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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5-6章 驚聞

“你們是袁毅父子嗎?”

“呃......是的,你是?”

袁毅詫異地循聲看去,一位看似三十多歲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正微笑看向自己,手中小紙板上正寫著大大的袁毅兩個漢字。

“你好,我是鐘晨,張亞芳的朋友,受她囑托來接你們。”

“噢噢,這這.......真是太麻煩您了。”

袁毅心里這個激動啊,哥們也是有人接機的人,這感覺和在奧克蘭就是不一樣,起碼不用到處摸瞎了!

“你兒子?挺帥的一小伙。”

打完招呼的鐘晨又看向袁月,

“嗯,袁月,還不趕緊叫人,叔叔特意來接我們的。”

袁毅趕忙向身邊的兒子示意到。

“鐘叔叔好。”

“誒,小伙子多大啦?”

“叔叔我快12啦,現(xiàn)在讀六年級。”

袁月也是個機靈的主,一路走來不同語言的窘境讓他再見國人也是無比歡欣,嘴巴自然是討巧的很。

“12的話可應(yīng)該讀七年級了,算是初中,這邊都是按歲數(shù)劃分年級的。”

鐘晨說著領(lǐng)著袁毅倆人往外面走去。

“這邊車上乘客不管前后都得系上安全帶,否則給警察發(fā)現(xiàn)了可就罰你沒商量。”

放好行李上了車,鐘晨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后排父子倆囑咐到。

“哇噢,看來這邊管得挺嚴(yán)。”

“嗯,交規(guī)方面和咱們國內(nèi)大不一樣,尤其是以后你開車了特別要注意的就是行駛中的避讓原則......”

鐘晨一邊介紹著新西蘭這邊的駕車規(guī)矩,一邊緩緩將車駛離了停車場。

新西蘭原本屬于英殖民地,雖然早就獨立但也還一直沿用了英國的那一套,就連車輛也和英國一樣靠左行駛,這讓剛剛從國內(nèi)過來的袁毅父子可是好一陣擔(dān)心受怕,總覺得自己這車是在逆向行駛。

“嘿嘿,不習(xí)慣這靠左行駛吧,”袁毅那滿臉緊張的神色讓鐘晨有些憋笑,“等安頓好了得買輛車代步吧,否則出門都不方便。”

“呃,這個......就我坐這都緊張得要命哪還敢想開車的事啊。”

“習(xí)慣了就好,達尼丁這地方有點像國內(nèi)的重慶,盡是小山坡,什么都靠兩條腿的話不要被累死才怪。”

“那出門有沒有公交車?”

“公交車,哈哈,你可千萬別把咱們國內(nèi)的交通和這邊比,達尼丁的公交巴士半小時一趟,甚至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設(shè)置巴士路線,“鐘晨嗤笑著繼續(xù)說到,”而且票價還貴,兩刀起步是最少的了。”

袁毅心里又是一陣汗,兩刀就是十塊人民幣,自己兩人一上車就是20塊,在國內(nèi)都可以打好遠一段路的出租車了,這也確實是貴了點。

“要不你們買輛自行車?”

鐘晨繼續(xù)出著主意,“不過這邊自行車是嚴(yán)禁帶人的,還必須得戴上頭盔,否則罰起款來也不要太容易。”

......

袁毅繼續(xù)無語,看來這外國的規(guī)矩就是多!

二月的新西蘭正是夏季,午后的陽光份外明媚,饒是車內(nèi)開足了冷氣卻依舊能從射進的光影里感受到火熱的滾燙。

看來這環(huán)境好,沒了霧霾等污染物的阻隔使得陽光也變得無與毒辣了。

感受著與國內(nèi)截然不同的景致,袁毅又想起了一直沒聯(lián)系上的老婆,以劉麗娟的性格來說不應(yīng)該會失約啊,何況是自己和兒子初次出這么遠的門,究竟在搞什么?

車在高速上行駛了約莫半小時就看到了進入達尼丁市區(qū)的標(biāo)識牌,大大的英文DUNEDIN字樣湊在一起還是讓袁毅很容易辨別出其中意思。

“鐘醫(yī)生,這達尼丁的市區(qū)有些荒涼啊。”

鐘晨在這邊開了家私人診所,主要從事針灸、推拿等業(yè)務(wù),袁毅干脆就以其職業(yè)為后綴來稱呼他。

“沒錯,要不然這么小小的新西蘭也能用地廣人稀來形容呢,”鐘晨很是詼諧地解釋到。

車輛很快從主路離開,路邊也逐漸被兩、三層的小樓給占據(jù)。

“喔靠,這是別墅?這邊人都住這?那可是我們國內(nèi)老百姓一輩子的奢求!”

