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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八.離析

  • 舊夢飛灰
  • 陳靈利
  • 5850字
  • 2017-08-31 22:03:25

人的一生當(dāng)中總有那么一段時間,不長,或許只是一小段,或許只是短到幾天,很迷茫,很糾結(jié),很深刻,卻往往就成為一生當(dāng)中的一個轉(zhuǎn)折點,它來就來了,走就走了,使人無法掌握,無從感嘆,無力扭轉(zhuǎn)。

其實自從回來以后,特別是接下來的一連好多天里,瑩瑩就總是一直悶悶地躲在沒人的角落里發(fā)呆、出神,她深深地想念著潘勁超,離開了他的空氣她幾乎難以呼吸。眼看快到年關(guān)了,她真不知道這個事兒接下來該怎么辦,父親不圖口,她也沒法子強追問,所幸的是,接下來提的幾家親事也都被他回絕了,只說孩子太小,晚一年再說。

倒是莉莉整天催她怎么還不見面,跟她要喜糖吃,問得她只低頭竊竊地笑,也不理她。

年三十的上午,舊年的最后一個集上,瑩瑩碰到了小軍。“趕集嗎?”小軍在人群里停了下來望著她。“嗯!……你也趕集嗎?”瑩瑩也客氣地招呼他,隔著這樣近的距離,瑩瑩竟膽怯地不敢抬眼去望小軍那頗具陽剛的臉龐。兩個人矜持地站了站。“買好啥了嗎?”小軍又問道,瑩瑩低頭打量手里拎的東西,笑著說:“沒買啥,溜著玩兒!”“噢!……”小軍笑了笑,似乎有點囧。瑩瑩微笑著,這樣將要過去的時候,小軍又突然說道:“那個!——你見面見得怎么樣了?”瑩瑩聽了這個似乎也蠻尷尬的,于是她露著頗難堪的笑容說道:“不愿意了!”“怎么不愿意了?不挺好的嗎?”小軍頗不解地望著她問道,瑩瑩抬頭看了看他,就看到了小軍眼睛與嘴巴不一樣的情愫來,頓時,她覺得心頭堵得慌,于是,她低下了頭淡淡地說道:“現(xiàn)在還不想說……——嗯,那我過去了呵!”還沒等小軍反應(yīng)過來瑩瑩就已抬步過去了,就聽到小軍在后面來不及地只喊了一聲“瑩瑩——”,瑩瑩心一橫,頭也沒回就走過去了。

到了晌午,瑩瑩手里拎著幾樣?xùn)|西走到了集頭,就看到不遠(yuǎn)處的橋頭上小軍正用肘子向后杵著橋梁仰面望著天空,這時就轉(zhuǎn)過了臉來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就將他所有的哀愁都傾瀉了出來,他見識過不少的女孩子,模樣或妖嬈或周正,但從沒有一個像她這般動人而走心的。從小時候扎著兩個羊角辮溫順楚楚的小女孩,到他看到她筆下的赤子之心,就深深地墮落進(jìn)她的靈魂,墮落進(jìn)她憂郁不開的少女眼眸,墮落進(jìn)暑天里她孑然立于漫天地里的身影……縱然,縱然是那一個夏天的滿城風(fēng)雨,也依然沒有改變她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地位……然而,也就這樣了,他們之間真的也就只能這樣了——

瑩瑩瞬間就嗆然了。小軍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那萬千少女心結(jié)的一個人,沒有第二個。可是,他們沒有未來,沒有任何可能,除了這無以聊籍的哀愁。可是,命運注定他們只能走到這一步了。這一次她就下了決定,望著小軍走到他面前,隔著這樣近的距離,小軍亦望著眼前無比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他感到了凄愴。此時此刻,連時空都靜止,所有的語言都冗繁而多余,靜待下一刻的灰飛煙滅。

