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zero-b疾馳在高速公路上，超越著一輛又一輛的車，伊昊笙握著方向盤，他把蘇郁羅的愛車借過來了，從札幌用擺渡船運過來，等了足足三天，時間不夠了，明天，抵抗軍聯盟就要和政府正式宣戰，到時候麻煩事就比較多了，現在他要趕到北拜爾卡斯基區，一個位于貝加爾湖畔的地方，伊昊笙的雙胞胎哥哥就在那個地方的全沉浸式基地。

兩天前的晚上，伊昊笙站在于可家居民樓的頂層，這曾經也是他家的頂層，從小就喜歡來這里，他也是從這里才和于可成了好朋友。

樓下的大街上，人、車、流浪狗，都像小蟲子一樣走來走去，底下的小吃街，下夜班男人們喝著酒吹著虛無的理想。

“你要去救你哥哥了？”于可站到了伊昊笙旁邊，后者把事情都和她說了，那是卡爾告訴伊昊笙的，本來是作為他加入特曼尼斯的條件，但是他卻逃走了。

“我在真實的世界生活了這么久，我一直以來都不知道有個哥哥，他還在那里關著，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是嗎，你就知道我們現在是真實的世界嗎？沒準我和你也是躺在全沉浸式倉里，或者是你躺在倉里，我是虛構出來的哈哈哈哈哈。”

“誰知道呢，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自由、信仰、羈絆，我們需要這些東西，也就要為這些東西而奮斗。”

“那你覺得你是自由的嗎？”

“自由，我渴望自由，但是，這半年來，經歷了太多事情，有過成功，也有很多失敗，疲于奔命，我也不知道當初追求的自由是什么了，我就想把那些躺在金屬倉里的人救出來，讓他們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樣子，但是，我現在發現，我也是金屬倉、是籠子里的鷂，那是，非常兇狠的鳥，渴望自由，不想被束縛，在籠子里嘶鳴，又沒有任何辦法。”

“那，你覺得我呢？”于可紅著臉看著伊昊笙。

“我們，是好朋友。”伊昊笙摸了摸于可的頭，轉過身走了，他這次去救哥哥，兇多吉少，他不想讓于可很擔心。

“你站住！”

伊昊笙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于可。

“那這么多年，算什么？一句是你的好朋友就完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犧牲了多少？”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為了我加入求知者，我一直以來不知道怎么報答你。”

“報答？別傻了，誰要你報答啊？”

伊昊笙轉過身來，走到于可面前，抱住了她，她的身體很軟，抱著讓人感覺很舒服，良久，兩個人才分開。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許出什么問題，我在家等著你。”

“放心吧，我一定回來陪你。”

回到現在，伊昊笙已經進入北拜爾卡斯基區，建設的像半個鴕鳥蛋的全沉浸式基地近在眼前，他停下車，開始拿后座上的武器以及白巾會提供的貼合人體的機甲，對于這種高級別的珍貴機甲他們只提供了五套，伊昊笙取用了這一套，純黑的涂裝，武裝每一寸皮膚，就是沒在更衣室用機器換好，手動換的話會很麻煩。

把機甲穿在身上，手背上的電量顯示燈亮了一下，黑色的金屬在月光下反著冰冷的光芒。

“什么人！這里是軍事禁區！舉起你的手來！”一名巡邏的衛兵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伊昊笙的旁邊，并且舉起了步槍。

但是一秒以后，衛兵的胸口就插上了一把鋼刃，隨后又抽出來，那目光之中的生機迅速流逝。

“等著吧，我這就來救你出去。”這個晚上，誰也不能阻止伊昊笙。

與此同時，哈巴羅夫斯克總統府，兩個穿著和伊昊笙同樣機甲的人闖到了總統的小會議室，外面所有通向這里的門都被打開，衛兵和官員的尸體躺了一路。

列昂尼德總統叼著雪茄，皺著眉看著兩個闖入者，他們兩個摘下頭盔，扔掉還在滴血的鋼刃。

“好久不見了，列昂尼德，前天給你送過來的人你見到了吧。”裴言對列昂尼德說道。

“是啊，我本來以為已經把你干掉了，沒想到求知者的老板裴言就是宗漢。”

“真是可惜，沒有看見你知道我還活著時的表情。”

“是啊，我確實非常驚訝，在我新婚夜玷污我妻子的男人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還是這么遲鈍，我給你送過來的人你難道沒有親自審一下嗎，你還是沒有了解你親愛的妻子是個什么人，她早就生下了兩個孩子，她一直瞞著你，你就像個傻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北拜爾卡斯基區，全沉浸式基地，伊昊笙的機甲上全是血，他站在沉浸倉的巨大閘門前，后面同樣是血流成河，這個地方沒有一個可以對他構成威脅的人。

“我馬上到你身邊。”伊昊笙打開激光盾刃，把激光束聚到一起，開始切割閘門。

…………

裴言把手槍指向了列昂尼德的眉心：“不管以前怎么樣，你已經要走到盡頭了。”

列昂尼德把雪茄吐在辦公桌上，煙灰落下，他長嘆了一口氣：“換做你來當這個總統，也是一樣的，我們最大的問題不是面對人口數量劇增而束手無策，我們的生產力和資源利用率已經完全能夠養活所有全沉浸式機器中的人，但是他們……”

伊昊笙將閘門開了個洞，他脫下剛才戰斗中被打得滿是彈坑的機甲，按照卡爾所提供的情報跑向哥哥所在的位置，身旁路過一個個全沉浸倉，雖然看不見里面的人，但伊昊笙能感覺到他們的痛苦，被束縛在籠中而不自知的痛苦。

…………

“他們最大的問題在于脫離全沉浸式機械后，不能在現實社會中生活，自殺率非常高，他們大部分不能找到現實世界中的親人，即使找到了，也是沒有感情的陌生人，靠著虛無縹緲的血緣紐帶聯系著。”

…………

找到了！伊昊笙站到了哥哥的全沉浸倉前面，心跳變得非常快，這么多年來他生活在真正的世界，而哥哥在這個冰冷的鐵倉里沉睡了十七年，每天過的日子都是虛擬的。

“入侵者，舉起手來！”從閘門沖進來數百名士兵，應該是附近基地趕來的援軍，他們舉起步槍對準了伊昊笙。

…………

“所以，宗漢，我們都錯了，不要以你對自由的定義強加給別人，他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在籠子里過一輩子，他們不怨不惱，你救不了他們的，你想開槍的話就開吧，死在你的手里，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伊昊笙面對著數百個漆黑的槍口，敵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悲痛與憤怒，可能是對他們死在外面戰友的緬懷。

“于可，我好像不能回去陪你了，本來還買了AR游戲想等你過生日的時候送你的，看來你只能自己玩了。”伊昊笙不斷做著深呼吸，平復現在的心情，視線越來越模糊，以他現在的體力，面對這么多敵人，已經是完全的死局了，他打開激光盾刃，沖向了能夠瞬間將他吞噬的人群。

“砰。”

“砰。”

兩個男人的身軀同時倒下，帶著同樣追求自由的夢，即便世間沒有什么真正的自由，沒有堤岸，成不了江河。縱使嘶吼著想要沖出籠子，結果也不過是遍體鱗傷，也毀不了籠子分毫。

而大部分人，卻天生就愿意在籠子里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