看著外面成片的小洋樓,袁毅禁不住感嘆到。

“是啊,這邊都是這種屋子,里面還有不少是百年前的樓房呢。”

“噢,百年前?“袁毅有些詫異,”那還能住人?”

“住人是肯定沒問題的,就是保暖功能差了點,一到冬天不停地?zé)跔t也不頂事。”

“嗬,還有壁爐!下雪天圍在壁爐邊喝著紅酒的感覺,嘖嘖嘖......”

“哈哈,不如明兒我叫個專門做二手房生意的朋友過來你認(rèn)識一下,咱們中國人終歸是有了自己的房子才有家的感覺嘛。”

一路聊著這邊的房產(chǎn)狀況,不知不覺間就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

“里面那棟灰白色的就是。”鐘晨緩緩將車停下,指著路邊的建筑說到。

“喔噢!”

路邊往里面走大概十來米處矗立著一棟兩層樓房,周圍由木柵欄圍起的院落面積不大也沒什么花草,從那緊湊的停了三輛車的樣子來看基本就是停車場的功能。

“你是9號房,水、電、網(wǎng)全包是195刀每周,房東是馬來西亞華人,已經(jīng)幫你約了每天過來簽正式合同。”

“哦哦,謝謝,謝謝。”

兩層樓的屋子上下各有5間房,廚房在樓上,另外還有三間衛(wèi)生間。

“我和這房東挺熟的,是我的一個病人,經(jīng)常找我來做針灸理療,原本像你帶個孩子一起住起碼要加個20刀,給你就只加了10刀,算是蠻給面子了。”

鐘晨邊介紹著情況一邊推開了9號房門,隨后在門邊墻上取下掛著的鑰匙遞了過來,“喏,這是你的鑰匙。”

“這鑰匙就這么掛這,房門也不鎖,萬一少了什么不是要算在我頭上?”

袁毅接過鑰匙打量著屋內(nèi)陳設(shè)問到。

“放心,這邊的治安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就這房里的東西隨隨便便都能撿到不少,還需要偷?”

鐘晨的說辭讓袁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里是姓資的。

“你們好好休息,我那邊還約了病人出診先走,”鐘晨抬腕看了下時間說到,“對面7號房的也是位中國人,我拜托了他回來后帶你去周邊熟悉一下。”

“誒,好好,你忙你的,已經(jīng)是非常麻煩你了。”

一番感謝后,送走了鐘晨的袁毅回到房間就看到兒子坐在床沿擺弄著手機。

“爸,這的網(wǎng)速好快啊。”

“你呀,東西都沒收拾就記掛著玩兒,趕緊的放下手機幫忙收拾。”

袁毅叫嚷完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尤其是自己那皺起的眉頭顯示著莫名的燥意。

“哦......”

袁月撅著嘴應(yīng)了一聲,糾結(jié)著把手機摁掉,“要怎么收拾啦。”

“箱子里可是咱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把現(xiàn)在這段時間要穿的整理出來先,”袁毅拖過箱子指著床頭的小衣櫥說到。

“哦。”

看著默默收撿起衣物的兒子,袁毅心里一軟,“仔,別怪爸爸吼你,咱們在這外國兩眼一摸黑的,得把所有的東西理順了再去考慮玩的事啊。”

“嗯,我知道了,”袁月癟癟嘴小聲道,“我看到屋里的WIFI提示就想聯(lián)上網(wǎng)看看能不能和媽媽說話。”

“仔......”

袁毅一陣無語,自己怎么就......

“來來來,咱們先和媽媽連線,讓她看看我們住的地方!”

“好嘞!”

小孩子家的不滿總是很容易就被釋放,聞言即刻雀躍著竄到袁毅身邊坐定,“老爸,趕緊的呀!”

“嘟......”

視頻邀請了半天,依舊是無人應(yīng)答的提示顯示。

“這老媽,搞什么嘛!”

“是有點不像話,回頭咱們得好好批評批評她。”

看看走到一邊生著悶氣的兒子,袁毅心中也甚為疑慮。

這事也確實反常了點。

靜悄悄的屋子里只有收撿行李的窸窸窣窣聲響,氣氛頗顯沉悶。

就在此時,手機微信那獨特的視頻邀請?zhí)崾疽敉蝗豁懥似饋怼?

“我來接我來接,肯定是媽媽!”