“你怎么還沒有回去?……”瑩瑩開了口,面向著冬季干枯的河床。

“嗯,——”小軍聽了就深深地掃視了瑩瑩一眼,只這一眼他就將她的模樣收藏進(jìn)了心底里去,他知道,他早就該知道,在他心底油油漂著的青荇,他該向它輕輕地?fù)]一揮手了。

原來他心中有太多的話要說,他想把他們曾經(jīng)最純真最美妙的夢想與她分享,可是,那種等等真的只能永遠(yuǎn)的沉在心底了,只能在生命的最深處招搖,縱然是用再美妙的語言一經(jīng)表達(dá)出來也會失去它原本的形態(tài);他還想把這長久以來特別是進(jìn)入大學(xué)以后對她一直不變的眷戀訴與她聽,可是就在此刻,就是當(dāng)下,就在面前他才無比清晰地知道他們真的只能這樣了,直到現(xiàn)在他的衣兜里依然裝著他日夜寫下來給她或者給自己的信,或者詩,有時候太多的話跟情感,語言甚而書信反而都失去了它的功用,能夠說出來的竟然都成了蒼白。

面對著小軍的無言,瑩瑩的眼里現(xiàn)出一種空空的迷茫來。她腦子里什么也沒有,什么前塵往事,什么潘勁超,甚或是他們那曾經(jīng)的過往云煙都縹緲了,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站立著,面對著冬季干枯的河床,一時全世界都在為他們默然。

“回去吧!”許久小軍說道。

瑩瑩望了小軍一眼,她原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的,或者把他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聽他傾訴一番,他們之間一定需要有一個交代和結(jié)局嗎?然而也就是這樣了。

“嗯!我回去了……”瑩瑩低頭走過小軍身邊。

小軍轉(zhuǎn)過臉去,面對著冬季干枯的河床,從兜里掏出來了那封信來,“嚓,嚓……”地就成了碎屑,向著河床紛紛飄落……

萬古愁

春末夏初的光景

一位少年立在遮天蔽日的樹蔭下

對岸坐著的散發(fā)的少女

頭深深的低垂

往事逾越千年

當(dāng)所有的塵埃都落定

唯一不解的

只有——

那少女抬起頭來

兩眼無盡的迷惘和哀愁

在一個寧靜的小村子

一個少年深深地低下了頭

目光倒映了一池的

美麗與哀愁

——

在滿腹的惆悵與糾結(jié)中,除夕的鞭炮聲響得震耳欲聾,漆黑的夜幕里,瑩瑩靜靜地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的眼淚無聲簌簌落下,小軍的眼神和情愫在她的心頭久久駐留。是的,這應(yīng)該是一個對往去祭奠的過程。她又看到年輪的大車無情地軋過來。不知道新的一年又會是個什么樣的景象,她睜著迷茫的兩眼一直聽著最后的炮竹聲消失在漆黑的夜幕,她依然感到的是無邊的惆悵與迷茫,然而唯一能夠消除這惆悵與迷茫的只有潘勁超,只有她的真命天子小潘哥哥!她倍加地懷念起潘勁超那寬闊的胸膛與厚重的溫情來,她相信潘勁超此刻也一定正對著這漆黑的夜幕深深地思念她:“勁超!勁超!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無以為寄,于是她拉開了燈,給潘勁超寫下了一封思念萬千的信。

大年初一這一天,農(nóng)村有個幾千年傳下來的不成文的規(guī)矩,從這一天早起來開始,百業(yè)待廢,學(xué)生不做作業(yè),農(nóng)民不下地,工人不做工,就連家庭婦女早上做飯也都是頭天晚上就準(zhǔn)備好的餃子,反正開年第一天什么都不干,不然寓意就又要忙忙碌碌地過一年,因此這一天,莊上的男女老少就都出來了,年輕的湊一群兒,年老的煨一塊兒,前門家后,莊里莊外,大家竄個門兒,拜個年兒,磕個頭兒,別有一番人世情味兒。

