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赤獻坐在他的身邊，盤腿而坐，他的眼神干凈透明，卻露出迷惑。

天漸漸黑了，赤獻的眼里被黑暗籠罩，她嘶嘶地笑起來：“應龍，你白天睡得好嗎？”

她伸出手撫過應龍的身體，應龍的手動了一手，他坐了起來。

他收起眼里的怨恨，抱過赤獻說：“為什么白天總要將我禁錮起來？”

赤獻嘶嘶地笑：“當我白天不是自己的時候，你也不能。”

應龍說：“你知道的，我若殺了你，我也會死。我不會殺你的。”

赤獻嘶嘶地笑：“我總是不放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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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人進來報告說，赤獻又吸干了軍營的水，營地上酷燥難當。

王亥說：“再這樣下去，我們內部先垮了。得殺了赤獻。”

般度說：“你想讓你的兒子死掉嗎？”

王亥說：“如果他非死不可，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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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使傳來信息。

飛恬告訴離息般度軍中發生的一切。眾將聽后大喜過望，議論紛紛。

離息卻眉頭緊了起來。

飛恬輕聲問他：“可是有不妥之處？”

離息道：“你是說，赤獻白天像換了一個人？”

飛恬點頭：“風使傳來的信息是這樣的。”

離息說：“赤獻咬傷了應龍，應龍白天雖然不能動，但卻還是他？”

飛恬點頭：“這事確實很奇怪。不知赤獻是中了什么古怪的毒還是邪術。居然可以傳染。”

離息問他：“你剛才說，赤獻白天不像她自己，那是像什么？”

飛恬支吾道：“她......她說她叫漢光，從......從香水世界來。”

離息騰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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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息將月影拽出光音樓，對女娃說：“我有話和月影說。”

離息指著山洞問：“那里是什么？”

月影整理被離息拽亂的衣服。慢條斯理道：“你知道的。”

離息沉聲道：“那些東西，為什么有的身上會有香水族人的靈氣？”

月影說：“那是因為我注入了因子。”

“那為什么他們會發狂？”離息壓抑著。

“我不知道。”月影說。

離息終于控制不住：“你不知道，他們是你弄出來的。”

月影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很無辜：“或許是他們本身有毒。”

離息怒道：“他們怎么會有毒。”

月影道：“他們死了之后，身體會產生毒。或許是這樣毒讓他們發狂了。”

離息指著他連連后退了幾步：“你，你用死人來做試驗？”

月影攤開手：“你知道的，香水族人不愿占據他人的身體，我只能用死人來承載他們了。可我沒想到，人類的死人居然有毒的。”

離息沖上去狠狠給了他一拳：“你這個瘋子。”

他指著月影罵道：“你為了做實驗，害死了多少人類。”

月影摸了摸被離息打痛的臉：“那又如何？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被你的戰爭殺死。”

離息氣極：“那香水族人呢？你的實驗每失敗一次，香水族人的因子就滅掉一個，有多少香水族人因為你而永遠失去了復生的可能。你現在又把他們制成了怪物。”

月影狠狠地揮手：“那又如何，最少他們活了。”

離息吼道：“那已經不是他們。”

“他們是，在白天里，他們就是香水族人。”月影堅持。

離息悲哀地說：“他們的靈性已經在慢慢地退失。你好好看看山洞里的那些，好好看看他們，他們已經不是純粹的香水族人了。”

“我會治好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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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過的兩人終于平靜下來。

離息坐在山巔，太陽照耀著他，他去感覺渾身冰涼。他望著前方，久久不語。

月影嘆了口氣，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你還要回那個戰場嗎？”他問。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離息說。

“等你終于可以回來了，我們走吧。”月影望了望山洞：“我把他們也一起帶走。不會留下來禍害濁陸。”

離息點點頭。

月影說：“赤獻，她的身上有漢光的因子，漢光是光音樓里的修士，你記得嗎？”

離息不語。

“不要傷害她，我要把漢光救回來。還有一個人，是般度的族人。我注入了姜勾的因子，他從這里逃走了。你若看到了，把他送回來。”

離息終于點點頭。縱身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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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月影走后，離息又出現在了山洞口。

他在山洞前徘徊了一陣，走了進去。

“你是離息，你長大了，靈子。”一個男人對離息說，他坐在角落，昏暗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

被注入了香水族人因子的人紛紛圍了上來。

“靈子，已經過了很久了嗎？你都已經長大了。”一個女人問。

離息看著他們的眼睛。

“已經幾億年了。”他說。

“原來已經這么久了。靈子，我感覺這是我，又不是我。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女人問。

離息閉了眼睛：“這只是一個實驗。”

“這個實驗失敗了，對嗎？”男人問。

離息點了點頭。

“你要銷毀我們嗎？”女人問。

離息又點了點頭。

“不，讓我活下去，靈子，我感覺我在渴望活著。”女人抓住離息的手說。

離息說：“那不是你的渴望，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殘存的意識，你的靈性已經被污染了。”

“可我還活著。”女人哭了起來。

“香水族人是不會流淚的。”男人說：“你確實被污染了。”

他走近離息：“靈子，我愿意滅掉自己。”

他朝離息俯下身去，卻突然暴起，撞向離息。

離息輕輕躲開來，他的掌中耀起火焰，直撲向洞中的人。

他走出山洞。

靜靜地聽著后面的聲音，一直到靜謐。

他流下淚水，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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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息走進光音樓，月影詫異地看著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沖了出去。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很快就要走了。”離息對女娃說。

女娃眨了眨眼。

“他們很好，很快就不需要我們了。”離息說。

女娃笑了，對著離息又眨了眨眼。

離息笑了：“在離開前，你當然要去跟他們告別的。但不是現在，等我準備好了。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