽叔叔如此這般迎接小侄,真是讓小侄受寵若驚啊!”
“哪里哪里,這都是老夫應該做的。賢侄近來路途奔波,若是不嫌棄的話,現(xiàn)在就入府休息如何?”
“嗯,那就麻煩歐陽叔叔了。”
“哪里哪里......”
一老一少相互寒暄著走進了火府,其他人也尾隨而入,氣氛一片祥和。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馬車另一邊竄出,后又從側(cè)墻翻身而進。
火曦穿著平時的白色衣服在草木中前行,大白天的黑色夜行衣反而更加顯眼。可能是熾靈的緣故,內(nèi)院的守衛(wèi)已經(jīng)少了一些,這也讓她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她還是要抓緊時間探尋父親所在,她不知道那個偽裝得過深的少年能幫他拖住歐陽青天多久。
火府大堂里,歐陽青天和熾靈同坐上位,歐陽成與其他嫡屬坐于下位。歐陽成抬頭看著相談甚歡的一老一少,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如此一個小毛孩居然能這樣讓得他抬頭仰視。
哼,不就是個獨眼怪物生在了權(quán)勢之家嗎?
“賢侄為何突然想到老夫舍下做客呢?”歐陽青天喝了口茶微笑著說道。
“哈哈,只是近來幫助打理家業(yè)略感無聊,就想著到各族尋訪一番,也趁機對即將到來的聯(lián)邦大會向各族長表示慰問和祝賀。”
“想不到賢侄這般年紀就如此有能力,都已經(jīng)快能主持熾家了。”
“哈哈,叔叔說笑了,現(xiàn)在有很多事都還在研習階段,只是能夠略微處理而已。對了,還沒祝叔叔能夠在大會上奪魁呢!”
“哈哈哈,那老夫先謝過賢侄的提前恭祝了!”
......
火府內(nèi)院的一個角落里,火曦抬頭看著快要到頭頂?shù)奶枺闹胁幻舛嗔艘环萁箲]。從她潛入進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時辰有余,而她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
途中她躲過一個又一個守衛(wèi),甚至還擊暈了兩個,而這種冒險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沒有換來什么收獲。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焦急,而后繼續(xù)在隱蔽之間穿梭。
......
火府大堂內(nèi),熾靈還在和歐陽青天言笑風聲,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而他們的話題似乎永遠也說不完。
然而火府一眾人包括歐陽青天都發(fā)現(xiàn),幾乎是對方一直在不斷地找話題,而他也只能應付著。
“歐陽叔叔,聽說火府兩年多以前的那次火災,喪生了很多人,是吧?”熾靈一邊環(huán)視著大堂的建筑結(jié)構(gòu),一邊問道。
歐陽青天愣了愣,而后便嘆氣道:“是啊,那場大火來的太突然,很多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當時府內(nèi)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熟睡,而我那妹夫也因救災而犧牲了,唉~”
“叔叔節(jié)哀,逝去之人也不希望看到在世親人之傷啊。”
“唉~妹夫臨走前把這整個火族交給我,叫我獨自一個人如何管理?”
熾靈做出一副惋惜哀嘆狀,眼里異樣光芒閃爍。
哼,這老狐貍!
“不知前族長夫人現(xiàn)在可安好?”熾靈接著問道。
“唉,說起家妹,她從那以后就萎靡不振,深居簡出,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似的。我就讓她住在后山修生養(yǎng)性,希望可以助她走出陰影。”
熾靈微微點頭以表理解。
就在這時,一個火府侍衛(wèi)突然跑進大堂,而后微步走到歐陽青天身邊,低下身子在他耳邊以密不可聞的聲音說著什么。
熾靈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漏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
聽完侍衛(wèi)所說后,歐陽青天揮揮手讓他離開,而后抬頭對著歐陽成成說道:“成兒跟去看看。”
“是,父親。”歐陽成很早就想離開了,他實在是看不慣這個小毛孩,在這里越久他就越發(fā)地氣憤,但又不能明著表現(xiàn)出來。
“有什么事嗎?”熾靈故作疑問。
“家中小事,不勞賢侄費心。”歐陽青天微笑著回答,“賢侄,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
火曦靜靜地蹲在一方草木之后,看著前方走來走去的幾名守衛(wèi),她快要失去耐心了,心急的她簡直有種想要將前面幾人斬盡殺絕的沖動。
爹,你到底在哪兒?!
“曦兒,曦兒!”