本來莉莉、瑩瑩、名俠并莊上的幾個大小不差啥的女孩子一起溜噠著玩的,無奈溜著溜著莉莉和瑩瑩就把名俠和那幾個女孩子撇下了,雖然瑩瑩也早已不上學(xué)了,但莉莉的言行和觀點瑩瑩還是蠻能附和一二的,不像那幾個女孩子,一開口就是繡一次花能拿幾塊錢,又能買個什么絲巾啦,耳墜啦的,要不就是比比誰的對象長得好一點,名俠過了年就要出嫁了,身上穿著男方給買的衣服,說話投足間就多了些待嫁娘的附庸姿態(tài)了。莉莉和瑩瑩一致地認(rèn)為她們庸俗且愚昧,就與她們漸走漸開了。

然而一說起話來,莉莉還是三句話都離不開小軍,而且她一說起小軍來,就與她剛才那股子清高、孤傲的形象大相徑庭了,瑩瑩亦覺得在小軍面前莉莉永遠(yuǎn)是顯得那樣卑微,從前她一說起他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小軍的衣著言行都是她嘴頭津津樂道的話題,而現(xiàn)在莉莉的口氣里明顯地多了些抱怨而無奈的口氣。

“……小軍那個死樣子,大話真敢說!”莉莉邊走邊嘟嚷著。

“說的什么?”瑩瑩亦邊走邊問道。

“他說一進(jìn)了大學(xué),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中考啦、高考啦簡直就是些入門的基礎(chǔ),要是像他說的這么容易的話,那當(dāng)初怎么不考個清華、北大什么的?”

“……”瑩瑩一邊走著,一邊聽著,也不接話。

“像他那么狂的一個人,瑩瑩,我就想不通,他到底會不會喜歡上一個女孩子?要是喜歡的話會喜歡一個什么樣的呢?反正我看他對哪個女孩子都看不順眼!”

“……”瑩瑩依舊不吱聲,莉莉說就說了,但她不想附和,那一層微妙瑩瑩非常明白,莉莉喜歡小軍,小軍喜歡她,她感覺到一種凄苦的無奈。

“你沒聽見他天天說這個女孩子不好,那個女孩子不好,甚至連電影明星都說,好像每個人他都能挑出來毛病似的……”

瑩瑩默默地聽著,心里想道,小軍的尖酸刻薄是人人皆知的,偏偏地對她,卻一直是溫和的,低調(diào)的,想到這里,她的心頭又沉重了許多,然而,緊接著又聽見莉莉接著說道:“你知道嗎?小軍還說你哩!”

“說我?說我什么?——”瑩瑩睜著無辜地眼神問道。

“他說你穿這件褂子難看死了,還穿個高跟鞋,走起路來一拽一拽地……”莉莉說著看了瑩瑩一眼,就把小軍的話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穿衣服關(guān)他什么事呀?——”瑩瑩聽著不由地臉就長了,她本來對小軍是無比信任的,然而他卻在背后這樣說她,因此一時不知是為了緩和她的不平,還是賣弄她的幸福,她終于開口說道:“……這是我男朋友跟我一起在步行街買的,我就是喜歡這個顏色的才買的,關(guān)他什么事呀!——”

“瑩瑩,你談男朋友了嗎?”莉莉聽了就驚奇地轉(zhuǎn)過臉來望著瑩瑩問道。

瑩瑩聽了就羞澀地點點頭,到這時,她就顧不得矜持了,一個春節(jié)對于潘勁超的思念,她就有點收不住了:“他是我們廠的技術(shù)員,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的,我們開始交往好長時間了!”她這樣甜蜜地說著,不知為何就有一種勇往直前的氣概,已顧不得背后的落英繽紛。

莉莉一邊聽瑩瑩述說著,一邊就拿眼打量著瑩瑩,她看到瑩瑩面若桃花,嬌羞滿面的粉腮,不由就壞壞地捅了她一下:“怪不得我看你越來越漂亮了,原來被愛情滋潤的呀!”

