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有多感謝你為我的愛情出謀劃策,可卻始終沒有辦法怨恨你從不曾參與其中。
2017年的冬天,北方下了一場三天未斷的大雪,而我所在的城市一夜之間也被其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花。
阿楚走過來的時候,看見我在雪地上用枝條輕輕的勾畫著他的模樣時不禁嘆息一聲。
“陸茗,你還在想他回來嗎?”
“是啊,我的那個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
我站起身子拍拍袖子上的雪時,無意間看到阿楚被凍紅的鼻子不禁失笑無聲。
“阿楚,我們認識,多久了?”
“六年了”
阿楚口中的六年,正好是我認識許嘉豪的時間,而我與阿楚最開始就是許嘉豪介紹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曾經費盡心血為了你的幸福著想,那你是不是會感激涕零呢?
我想大部分的人是會吧!可是好奇怪,我卻覺得很傷心。
2012年初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操場里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時,許嘉豪就像是一個天使一樣從天而降走到我的身邊。
在得知我是因為失戀痛哭的時候,義無反顧的背起已經不能站立的我直接橫掃了學校外邊不遠處的一條小吃街。
那個時候,我和許嘉豪還只是兩個初三學生,整天嘻嘻哈哈的,除了為到來的中考憂慮,其他的根本沒什么感覺。只是我知道那天之后,我原本失戀的心既然不痛了。
都說治愈失戀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下一個戀愛的目標,為此許嘉豪每天為了我忙的不亦樂乎的。
我和許嘉豪在熟悉了之后才知道他家離我家住的只隔了一個公園的距離就到了。
那些天之后,每次放學回去的時候他都會在班門口或者校門口等我回家,不同的是在校門口等我的他總是一副你比蝸牛還慢的表情瞪著我。
為了讓我走出失戀的陰影,他會帶著我吃遍附近所有的美食,逛完學校外所有的風景區,就連我們相隔不遠的公園,他都帶我去了好幾次。
認識阿楚是在許嘉豪帶著我玩的一次KTV唱歌時,我被他強行推上去和阿楚合作演唱了一首《小幸運》
當時的阿楚就如現在這般溫柔體貼,我還記得當時的他驚訝的表情和后來不可思議的贊許聲。
唱歌一直不是我的強項,可唯獨這一首歌我聽了又聽。
后天聽阿楚說起,那天我們合唱歌曲其實是許嘉豪早已經安排好的事情。
為了讓我走出失戀的陰影,他帶了身邊所有單身的男同胞們換著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的出來陪我瘋玩。
許嘉豪一直都覺得只要我能從他們之間選到了一個心儀的人,就會很快的脫離前一段的痛苦。
可是,他忘記了這一堆人之間,還有一個他的存在。
許嘉豪就是這樣,為了幫我可以不惜一切,甚至用請客吃飯的套路也要帶著那些男生出來陪我玩。
可是他始終沒有明白,我真正想要開始一段故事的人,不是別人,而且他。
從他在操場高高在上俯視痛哭流涕的我,到背著我橫掃小吃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青春年華,我還來不及在失戀里反應過來,就又跌落了另一個人的溫柔漩渦里了。
可是我始終沒有想到,他為我精心準備好的所有愛情橋段里,始終沒有把自己作為其中的一個人。
所以,那天他看著我對阿楚對頻頻露出微笑的時候,終于激動的鼓掌跳起來了。
他高興的搭著我的肩膀和我說,“太不容易了陸茗,你終于有了一點點的改變。”
可是那天他卻從來不知道,那些改變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因為他,而那首小幸運,我為他而歌唱,他卻以為我在和阿楚合唱。
直到許嘉豪離開的第三個年頭的時候我還一直在想,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會有一些人是愛而不得的,就像我對許嘉豪一樣,就像阿楚對我一樣。
阿楚說過,那天他對我真的是一見鐘情,哪怕他曾經在來之前也告誡過自己,那場KTV聚會不過是因為許嘉豪請他吃了一周的早餐,他不好意思推脫才去的。
我記得阿楚說過一句話很深刻,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的問我:“陸茗,如果那天不曾有許嘉豪的幫忙,你會承認你喜歡我嗎?”