袁月丟下手里的東西,口中叫嚷著一把搶過桌上的手機撥弄著。

“袁毅啊,你趕緊回來,娟娟出事了...”

“嗡!”

袁毅頓時就覺得心里一抽,趕緊抓著兒子的手把手機湊了過來,“爸,到底怎么回事?”

視頻中的顯露的是岳父那悲切的面龐,顫抖的嘴唇每擠出幾個字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娟娟昨個兒和大貨車追尾...”

......

半小時后,汽車?yán)嚷曉谖萃忭懫稹?

“節(jié)哀順變,機票是一小時之后的,咱們時間有點緊!”

鐘晨將兩人迎上車說道,“行李托運是肯定來不及的,先放這,等后面再考慮郵寄回去就好。”

“嗯,謝謝,我...”

“唉,啥都別說了,你們一路上自己保重,還有孩子...唉...”

沒法說下去的鐘晨趕緊上了駕駛位將汽車發(fā)動,從反光鏡里看著神情陰郁的父子倆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窗外景物飛速向后略去,袁毅緊緊摟住正默默流淚的兒子肩膀,事情怎么就會成了這個樣子?

昨天劉麗娟送別父子倆后駕車返回,在高速上沒注意前面急剎車的大貨車一頭撞了上去,小車的整個前排都鉆進了貨車底部,那車廂蓋都被鏟沒了。

袁毅的手機沒辦國際漫游,家中老人平時都是電話聯(lián)系也沒存女婿的微信號,一直等到天亮后才從袁毅以前單位同事那要來了微信聯(lián)系方式。

機票是鐘晨幫著在網(wǎng)上定的,這也是袁毅在這邊唯一能想到能尋求幫忙的人。

車只花了半小時就殺到了達尼丁機場,在鐘晨的幫助下袁毅他們迅速辦理好機票手續(xù)登機,到港再轉(zhuǎn)機,6個小時后袁毅父子終于登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

“爸爸,我們還能見到媽媽嗎?”

聽到幾個小時一直一言不發(fā)的袁月終于開口,袁毅心中一塊大石稍微落下了一些。

“嗯,能見到的。”

“那是不是再見了這一次以后就見不到了呢?”

“......”

袁毅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孩子的問詢,實話相告怕孩子接受不了,騙他?都這么大的人了哪可能不明白這些。

“仔,你會一直記住媽媽永遠也不會忘記嗎?”

袁毅打算用這樣的問題來回答孩子的疑問。

“嗯,肯定的,但是我要想媽媽了怎么辦?”

“那我們把媽媽永遠放在心里好不好?”

“嗯,可是我想和媽媽說話呢?放在心里也能做到嗎?”

“能,能的……”

袁毅的鼻子很酸很酸,他使勁控制著將頭朝天花板看去,只希望眼眶能承受住地心引力不要讓淚水那么輕易地傾瀉下來。

機艙里一片昏暗,只有少數(shù)幾位睡不著的乘客面前還散發(fā)著屏幕的亮光。

袁毅低頭看了看身邊座位上抱著自己胳膊沉沉入睡的兒子,心中一片憐惜。

今后要怎么辦?

單位那邊自己已經(jīng)辭職,也不知還能不能有機會再返回崗位,否則的話拿什么來養(yǎng)孩子。

要是老婆還在該多好,事情都能給安排得好好的,自己花點功夫去做根本不用去操這份心。

袁毅仰靠在椅背,閉起眼睛回憶往昔的點點。

“老婆啊,你不能把我像個提線木偶般的使喚嘛,我也是有思想的呢!”

“你的思想和兒子一樣的幼稚,說了按我的方法去辦......”

“哎喲喂,怎么就不能這樣呢,老婆啊,就不能有一點我的意見?”

“都說了你那意見不靠譜......”

“我才不干,累死人,要干你干去。”

“咱們早不就談妥了你是體力勞動者,我才是腦力決策的......”

老婆坐在床頭,盤腿撐著下巴正嬉笑看著自己的樣子瞬間出現(xiàn)在袁毅的腦海,那情景、模樣是如此的清晰、生動,期冀地探手摸去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一場空。

袁毅閉著的眼角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zé)o聲滑落,他多想能狠狠地哭上那么一場,哪怕沒有任何依靠的只是放聲痛哭。

可惜他不能,他不想在兒子面前顯示得過于軟弱,現(xiàn)在撐著三口之家的天空已經(jīng)塌了一半,他得用堅強、冷靜慢慢將那缺失的一半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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