莉莉這一撞似乎有點用力過猛,一下子就把瑩瑩撞得差點打了個趔趄,“你撞我干嗎呀?——”瑩瑩不由就歪過頭來又朝莉莉撞了一下,一時兩人就“咯咯咯”地瘋笑開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兒時的歲月。

不遠(yuǎn)處,小偉、小軍走了過來,莉莉和瑩瑩正站在路旁的一棵柳樹枝椏下倚靠著聊天,瑩瑩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小軍頹敗的神情心情不免沉重了下來。

“怎么人家到哪里去玩,你倆也要跟著?”見他倆走近了,莉莉望著他倆嬌嗔道。

“‘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兩腳決定不聽叫喚跟她回家,深秋的冷風(fēng),不準(zhǔn)吹去她——’俺倆想當(dāng)護(hù)花使者呀!”誰知小軍聽了就即興地唱起了《護(hù)花使者》,一反剛剛沉重的表情向著她倆動情地走來,的確,小軍有副好嗓子,從前小時候,只要班里、學(xué)校里有什么歡娛活動,老師總愛把他弄到上面唱幾首歌曲,此刻聽他就只唱這么幾句,她倆就不由地動了容:“好聽好聽,再唱!再唱幾句!”莉莉歡欣鼓舞,瑩瑩也不免跟著附和,看到小軍竟然這樣放開了自己,瑩瑩心情也解脫了一般。

這時小偉聽了就走到他妹妹面前,用手朝她鼻梁上一刮,戲謔道:“算了吧!你頂多也就是朵狗尾巴花!”

莉莉聽了不愿意了,她在哥哥面前歪著脖子,跺著腳耍賴、撒嬌:“我不!我就不管——俺哥,你說我狗尾巴花!——”

大家都笑起來,小偉見拗不過她,只好計饒:“好好,不是狗尾巴花,是——國色天香的牡丹花,好不?——”

“好!”莉莉馬上爽快地應(yīng)道,一下子也不耍賴撒嬌了,“我就喜歡牡丹!”

“我說的——瑩瑩是國色天香的牡丹!”小偉說著不由就照著瑩瑩上下打量了一番。

莉莉聽了馬上就嘟起了小嘴去瞅瑩瑩,的確,勿庸置疑,如今的瑩瑩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姿態(tài)婀娜多姿,眼神顧盼含情,盡管她不承認(rèn),盡管她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但畢竟,論漂亮她徹底的輸了,尤其是當(dāng)著小軍的面,于是她急紅白赤地說道:“我是狗尾巴花,你還是狗尾巴草哩,反正,不管怎么說你都不如我!”莉莉狠狠地說著就拿眼悻悻地去望小偉,一時兩人就像在家里一樣在那兒咯嘰開了。

小軍就低下頭去笑他兄妹倆,瑩瑩也笑,在這默契的笑意里,兩個人的心頭就氤氳起一層甜美來,小軍望著瑩瑩問道:“過了年還出去嗎?”

瑩瑩說:“去,在家又沒有什么事!”她說得輕松,就把自己的處境巧妙地撇清,“你呢?什么時候開學(xué)?”

“正月十六!”小軍說道,接著他頓了頓,就輕輕嘆了口氣——

瑩瑩聽得詫異就抬頭去看小軍,只見小軍神情迷離,這一看不由內(nèi)心又是一驚,于是,她默默地低下頭去。

“你們知道不?——瑩瑩現(xiàn)在都有男朋友啦!”莉莉突然走近了說道。

小軍聽得詫異,抬頭莫名地去看莉莉,瑩瑩也是一臉地茫然無措,兩人就這樣在莉莉的話語下莫名地對看了一眼,心就漸漸地沉了下去。

“不可能吧?——瑩瑩,你真有男朋友了嗎?”小偉也跟過來說道。

“咦?我怎么可能胡說八道?不信,你問瑩瑩!——”莉莉說的言之鑿鑿,卻又拿眼去打量小軍。

瑩瑩拿眼光掃了她一眼,就覺得過去她們中間的那一條傷疤這一次又無情地崩張開了,既然這樣,她只用表情默認(rèn)。

這時小軍剛剛那一張懵懂莫名的眼神一下子就轉(zhuǎn)變了過來,用他往日慣有的尖酸、俏皮、刻薄的口氣冷笑了一聲,說了一句最沒有深意的話:“呵!——交個男朋友算啥子!”

