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微風緩緩地拂過小鎮。在少女的目光所及之處，一枚枚閃著淡淡熒光的信息光點正隨著微風懶洋洋地飄蕩著。

從各種意義上來講，今天的天氣都相當不錯。

“嗯哼哼~大笨蛋今天沒有課，要不要帶他出去逛一逛小鎮呢？”

依靈有些心不在焉地放下了手中的石墨筆。

“依靈喵恢復得怎么樣啦？”橙喵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在貓娘身后的地板上，一條被玩壞了的大鰻魚正死命地翻著肚皮。

“還差得遠著呢。”少女帶著一臉愁苦的表情輕輕地揉了揉胸口，賭氣地說道：“人家干脆打散了核芯從頭重修算啦。”

“不要輕易放棄啦喵！”貓娘湊了過來，用她毛茸茸的耳朵在依靈的臉上蹭了蹭：“重新修煉起來很花時間的！而且依靈喵你選擇的又是‘泛用型核芯’與‘意像演算核芯’雙系同修的路線……如果重修的話，依靈喵你以后可能最多就只來得及擁有初階P5的實力了！”

貓娘有些擔憂地說道。

依靈露出了笑容并摸了摸貓娘的腦袋：“人家又沒有父親大人那樣的天分，能有初階P5的實力，人家就已經心滿意足啦。”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在空氣中畫了幾個看似玄奧的符號——事實上，那是她正在自己的核芯系統操作界面中選擇要執行的程式。

“再說了，除非是萬不得已，人家也不會真的從頭重新開始啦。”見橙喵的情緒有點低落，依靈笑著說道：“人家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畫出這么好看的一個系統呢！如果重修的話，這些東西就都沒有啦。咱才不想像那些笨笨的程式大師們一樣只用那種黑白色的文字界面呢。”

“嗯嗯！”橙喵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并重新開心了起來。

這時，依靈剛剛選擇的程式也運轉起來了。

【probe-探針】！

少女腰間淡藍色的風鈴微不可查地搖動著。很快地，幾條不斷變化的曲線展現在了她的眼前——這個“探針”程式可以探測周圍信息點的屬性與狀態。

“伊伊還是挺努力的嘛！”望著面前曲線中的小小波谷，依靈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位面中，不同的信息點間似乎是有著細微的差別的。如果一個人一直通過計算“1+2”的方式獲取信息點的話，他很快就會發現，他能夠獲得的信息點會越來越少。有人猜測，這是因為周圍環境中代表“1+2”運算的信息點都被他取走了。在這個時候，這個人就只能改換計算“3+4”，“5+6”等其它的數值了。如果換用玄幻小說中的說法打個比方，將信息點比作靈氣的話，那就相當于：“在這片山林中，代表1+2的火屬性靈氣是有限的，如果火屬性靈氣被吸收光了的話，這個人就只能改換吸收代表3+4的水屬性靈氣，或者代表5+6的木屬性靈氣了。”

只不過如果要這樣打比方的話，這個位面的靈氣類型似乎有點多。

當然，這個人也可以選擇等上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周圍的環境恢復，又或者走上很遠的一段距離，到一個最近沒有人計算過“1+2”的地方去。不過對于小鎮鎮民們來說，顯然還是“更換計算內容”更為靠譜一些。也正因此，小鎮的鎮民們約定了“配額”這一概念，各家分別負責執行不同類型，不同范圍的數字的運算，這樣的話大家就不會互相爭搶導致算力浪費了。如果這也要打個比方的話，那大概就相當于：“小鎮中的馬叔叔負責吸收‘一百萬億到一百五十萬億’屬性的靈氣，袁伯伯負責吸收π屬性的靈氣，譚爺爺負責吸收tan屬性的靈氣……”

嗯，就是這樣。

而現在，依靈正在打量的曲線上的小小波谷或者說淺坑，對應的計算內容便是伊伊的家庭作業“整數的平方根運算”。按照依靈的經驗，伊伊至少要將每個運算結果都精確到小數點后三十位以上，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對于一名只有P2階位的小學生而言，這個成績已經相當不錯了。

“那當然！伊伊喵超懂事的！”橙喵也湊了過來：“阿遠喵呢？”

“以大笨蛋的實力的話，他連在這條測量結果線上留下痕跡的能力都沒有啦。”依靈笑道：“他現在可是只有P1的實力……”

少女話音未落，她面前的那條線便“斷”掉了。

一人一貓愣在了原地。

——

此時的書房內，程遠正呆呆地看著女孩手中的一大捧閃著明亮光芒的信息光點。

“好……好厲害！”程遠咂舌：“這就是半步P3收集信息點的速度么！”

沒想到，伊伊也吃驚地搖了搖頭：“不是的，人家平時收集信息點時也不會這樣……這都快比得上姐姐收集信息點的速度了！”

程遠與伊伊對視一眼，兩人面面相覷。

“哎呀，人家的這條指令寫錯了！”半晌之后，伊伊才有些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本來人家只是想精確到小數點后一百位的，但是人家不小心多加了個零，結果變成精確到一千位了！”

程遠：“……”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要知道，對于一部分運算來說，使用牛頓迭代法是可以做到“平方速度收斂”的！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果說伊伊原先使用的二分法，每次運算可以依次令答案精確到小數點后一位，一位，兩位，兩位，三位，三位……的話，那使用牛頓迭代法每次運算便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后一位，兩位，四位，八位……別說是小數點后一千位了，就是兩千位，一萬位，也不過是多幾次大數乘法的問題而已。如果伊伊現在的實力足夠，又不小心手滑多填了幾個零的話，可能現在整個房間都會被聞訊而至的信息光點填滿！

忽然，伊伊興奮地跳了起來：“啊！有這么多信息光點的話，人家就可以晉級P3了！”

女孩連忙抬起手，將那些閃閃發光的信息光點一點點地收進她手腕上小巧的兒童表中。

望著伊伊開心的表情，程遠長吁了一口氣。他萬萬沒有想到，伊伊會在寫指令時不小心多填了一個0進去……以后絕對不能再亂說話了！程遠暗暗告誡自己道。

屋外傳來了大狗的慘嚎聲。

半分鐘后，伊伊身旁漂浮的信息光點被清掃一空。此時，她小巧的手表上散發出了淺淺的綠色光輝。

“大哥哥，這個算式好厲害啊！”伊伊一臉崇拜地跑到了程遠面前。使用這個方法后，她獲取信息點的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個數量級！

“還好還好，其實這個算式并不是我發明的。”程遠誠實地說道。

“誒~那它是怎么來的嘛？”伊伊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程遠尷尬地左顧右盼，忽然他靈機一動，隨后他蹲下身子悄聲對女孩說道：“其實……這個是當年牛頓大賢者和他的伙伴們留下的禁忌方程！伊伊你要記住，除非萬不得已，這個方法絕對不要輕易告訴別人，否則會為他們帶來危險！”

伊伊聞言雙目中異彩連連：“好的大哥哥，人家了解了，放心吧！”

幾分鐘后，好不容易糊弄住了小學女生的程遠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攢足了信息光點的伊伊則蹦蹦跳跳地去找姐姐大人咨詢晉級時的注意事項去了。

“禁忌方程……么？”

程遠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苦笑著反思起了自己剛才不嚴謹的措辭。

“其實，那個‘卡馬克快速平方根’算法，才是真正的禁忌方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