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我為什么還會感到全身一陣疼痛?死人會感到痛嗎?外面怎么這么吵?我想要睜開眼睛,可發現眼皮竟是如此沉重,怎么也睜不開,無奈,我只好輕輕動了動手指。
下一秒,我好像感到有人用力握住了我的手,隨即又松開,似乎有人走出去了,而我又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一睜眼便看見養母憔悴的面容,她正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打困,難道養母在這一直照顧著我?
我想坐起來,可一動便發現全身一陣疼,根本就動不了,從四樓跳下來沒死已經很幸運了,只是這身體……一想起那日所發生的事我的頭就一痛。
“天雅,你醒了?”養母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可是昏迷有一個月了!”
“啊?”我大吃一驚,我居然昏迷了那么長時間!現在不都開學了嗎?
“你不要惦記開學的事。”養母似乎看得出我心中所想,“你剛醒來就好好休息……”說到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想來我就一出事肯定讓他們擔憂好久了。
“媽媽,你別傷心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季夫人。”門被一個護士推開,“錢醫生來了。”
話音剛落,錢醫生走了進來,養母站了起來。他來到病床前,詢問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動一下全身一陣疼。”
“嗯,你的傷勢屬于比較嚴重,身上也有多處傷,再加上這么多天一直處于昏迷,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這一醒就動,自然會感到鉆心疼。”
“家屬可以有時間就多為她按摩一下。”錢醫生轉頭看向我道,“過兩天我要幫你做一份全身檢查,你好好休息吧。”錢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天雅,你好好休息,我得把你醒來的事告訴他們。”養母說著,又突然記起了什么,“霖辰也在這家醫院,就在302號病房。”
“他也住院了?”我詫異道,“他怎么會住院?”
“就在你失蹤那夜,他和另外兩個男生一起去了虹昌院救你,不幸被別人打斷了左臂,身上也有多處傷,那兩個男生還好只是輕傷,但也住院了幾天。”
“你是說他們為了救我才住院的?”我突然想起在我跳下后有人嘶聲裂腑喊我的名,但我聽不清究竟是誰的聲音?
“季夫人。”護士突然推開門,“有兩位警察聽說季小姐醒來,想要做下調查。”
養母轉頭詢問我:“天雅,你看如何?”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媽媽,我不想再提及那日之事。”
“好。”養母幫我壓了壓被子,然后輕輕走出病房。大約過了半小時,養母又進來了,不過這回她手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個小碗。
我小聲地問道:“警察走了?”
“嗯。”養母應道,“你昏了這么長時間,趕快吃點東西吧。”說著,她用勺子搖了一口粥放到我嘴邊。
或許是真餓了吧,一碗粥我幾口就吃完了。養母放下碗,用手帕幫我擦了擦嘴角,然后拿著空碗離開我的病房,并且輕輕幫我關上房門。
房門關上后,整個病房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我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回味著養母的話。
季霖辰為了救我而左臂骨折,難道我跳下去那聲呼喚是他發出來的?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救我?他又不喜歡我,難道是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可這有又不大可能。算了,不想了。
在病房躺了一星期多,總算可以勉強下床了。本以為腿好的差不多了,可下地后才發現雙腿沉甸甸的,走一步都要很艱難。
好不容易挪到角落,我伸手抓住放在那的拐杖,用雙臂的力量支撐著自己前進。
走了一會兒我才發現這有多累,可我要去三樓,這么長的路該怎么走?途中還有兩條樓梯要經過!我有些泄氣地扔下拐杖,而自己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長,我只感到全身一陣冷,這樣做下去肯定會感冒的,可是我該怎么辦呢?
正當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喚:“天雅。”這溫柔的聲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在初聞的那一刻,我全身一定,似乎動也動不得。
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更沒有想到我會以這副模樣碰見他。
“你怎么出來了?”一如既往的溫柔語調,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送你過去。”說著,他俯身就要扶起我。
“浩然。”我抓著他的袖子,淚水汪汪地望著他哽咽道,“對不起。”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他扶著我,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看得出她笑得很勉強,但我還是針扎般地開口:“我要去302號病房。”
“去那干……?”什么,話未說完,他便打住了,顯然想到了什么,苦笑道,“好,我扶你過去。”
他雖是這么說,也這么做了,但他的語氣中除了無奈還帶有一絲憂郁,以及他那溫柔如水的眼眸中深藏著悲傷,但又很快一閃而逝。
在他扶著我走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答應你了吧?”
“嗯,知道了。”他輕聲應道,“可我不會放手的,哪怕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三個字。
我感到一陣無力,浩然,我不忍你為我這樣,因為我不值得被你愛,世上有那么多比我更優秀的女孩,你為什么唯獨對我這么執著?你也明知我不屬于你,可你仍是如此。浩然,你這樣真的讓我很心痛,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這么多時間。
正想間,易浩然突然停下了腳步,我詫異地望去,卻見他抬頭緊緊地盯著前方,嘴唇抿成一字,似乎隱忍著什么。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前面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俊美的面容逆著光線,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可我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