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攥著帕子的手緊了緊，“你這賊竟然還胡說八道！”

“表妹？！”吳用臉腫脹著，他睜大眼睛，這時震驚地叫喊，十分猙獰。

“我是表哥呀！”他難以置信，吳氏就這么不認他。

“住嘴！”吳氏身旁的一個小丫鬟接收到吳氏的目光兩步走上前去。

妾室青娘看了半天，不由得掩嘴笑了笑，“夫人，這賊人跟你今夜是杠上了。”語氣不乏諷刺。

吳氏看了她一眼。眼里明白寫著不要多事。

青娘不以為意，她轉身看向吳用道：

“我聽說今兒宅里白日來了客人，有下人道確是夫人表哥。可我和姑娘們都未曾見過。無法辨明。”

“現下老爺不在，夫人說你不是，你得拿個法子證明才好。”

吳用伏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可背脊劇痛。

聞言，立馬抬頭：“有，有人可以證明的！”

“這需要吳清的一個監視我的丫鬟，我是和她說好偷溜出來的，就客房那邊兒的！我帶來的小娘子也在！她們都可以證明，都可以！”

這吳氏不顧念他們親里情分，他一定不能讓她這么待著好過。

青娘揮手就要叫人去把人帶過來。

“青姨娘，你這是相信了賊人的一面之詞？”

“姐姐怎么這樣想？今夜醉姐兒受驚，我的兩個女兒也在此。我這樣只是想讓事情清楚些。”

她摸了摸吳氏的手，幾分勸告，“夜已這樣深，事情早早了了大家才安心。”

末尾的話她說著看向幾個小輩。

云絡音也算發覺吳氏的不對勁了，平日她拿主意總是干凈利落。今夜怎像是有意偏頗這個賊人似的。莫不是真的……

“母親，阿音的腿還被這賊人踢了一腳，這會兒還疼得緊。”

青姨娘喚的人正要出去了。

“慢著！”云醉喊住那人。

“醉姐兒，你——”青娘疑惑地看向她。

云醉嘴角勾出一抹笑，“小西突然發現這會兒確實有些晚了，這賊人看著也令人心煩。

不如就勞累姨娘明日把事情弄清了，把人押送去官府。”

云雪扯她，“堂姐兒怎么不管啦！”

“小西相信姨娘。”她朝青娘行了禮。又看向吳氏，“和伯母。”

吳氏也是震驚。

剛剛這丫頭一直想要知道，這會兒為什么突然想通了。

青姨娘慈愛地看了一眼她，目光又落到云霜云雪身上，兩人臉上皆隱有疲色。

“這……既然醉姐兒都這么說了，就依你。”

兩個仆子極有眼色地把吳用提起，往外拖。

吳用正一臉期待等著把人叫來戳穿吳氏的謊言。

結果莫名其妙就被往外拖了，他無力地掙扎，“不要，我現在就要證明！我不要出去！吳清是騙你們的！”

吳氏臉上閃過尷尬，心頭卻到底松了一口氣。

醉姐兒剛剛那番話擺明了不愿再參與這事實審問，只要給她一個賊人的處罰結果就行了。

這樣她到底好辦多了。

青娘余光覷著她，又看向面前指揮著小丫鬟把屋子弄干凈的云醉。

不由得笑了笑。

眾人這會兒才散，云絡音揉著手笑嘻嘻過來。

“小西，你那吃的還有嘛，我來了這么一會兒，收拾那賊人都餓極點了。”

云醉笑看她，“今兒還不是多虧了你，功臣怎么會沒有東西。”

當下喚用帶蓋兒的茶碟去她房里裝了梅干兒蛋糕些許，一杯奶油卷子果奶自熱呼爐子邊取，尚且熱乎著。

她這才順了吳氏方才留下的婢子的意，緊跟著回去了。

小丫鬟把床鋪鋪好，本想問云醉為何突然今夜放過了那賊人，但見她似乎困乏得緊。

也就默默把疑惑收了回去。

青姨娘吩咐丫鬟們把帶來的厚氅子給兩個丫頭披上，帶著兩人也慢慢往回走。

“娘親，你今兒夜怎么也來了？”云雪興奮地叫她。

女人紅唇閃閃，伸出指尖用力點了點她的頭。

“怎么說話呢，叫我什么？規矩仔細著別忘了。”

云醉吐吐舌頭，“可是我和霜姐兒都不喜歡呢。”

“喜不喜歡在其次，聽姨娘的準沒錯。”她摸摸兩個小姑娘的頭。

前面的人掌著燈，暖色的燈光映得青姨娘眉色幾許溫柔。

與白日輕佻的風華相差甚遠。

走了走，看向云霜云雪道，“你們的堂姐兒啊，是個聰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