我想了很久,還是搖頭了。
“哎,你都搖了三年的頭了,我都習慣了!”阿楚嘆息一聲,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阿楚的這個問題,從三年前許嘉豪離開我的時候一直問到今天,可是我給的答案一如三年前。
在得知我說喜歡阿楚的時候,我看到許嘉豪欣喜若狂的臉龐漸漸的浮現出來一種欣慰感。
他說,“真好陸茗,我終于幫你找到了你的愛情,脫離了以前的痛苦,以后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聚光燈打在他的臉上,交印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印痕,但是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其實是歲月溜走的前兆。
功成身退!許嘉豪真有本事,他真的做到了。
2015年的夏天,許嘉豪離開了學校,隨父母一起出了國,從此之后了無音訊。
那天我在學校的天臺上一直坐到夜幕降臨,直到阿楚找到我的時候為我披上了外套,我才恍惚驚覺已經過了一天時間。
“你在想什么?”
“阿楚,他為什么離開?”
三年時間,阿楚一直都像許嘉豪最開始說的那樣不離不棄的陪著我,可是他也知道我心里一直以來的那個人,只有許嘉豪。
所以后來的阿楚,只是無聲無息的陪伴著,偶爾倔強的問著重復的問題。
就因為,我在失去許嘉豪音信的三年里度過了我的初中和高中時光。
有些人窮極一生都愿意為別人的愛情出謀劃策,可是卻始終不明白自己就是那個人最好的選擇。
2017年的那場大雪之后,許嘉豪意外的回來了。
站在白雪層層疊疊的城市里,我和他中間幾米遠的距離,就像是隔著這些年漫長的時間長河一樣。
阿楚說我認識他六年了,可是性情卻就像他剛剛認識我的時候一樣。
為了練習重逢,我鎖住了自己可能長大的成熟,我希望在多年后相遇時,他看到的還是曾經的我。
可是我忘記了,人總是要長大的,沒有誰會停在原地不動。
見他的那刻我忽然就懂了,這些年的天真無邪是多么的不值錢,根本買不起這匆匆流逝的歲月。
阿楚說他終于明白了我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見不如不見!”
我要走多感謝他為我的愛情出謀劃策,可我卻始終沒有辦法怨恨他不曾參與其中。
而那些年我所緬懷的許嘉豪,不過是陪我一起走過失戀陰影的那個他,而非眼前的他。
我把歲月回頭望,想把故事重頭講,可是容顏遲暮幾多許,不負時光卻已負你。
許嘉豪離開之前,我的手機短信里忽然多了這樣的一條信息。
我讀著信息,在高鐵上痛哭不已,看著窗外一條條穿梭而過的路,彎彎曲曲就走過了青春整個的年華。
許嘉豪離開了這座城市,在2017年那場大雪后,2018年的鐘聲敲響時,他的信息給我發過來了。
有些人,只適合懷念不適合再相見。
就像我,會忽然在看到他來電信息的第一刻時,想都不能的按下拒接鍵。
就像我,在別人的電話里聽到他的聲音,會忽然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勇氣。
我認識許嘉豪六年,我等了他三年,后來六年后我見了他一面,從此變成兩不相欠。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還虧欠許嘉豪,那是因為如果沒有了愛,沒有了恨,再沒有了虧欠,就真的沒有理由相見了。
可是那天之后,我忽然明白,我從來不曾怨恨過他。
阿楚說過,我沒有虧欠他。我用了六年的愛和三年的等待還清了他那些年帶著我四處瘋跑的所有青春歲月。
我看著阿楚露出笑容來,窗戶外的一道陽光打進來,我們十指相扣,阿楚輕輕擁我入懷。
這一刻前,我給許嘉豪回復了一條信息。
我說“我要有多感謝你為我的愛情出謀劃策,可卻始終沒有辦法怨恨你不曾參與其中。”
過了一分鐘,他發來回復,他說祝你幸福,雖然與我無關。
“傻丫頭,怎么流淚了?”
阿楚抹點我的眼淚,我合上手機,沉沉的睡去……
就算歲月可以回頭望,故事可以重新講,但是我和你卻已經是韶華易逝紅顏易老。
但幸好,我沒有辜負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