瑩瑩聽了,就知道她曾經(jīng)的所有美好的一切在這一瞬間都分崩離析了,她最后看見小軍的嘴角正掛起著一絲淺淺的冷冷地笑意,斷了,她知道她跟小軍之間那細(xì)若游絲的緣斷了,那樣的脆弱,那樣的絕情,她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瞬間就支離破碎的頹敗相。

而莉莉的友情更是破碎得一塌糊涂,她看著莉莉的表情冷漠地近乎決絕,——場面的突然驟結(jié),終于驗證了她一直以來的知覺。于是瑩瑩也決絕,孤傲地站立著,眼角斜向著不遠(yuǎn)處,一聲不吭。

接下來的整個春節(jié)瑩瑩過得茫然而無趣,她常常無比落寞地和衣久久趴在床上,內(nèi)心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她不知道世情是那么地脆弱、單薄,她只覺得自己像只脫水的魚一樣擱淺在她不能適應(yīng)的岸邊,小軍像一抹祥云輕輕地飄來又悠然地飄遠(yuǎn),只因她這一座不解風(fēng)情的山頭不足以使他駐足停留。自從那一天過后,她就再也看不到小軍,當(dāng)然她也刻意躲避,算了,該過去的就過去,該失去就讓它失去吧,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只是由莉莉給了他們一個她永遠(yuǎn)不能寬恕她的結(jié)局。

年初六的這一天早上,按照農(nóng)村的風(fēng)俗習(xí)慣,基本到這一天走親戚串門拜年的習(xí)俗就接近尾聲了,瑩瑩靠在大門框上正聽著大人們細(xì)數(shù)著來了幾家親戚,走了幾家的時候,看到不遠(yuǎn)處莉莉穿著一件大紅呢子褂款款地走了過來。瑩瑩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去,當(dāng)然,她知道莉莉的大紅呢子褂沒有小潘眼中的那件漂亮,而莉莉也沒有她穿得正點了。

莉莉緩款地走來,帶著堅決地笑意,她甚至都沒有抬頭,當(dāng)然她的優(yōu)雅與風(fēng)度在瑩瑩面前不堪一擊,瑩瑩不打算招呼她。

然而到了跟前,李金鳳卻笑著招呼了她:“莉莉呀!你干啥去?”這時莉莉聽了忙受寵若驚似地燦然一笑,“呵!……我上俺大叔家去!奶奶!”“噯!……莉莉的呢子褂子真好看!”莉莉走過去了,李金鳳又在背后打量著贊嘆道,莉莉聽了忙不迭轉(zhuǎn)過身來自我陶醉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忘情地說道:“是嗎!奶奶——哪里好看?!”

瑩瑩望著莉莉的矯情樣,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她知道不管莉莉再怎么矯情,她都已經(jīng)占了下風(fēng),就如同當(dāng)年她被莉莉打敗一樣,只是這一次的慘烈也并不遜于她當(dāng)年,是的,她知道這一次莉莉輸?shù)囊仓皇O逻@一份矯情了。

莉莉最后又順便拿眼瞟了一下一直表情冷漠地微笑著的瑩瑩,然后內(nèi)心也無比冷酷地掉過了頭向前走去,然后她就聽到李金鳳回頭對著瑩瑩奚落道:“你看人家莉莉的大紅呢子多好看,你看你買件褂子吧,非買那個顏色的,不老不嫩的,多難看!”

莉莉聽到這些,剛走到不遠(yuǎn)處,不由嘴角也掛起了剛剛瑩瑩露出的那份笑意來,她知道,她們倆都知道,從前的那份或真摯或摻假的友情從此真的一去不復(fù)返了,它走的是那樣的絕決,留都留不住,甚至讓人來不及為它感到一點點的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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