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翎軍在蘇州府衙內層層圍繞,陳濤陳豪父子雙雙跪在大堂之下,其家人和幕僚均被控制住,孫伯倫和楊瓊二人也被江波從客棧中請了過來。
張紹華命人從府衙中取出陳濤多年來的所有行政記錄一一審閱。百姓們聽說羲親王要親自審核陳濤的政務,并對陳氏父子在街上的所作所為做出處理,便前來許多看熱鬧的。
“這位軍爺。”一位衣衫破舊,發絲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嫗顫巍巍的走來對府衙外已經換成黑翎軍軍服的正在站崗的士兵說道。
“大娘您說。”士兵客氣的回應,黑翎軍軍紀嚴格,無論是何出身,自上而下沒有一個人有驕奢自矜之態,也無人敢有。
“我想……”老嫗面露難色,微微低下頭沉吟一會,隨后篤定的說道,“我想求見王爺。”
“實在不好意思大娘,王爺正在審理政務,暫時還不能見。”士兵婉言拒絕,他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宇文軒不能被打擾。
“那,那我在這等吧。”老嫗說道。
“這……”士兵有些于心不忍,這位老嫗年紀不小,看那樣子是非見宇文軒不可了,而宇文軒卻不知何時才能審理完手頭的事。恰在這時,王仕隆出來了,士兵趕緊將他叫住,“將軍!”
“怎么了?”王仕隆問。
“那位大娘想求見王爺。”士兵抬手指了指已經在角落陰涼處坐下的老嫗,引薦道。
“可知是何事?”
“回將軍,不知。”
“好吧,隨我去見她。”
“諾。”
士兵跟著王仕隆走到老嫗所坐的地方,王仕隆雖依舊是便裝,可衣著較普通士兵還是要更為華貴些,老嫗看見他后心想這一定是位當官的。
“大娘,這是我們將軍。”老嫗想要起身,奈何腿腳有所不便,士兵趕緊上前攙扶,同時介紹道。
“老婦見過將軍。”老嫗彎下她本就矮小佝僂的身軀,恭敬的說道。
“免禮免禮。”王仕隆雙手將老嫗扶起,他看著老嫗年邁的樣子難免想起自己的母親,于是不禁有些心酸,“您找我家王爺所為何事?”
王仕隆這般問起,誰知老嫗非但沒有直接開口告知,反而是淚如泉涌雙眼婆娑,看上去實在可憐,讓人實在難受。
“大娘,您有什么話就告訴我,我家王爺宅心仁厚、善惡分明,一定會為你做主。”王仕隆安慰道。
……
只聽嘩啦啦一聲,宇文軒暴怒著從張紹華手中奪過那幾卷竹簡,直接甩手扔了出去,正好砸到陳濤臉上。
待稍微平復了一下后,宇文軒開口說道,“你看看你蘇州近幾年來的政績,居然還有臉把這個蘇州太守當下去?”
“誰給你的膽子加這么重的賦稅?魚肉百姓,很好,魚肉百姓啊?”宇文軒拍案怒道,“還有那么多起案件,為何遲遲懸而不決?真不知道你在這個位子上坐了這么多年是干嘛的!為官者不為百姓做主,還不如快快滾回去種地!”
能戴上刺史這頂烏紗,說明陳濤不會是庸碌無為之輩,但宇文軒查了他的政務和財務后,卻是深深吃了一驚,陳濤明顯沒有擔任一州長官的才能,不但如此,他還驕奢淫逸貪污腐敗,魚肉百姓中飽私囊,這是宇文軒最不能容忍的。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人,如何當上太守的,宇文軒極度懷疑這個官位來路不正。
陳濤跪伏在地,一聲不吭。面對宇文軒和他麾下的一千黑翎軍,陳濤就算在蘇州城內手眼通天,也已經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更何況他本就是欺軟怕硬之輩,宇文軒所說也皆為事實,他也無法辯解,只好認罪。今日之前,陳濤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一位王爺微服私訪,更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和宇文軒在街上起了沖突。
短短幾個時辰,他如同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即使往日作足了明面上的工作,但奈何宇文軒意志堅決加之權利巨大,他的黨羽下屬面對黑翎軍根本就不敢阻攔,因此除了翻出造假的政績,還搜查出被隱瞞的真正資料,這又定了陳濤一罪。
宇文軒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不會公報私仇,更何況也不是私仇,陳濤以下犯上本就是大罪,如今被查出來為官不仁、治理不當只是罪加一等罷了,其子陳豪囂張跋扈,輕薄無禮,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公主和王妃,單單這一項罪名便已是死罪。
“行了,本王也懶得再看。來人,把陳濤押解回京交給陛下定奪。陳豪拖出去即刻問斬。”宇文軒緊皺眉頭,怒氣難消。
“王爺,王爺饒命!”
“王爺開恩吶!”
陳氏父子二人均嚎啕大叫求饒道,然而宇文軒卻根本不予理會。
這時,王仕隆匆匆忙忙走了進來,“王爺。”隨后,他附在宇文軒耳邊說了些什么,后者遂即便對著正要拖走陳氏父子的士兵下令,“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