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第二個選擇嘛。”宇文恭一步一步踏上階梯,直接將宇文軒無視掉,徑自走到宇文端面前,“就是你誓死不降,殊死搏斗,我們掙個魚死網(wǎng)破。不過照現(xiàn)在這架勢,多半是魚死,網(wǎng)不會破。”
“但我日后對于今日情形依然會說是羲親王宇文軒除夕夜叛亂謀反,奈何其武功實在高強,無人能敵,致使皇帝暴斃,皇后任氏、皇子宇文旼也相繼被殺,禁軍統(tǒng)領葛雷為保護皇上而犧牲,。危亂之中,我?guī)ьI禁軍奮勇與之相抗,血戰(zhàn)過后將之僥幸逮捕。然國不可一日無君,當日在場者唯有榮郡王之身份正宗,系世和帝之子、隆康帝之弟,可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故而在眾人的擁立下含淚繼位。”宇文恭看了看宇文端,再看了看宇文軒,說道,“隆康帝葬入皇陵,羲親王身負謀逆之罪、弒兄之罪,簡直人神共憤,遂凌遲處死。”
“你是不是腦子不夠用?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理由,這兩條選擇里都說我叛亂,就算你今天陰謀得逞,可有人信嗎?”宇文軒忍不住說了一句,他是何等自負,即使身處險境也依舊談笑風生。
“無論是何理由,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所書寫。時間一久,天下人自會相信我的說辭。而你,這奸佞不忠的罵名。我讓你背,你就得背。”宇文恭氣焰囂張的盯著宇文軒,后者也毫不怯懦的還以對視。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樣子,真該拿個鏡子給你照照。”宇文軒罵道,“父皇在天有靈,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得有多難過。”
“別跟我提他!”宇文恭大吼一聲,“在他眼里心里,從來都只有你們兄弟倆,他何曾在乎過我這個兒子?他但凡給我足夠的關心和信任,我又何故這般恨他、恨你們?我自繆不遜色于你們?nèi)魏稳耍搼?zhàn)功、論政績,他交代我的事我哪次沒做好?憑什么我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郡王?我也想當一個好的兒子,好的臣子,是你們逼我的!”
“就算先帝給你足夠的寵愛和關注,你值得嗎?你這等不忠不孝之輩,就算江山易改也是本性難移,”宇文軒道。
“所以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對我們的報復了?”宇文端問道。
“哼,報復?多幼稚啊。我只是覺得我本就比你強,這皇位自該有能者居之。”宇文恭正色道,“好了,不跟你廢話了,做出選擇吧,”宇文軒在一旁聽完,翻了個白眼,心說:“那你又何德何能?”
宇文端默不作聲,考慮良久,說道:“在此之前,朕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宇文恭抬手示意他自便。于是宇文端接著道,“朕一直覺得奇怪,陳彬官職低微,怎能幫得上陳濤那么大的忙,但吏部和大理寺查他的時候,他卻認下了所有罪,可以他的地位,許多事情想要辦到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所以朕猜想,在他背后許還有個更大的人物,是你不是?”
宇文恭稍微一愣,怎么?這是套我的話?但轉(zhuǎn)念一想,明明是自己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宇文端又何必扮豬吃虎,莫非他手中還有什么底牌不成?可他又能有什么底牌?宇文軒嗎?就算他要做困獸之斗,可我也有慕容霖在,只要牽制住他,想必到時僅憑他一人也是分身乏術,無力回天。
“這你不需要知道。快選吧,是自覺禪位于我,還是讓我殺你奪位?”宇文恭說道。
“你先回答朕的問題。”宇文端道。
這種不溫不火的逼問搞得宇文恭有些氣急敗壞,他上前一把拉住宇文端的衣袖,“你搞清楚,現(xiàn)在話語權在我而不在你,都這個節(jié)骨眼了你還把自己當皇上呢?”隨后他便松開了宇文端,并假惺惺的為其撫平袖子上的褶皺,直起身子說道,“不錯,是我。而且我還告訴你,陳濤也是我讓人殺的,當初派人去行刺琉磯國使團的還是我,怎么樣,滿意了?”他攤開雙手,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宇文端還沒說話,宇文軒便開口:“當然滿意。”他一臉戲謔的表情,讓宇文恭不由得心神一慌,宇文恭遂即下令,“你們幾個,砍斷宇文軒的手腳,把他給我押下去!”可是命令下達,卻無一人動彈,連宇文軒此刻的表現(xiàn)也要比剛才從容多了。宇文恭愈發(fā)覺得不對,這時同樣疑惑的慕容霖從殿門口快步走了過來,想要一看究竟,手下幫眾從來都是令行禁止,今日這是怎么了,難道有什么變動?
就在這時,宇文端忽然起身,飛起一腳踹到宇文恭的小腹上,后者絲毫沒有防備,重重受了這一記,倒飛下臺階。而冥花會幫眾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任何動作。架在宇文軒和葛雷脖子上的刀均已落下,宇文軒向前走了幾步,葛雷則是執(zhí)劍站在宇文端身邊,護著宇文端站在了最前方。一時間,包括任皇后、悅兒、宇文寧等在內(nèi)的殿中其他人都感到十分奇怪,那些黑衣人明顯是榮郡王的下屬才對,這其中到底暗含什么玄機,竟能在頃刻間主客顛倒,逢兇化吉?
慕容霖先前離得遠,冥花會眾又都蒙著面,所以他沒太在意。此時走近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二十位事先安排入宮埋伏的幫眾的眉眼竟是那般陌生。忽的梁上又飛下兩名黑衣武士,二人護在了宇文寧、宇文旼和悅兒身前,想來此前他二人就在悅兒和宇文寧的正上方暗中保護著。
“這,這是怎么回事?”宇文恭從地上翻身而起,眉頭微皺,腦子里嗡嗡直響,不禁喃喃自語道。這時,李守仁已帶著其余三十位冥花會高手來到了他的身邊。事發(fā)突然,宇文恭已來不及考慮其中緣由,眼看這場精心策劃的行動是失敗了,就是不知能否活著離開這太極大殿。
“七哥。”宇文軒笑著叫了聲,可在宇文恭聽來,這聲七哥是那么的刺耳,他神色嚴肅的看著宇文軒,只聽宇文軒說道,“就憑你手下那些小嘍啰,還想謀害皇兄?你怕是不知道有天干地支的存在吧。哦,對了,這等機密,你自然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