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四季更替。
時大周隆康四年夏,東境騷亂,渤海恐再犯。
長安城,越國公府。
“爹!爹!”小家伙攥著一雙肉乎乎的小手,咧開嘴露出兩顆白皙的小牙齒,一聲接一聲地喚著張紹華。
小家伙名為張昀昭,取光明卓越之意。如今才不過一歲零七個月,還是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的大小,就連這聲“爹”,還是不久前剛學會說的。
“昭兒。”張紹華蹲在地上張開懷抱,滿臉歡喜的看著兒子向自己一晃一晃走過來。
張昀昭咯咯的笑著,聽到父親呼喚,便是越走越快,終于撲到了張紹華的懷里,張紹華也一把攬住兒子,將之舉了起來。欣兒在一旁欣慰地看著這父子倆。
“侯爺。”一名親兵匆忙來到院內走廊處站定,輕聲叫了張紹華。
張紹華會意,先是親吻了兒子胖乎乎的小臉,然后交還到欣兒懷中。
“什么事?”張紹華走上前去問道。
“啟稟侯爺,東境急報。”親兵躬身將一封密函呈遞給張紹華。
張紹華看完瞬間面色大改,“備馬。”
半個時辰后,張紹華來到皇宮御書房。
“啟奏陛下,渤海國舉兵二十萬犯薊州。”張紹華進門行過禮后,急切說道。
同在御書房內的,還有田少徒,以及兵部尚書馬宏。
“起來吧,朕都知道了。”宇文軒還在時,由黑翎軍駐守的東部和北部的邊境軍報便向來都是一式兩份,一份送往兵部轉呈御前,一份則送到黑翎軍主帥處。后來張紹華執掌帥印,這項規矩也被宇文端特許,保留了下來。
“紹華有何建議?”宇文端放下手里的折子問道。
“臣以為,渤海小國雖不足為患,但這幾年來他們未免有些太跳脫了,不知又從何處湊來這二十萬大軍。但既然來犯,便必得而誅之。況且渤海國與我朝還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張紹華突然頓了頓,他口中的不共戴天之仇,在座眾人皆知道是什么。
“紹華。”田少徒趕忙開口提醒張紹華別再說下去。
雖然當初渤海國求和,向大周稱臣,但石光童殺了宇文軒一事,卻依舊如一根尖刺扎在宇文端和張紹華、田少徒君臣的心頭,每每提起,都是鉆心的傷痛。
他們三位,都是宇文軒最親近的人。
張紹華遂即單膝跪地,“因此,臣懇請陛下下旨,命臣率黑翎軍東征!”
“此事不急,打肯定是要打的,而且要一擊致命,永絕后患。”宇文端抬手示意張紹華先起來,“渤海國此番領兵之人是誰?查到了嗎?”
“回陛下,是石牧。”馬宏道。
“又是石牧。”宇文端冷笑一聲,玩味的念叨一句。
“是。”馬宏回話。
“那那個石光童呢?”宇文端突然想到。
“回陛下。”田少徒分析道,“那年虎見愁一戰,石光童被王爺重創,據說落了個殘疾,武功也大打折扣,此番他就算隨軍出征,恐怕也是以謀士的身份。”
“嗯。”宇文端點了點頭,“薊州那邊情況如何了?”
“薊州有霍賢所統領的一萬多兵馬,渤海暫時還攻不進來。”張紹華道,“另,檀、順、幽、寧四州守軍也可隨時與之守望相助,陛下自可放心。”
“好,好。”宇文端深吸一口氣,“渤海國,好一個渤海國啊。”然后便是一副如釋重負的堅定模樣,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
“傳旨!”宇文端大手一揮。
張紹華、田少徒、馬宏三人遂即一并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