突然,宛若蚊蟲般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里,她立馬驚覺,環(huán)顧著四周。
“這兒,在這里!”只見理她不遠處的房屋角落探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其中顏色較深一人正在向她叫喚著。
“快過來啊!”火陽向她微微招手,示意她去他們那邊。
火曦靜靜看著他們,思考著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或許知道父親在哪,而自己也毫無頭緒,似乎也只有相信他們了。
看著火陽漸漸焦急的樣子,火曦也不得不慢慢潛移到他們那邊。
“呼~你終于肯過來了。”火陽擦了把汗,他就怕火曦像那晚一樣冷漠地對待他們。
“爹在哪兒?”火曦一過來就直接冷冷地問這一句,這讓得他們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知道。”最后還是火耀回應了她,也只有他這種同樣冷酷性格的人才懂得應付相似的人吧。
……
“唔,不愧是火府,衣住行都以火色為主,行色霸氣!”熾靈在看到那個火府下屬不久后便要求參觀這火府大院,現(xiàn)在正悠哉地在歐陽青天帶領下一路說說笑笑。
歐陽青天也有些迫于無奈,雖說發(fā)生了點事,但表面上確是要做足東家的客氣,他也希望長子能快速解決。
火曦三人越過重重看守,必要時將守衛(wèi)打昏,最后又耗費接近一個時辰才終于來到那方好不起眼的小柴房中。
三人一陣摸索終于拉開了那掩飾的地板。
幽深漆黑的路口就好像通往冥界的窗口一般,寒冷刺骨的輕風是不是從下而上戲謔著火曦的頭發(fā)。
沉默一陣后她毅然朝著下面走去,火耀、火陽兩兄弟也跟了下去,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沒想到自己的親爹會被囚禁在這種地方,這個讓人產(chǎn)生恐懼的地牢。
火曦舉著原本插在樓梯間的火把,靠著微弱的火光,三人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前方的黑暗。
不久之后前邊便映出墻壁的輪廓,顯然是要到底了。
果然,在道路的盡頭,左邊就是一道鐵門。
生銹已久的鐵門看起來厚重無比,嚴絲合縫地貼在同樣厚重的墻壁上,唯一的連接就是門上那并不大的方形窗口,連一個飯碗能不能塞進去都難說。
三個人怔怔望著牢門,顯然,這里就是目的地了,只是誰都沒勇氣朝那唯一的窗口看第一眼。
最后,還是火曦朝著那幽深門窗探去。
“唔!”
火曦習慣地捂上了嘴,瞳孔聚縮,而后立刻用另一只手輕捂雙眼,防止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她的淚早已經(jīng)決定好在那天就流干了。
雖然只是依稀看到一個人影,懸吊在黑暗的牢房里,兩條黑色的東西似乎穿過了那個人的雙肩。
雖然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容貌,但火曦很確定,那就是自己將近三年未見的父親!
“誰?”
牢房里傳來一聲蒼老無力的疑問,那聲音就像一個將死之人的嘆息一般虛弱無力。
“爹!”火陽是急性子,剛聽到聲音就忍不住了,隨后一腳踹在門板上,鐵門巨響但卻無濟于事。
“爹。”火耀雖然保持著平靜,但那雙拳頭早已經(jīng)捏得緊緊的,父親遭受如此苦痛,做子女的卻什么也干不了,還是自己太弱了。
“陽兒,耀兒,是你們?”
“是啊!爹,這些年讓你受苦了,都是孩兒們太弱了!”火陽通過那小小的門窗看著迷糊的人影,眼睛早已激動得通紅。
“歐陽青天呢?燕雁呢?”
“歐陽青天那老賊,現(xiàn)在正在外面和招呼熾家少爺。”火陽一說起歐陽青天就無比憤怒,忍不住一拳在砸門上。
當年就是他讓人把他們兩兄弟和娘親強行帶出火府,然后干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娘……娘親從出事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如今待在后山,深居簡出。爹,娘親她不是有意害你的!”
“我知道,燕雁她其實很善良。”
鐺!
正當火陽還要接著說什么的時候,一只玉手以大力把他推向一邊,接著一柄鋒銳匕首斬在了有手臂粗的門栓之上,火花四濺,照亮了周圍的空間。
鐺!鐺!鐺!
火曦運轉(zhuǎn)元力,一次次地斬下去,盡管每次都只能在門栓上留下淺淺的刀痕,但右手還是不停地揮下去。
劇烈的碰撞聲不斷回響,隨著不斷的反震,白皙的手也漸漸染上了血色,虎口飛濺的血液伴著火花一起飛舞。
火陽剛剛想上去拉住她,卻是迎來對方那冰冷且蘊含著殺意的眼神。
鏘!
最后,匕斷門開,火曦的右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鮮血順著指尖滑落著。
火曦就像毫無知覺一般,來到牢房中,看著那披頭散發(fā)將面目掩蓋的人,兩根帶著倒鉤的鎖鏈穿過他的雙肩,使他懸吊在墻壁上,肩上血跡已經(jīng)變質(zhì)成了墨色。
裸出的的雙手和雙腳就如枯木般,生機難尋。
火曦愣了一會兒,隨后用那已經(jīng)折斷的殘刃將鎖鏈斬斷。
火耀火陽立刻上去接住那落下的身軀。
“爹,你看,是誰來了?”火陽撥開父親散亂的頭發(fā),一雙無神的眼睛呈現(xiàn)而出,他指向站在前面的火曦。
“呃……”渾濁的眼睛緊盯著面前這個面容精致漂亮的女孩,看著那還在滴血的手,愣了好半天。
一會兒之后眼神才慢慢散發(fā)一絲微光。
“曦兒,你是曦兒?!”
“爹,是我。”火曦上前去握父親的手,粗糙蒼老的手掌讓得她內(nèi)心陣痛。
“真的是你!”火焱虛弱的身體似乎突然有了些力氣,想要掙扎起來,好好看看這個近三年未見的女兒,“你哥哥呢?”
“他還活著。”
“爹,我們先救你出去。”火耀按住激動的父親,將他背在身后,準備離開這可怕又可恨的地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