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象王宣布萬妖會規(guī)則后已經(jīng)過了十天了，萬妖界里最多的不再是活著的妖怪，而是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尸體。

孫悟空盡量避免踩到腳下的死尸，左拐右拐，走的很慢。

肩上扛著的金箍棒被血染成了紅色，在陽光的反射下透露出一種奇異的光澤。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孟小蝶跟在孫悟空的后面，口中不斷的念誦著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zhuǎn)世成人！”

孫悟空聽到這忽然轉(zhuǎn)頭，朝著孟小蝶問道，“為什么要轉(zhuǎn)世成人，當(dāng)人難道比當(dāng)妖好嗎？”

“差不多，不過做人可比做妖容易！”

孫悟空臉色不愉，“什么鬼道理，狗屁不通！”

孟小蝶抬手指天。

“妖不好管，他們自然要日日敲打，人就不一樣了，見了他們就跪就拜，他們安心些！”

孫悟空冷笑，“原來是裝孫子！”

“哎！能活著為什么不裝，反正又不是真孫子！”孟小蝶辯駁道。

“那你可曾裝過？”

孟小蝶趕忙搖頭。

“老道只裝過瘋子，孫子可裝不來！”

“好你個壞老頭，你自己做不來的事倒勸別人做！”孫悟空調(diào)笑道。

“什么老頭，老道我如今正值壯年，至少還能再活五百年，你莫要胡說！”孟小蝶伸出五根手指在孫悟空眼前晃了晃。

“怎么才五百年？”

“五百年還少，凡人可就百載年華！”

“你一個道士難道不修長生？”孫悟空面露驚色。

孟小蝶聽了孫悟空的話，神情復(fù)雜。良久，他閉起雙眸，他輕輕一嘆，悠悠念道，“世間真有長生之術(shù)否！”

“自然是有的，老孫我都見過不少！”

孟小蝶搖頭一笑，問孫悟空，“誰人不死，又誰人修得長生？”

“這滿天神佛不都是長生不死之人！”

孟小蝶又問，“你不經(jīng)歷永恒，怎么知他們就長生不死呢？”

“那老孟，你又怎么知道他們不得長生？”孫悟空反問。

“老道我的確不知，可你不知，這也天不知，地也不知，滿天神佛自己也不知！”

孟小蝶仰天狂笑。

“這茫茫三界誰敢說真有長生！”

此語初落，九重天有雷霆降世，人界三千長生碑盡毀。

“你說的有理！”孫悟空撓頭，自覺這話無可反駁，便就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

“那是！”孟小蝶一臉神氣，“這三界之中，能與我老道爭辯的也就只有一人?！?

“誰？”

“一個光頭！”

“哪個光頭？”

“是誰來著，老道我想想……”

孟小蝶苦思良久，忽然拍了下腦門，“老道我想起來了，那光頭沒告訴我名字！”

此時身邊已經(jīng)沒了孫悟空的影子。

“猴子，你等等老道！”孟小蝶一邊往前跑一邊對著遠(yuǎn)處孫悟空的背影高聲呼喊。

……

六耳的手上抓著一把匕首，微笑掃視著地上的尸體，時不時蹲下，對著那些地上的尸體在插上幾刀。

他的身后，有一頭獅子向他緩緩靠近。

獅子的腳步聲很大，六耳很早就聽到了，他轉(zhuǎn)身正面對著這頭獅子，不禁有些詫異，這妖怪竟然還未曾化形。

“你好，我是來自北方草原的獅子王——阿布！”

“六耳！”

“你剛才在做什么？”

“補刀啊，這里有些妖怪奄奄一息，救不活，暫時又死不了，很痛苦?！?

“這些妖怪都是你殺死的？”

“嗯！”

“你是一只好妖怪！”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是壞？”

“身為王的直覺！”

六耳呵呵一笑。

“一起走怎么樣，現(xiàn)在這地方半天都見不到一個妖怪，本王快無聊死了！”阿布抱怨道。

六耳對獅子友善的笑了笑，“自無不可！”

獅子阿布走到六耳的身邊，用頭拱了拱六耳。

“走吧！”

六耳點點頭。

一猴一獅很快消失在萬妖界中。

……

漠和女孩走在一條小路上，他們的前面出現(xiàn)了一只擋路的豬妖。

如果孫悟空在便會發(fā)現(xiàn)，這只豬妖就是那頭在北俱瀘州的外圍侃侃而談的妖怪。

這頭慕名而來的豬，卻注定要死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豬妖跪在地上求饒，渾身顫栗，都不敢抬頭看面前這位殺神的臉。

漠身邊的女孩抬起頭望著漠。

“漠，你已經(jīng)殺了一萬三千零五十個妖怪了！”

女孩緊緊抓著漠左手的衣袖，“放過他吧！”

“蓮，這只妖不可能活下來的，我不殺他，也會有別人殺他。”

女孩望向漠手中的長劍，劍身不斷的有血滴落，血滴在落在地上之前，消失了。

“可是佛心在哭！”

漠摸了摸女孩的頭，“一把劍怎么會哭了！”

“漠，每次佛心流淚的時候，你都聽不見?！?

“是嗎？”漠握緊手中的劍，瞳孔突兀的變成了紅色。

女孩攔在漠的身前，抬起頭倔強的看著他。

“漠，把劍給我！”

這種情形或許曾經(jīng)發(fā)生過無數(shù)遍。

兩個人沉默的對峙著。

許久之后，漠顫抖著把劍遞到女孩的手里，劍放在女孩手中的一剎那，漠眸中的紅色褪去了。

這時，豬妖突然暴起，抓住地上的一把斷刀越過女孩刺進(jìn)了漠的心臟。

“哈哈哈，沒想到吧！我竟然能殺死你，哈哈哈！”

豬妖一邊流著淚一邊傻笑，模樣比一只豬還丑。

“啊～好痛，好痛～！”

背后一把劍悄無聲息的洞穿了豬妖的身體，劍從豬妖的身體里拔出來，又刺進(jìn)去，拔出來，又刺進(jìn)去……

“啊，我不想死啊，……好痛……啊！救救……我！救救我……”

豬妖倒下了，女孩手里拿著漠的劍，一劍一劍的劈砍在豬妖的尸體上。

一直到漠奪下女孩手里的劍，他胸口處的傷已經(jīng)消失了。

女孩抬起頭，“漠！”

漠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蓮，其實一直以來你最致命的弱點就是我！”

“那又怎么樣？”

“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傷害到你了?！?

女孩搖頭。

“如果漠死了，蓮也就死了?！?

漠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沒有說話，轉(zhuǎn)身收起手中的長劍，一個人向前。

“蓮，走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