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我們看見有個木屋掩居于茂盛的樹林中,藤條相互交錯,若不仔細尋找,倒還真不知道這里會有人居住。
我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這里真像世外桃源!太美了!”
東方源在四周走了走,最后來到一處藤蔓前,撩開,露出一扇簡陋的木門:“就是這里了。”說著,他便禮貌性地敲了門。
沒多久,里面傳來一個輕慢的腳步聲,接著門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打開,女孩長得不算漂亮,但也蠻清秀,讓人很自然喜歡。
女兒輕輕地問道:“請問你們有什么事?”她的聲音很好聽,又是那么的清脆。
東方源淡淡一笑:“我們找尉遲紀先生,他是否在家?”
女孩遲疑了一會兒,抱歉地笑道:“對不起,爺爺今早就出去了,估計很晚才會回來。”
易浩然上前幾步,來到東方源身旁,目視女孩:“現在已快到傍晚了,天也快黑了,尉遲先生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嗎?”
女孩神色平靜,仍微笑道:“爺爺一連三天不回家也是常見的事,各位既是來找爺爺,可爺爺又不在,還請你們改日再來。”說完,她就要關門。
“姑娘,請等等。”我出聲道,“現在天也快黑了,夜間山路危險,你可不可以讓我們住一晚?”
她猶豫了一下,最后讓到一邊:“那么進來吧。”
里面有如外面一樣很簡陋,也全是木制家具但很干凈整齊。女孩領我們來到一間很大的木房門前,帶有歉意道:“房子小,只有委屈各位了。”
“謝謝。”我微笑道,“只要有住處就行了,況且這里很寬闊,空氣也很清新。”
女孩一聽,放心的笑了笑:“那就好,這里有吃的,你們可以自己拿。”說完,她便離開了。
“進去吧。”我推開門,里面的一切都映入眼中,陳設很簡單,只有幾張木制家具,還有幾張床,木桌上放著一些食物,還有一些花草。
他們累了一天,吃過東西后便也各自上床睡了,可我沒有食欲也沒有睡意。待他們睡熟后,我從床上起來,悄悄地打開門來到院子里,卻見白天的那個女孩坐在石凳上。
我走去:“天氣還很冷,你不怕生病嗎?”話是這么說的,可我自己也坐下了。
她輕輕一笑:“沒辦法,我坐在這里是為了等爺爺,因為爺爺通常都是晚上回來,他從不帶鑰匙。”
“那他一晚沒來,你也一直坐到天亮?”
“嗯。”女孩頷首道,“有時候睡意襲上就睡著了,這樣就不能第一時間聽到了,要好久才聽見。”
“那你爺爺會罵你嗎?”
“不會。”女孩微笑道,“他從不罵人,他待人很和善的,我相信爺爺也一定會喜歡你。有時候我實在太困了,一覺睡到天亮了才記起來,一開門就看見爺爺睡在門口,爺爺醒來后也只是笑了笑。”
“那我今晚陪著你。”我想也沒想就說出這句話。
“你吃不消的,我畢竟已經等了那么多年,也習慣了。”
“沒事,多一個人你也不無聊了。”我下定決心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字,說真的,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哪?”
“我叫尉遲琳。”
“季天雅。”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
“是的。”我明白她指的什么,“他們是為了我才來這里的。”
尉遲琳羨慕道:“你可真幸福,有這么多朋友陪伴著你。”
我苦笑了一下:“那你們為什么要隱居于此?我相信你們若出來,你也一樣會有很多朋友的。”
“爺爺覺得城里太亂,沒山上安寧,為了擺脫喧嘩,爺爺就來到這里,而我便也是在這里出生的,生活已有十六年了。”
“這么說你今年十六了?那你有沒有想過下山去看看?”
“當然想過啊,可是爺爺不同意,還說那里很臟亂,沒有這里干凈寧和。天雅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爺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望著她那清秀的面容,她或許真的只適合這里的安寧,城里的繁華與喧亂并不是她的生活:“你爺爺說的沒錯。”
她面露一種笑容,像是放松,又像興奮,還像信任:“我就知道爺爺不會騙我的。”
這一夜,我們談了很多好多……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并沒有趴在院子里,也沒有躺在那間客房里,而是處在一間面積較小的房子中,這又是哪里?
“你醒了?”尉遲琳走了進來,“這是我的房間,昨晚半夜你睡著了,為了不驚醒他們,我就帶你來這里了。”
“天亮了?”聽她這么一說,我放下心來,“你爺爺回來了沒?”
“沒有,外面在下冬雨。”尉遲琳放下盤子,“你們今天要走嗎?現在山路很滑,很難走。”
“那你希望我們走嗎?”我微笑地接過,看著她。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我舍不得你走。”
因為她這句話我們又留了下來,晚間我又陪著她坐在房門口等他爺爺回來。
夜晚是周靜悄悄的我不禁有了些睡意,眼皮也不知不覺地閉合,我靠在尉遲琳的肩上,也終于明白她每晚等爺爺的辛苦。
之后,我們在這里住了幾天,每天晚上我都會陪著她,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尉遲紀仍是無半點影子。
這天午夜,尉遲琳好奇地問我:“你們找爺爺有什么事啊?”
我含糊道:“沒什么大事。”
她剛想再問什么,門外突然傳來一點動靜,她高興地喊道:“爺爺,來了。”說著,她便跑了過去。
我急忙跟在她身后,見她利索地打開木門,扶著外面的老人進來,他不會就是尉遲紀先生吧?我想著,禮貌道:“爺爺好!”
尉遲紀這才抬頭看向我:“你是誰?”
尉遲琳開口對爺爺介紹道:“她叫季天雅,和她的朋友們來找爺爺的。”
“找我?有什么事?”但他又唐突道,“算了,明天再談吧。”
尉遲琳抱歉地朝我笑了笑,然后扶著她爺爺進屋了。
大約半小時后,她又找到我:“我爺爺對陌生人就是這樣,你千萬別在意,等你習慣后你就會發現他的人很好的,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去陪爺爺了。”說完,她又跑進去了。
第二天我剛醒來,她就過來叫我了:“天雅,爺爺找你。”
我匆忙洗漱了一下,便跟著她過去了,院子里坐著的老人見我們來后,他也不停手上的動作,此時他正在擺弄著花草。
“爺爺早。”我遲疑了一下,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可尉遲紀并無反應,直到尉遲琳看不過去后,輕聲換道:“爺爺。”
他這才有了反應,卻道:“琳兒,你先出去吧。”
“哦。”她聽話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你坐吧。”尉遲紀并未抬頭,我有些拘謹地低頭落座。
“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也知道你這期間一直陪著琳兒,但我有個要求,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說到這,他抬頭看向我。
我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他雖年紀很大,但他并不顯老,濃黑的眉毛下有一雙犀利的眼睛,這雙眼睛仿佛能看出你內心所想,身上穿著古舊的印有暗花的唐裝,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勢,卻讓人感到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
他或許也有一段故事吧?像他這種人隱居于此,真顯得格格不入。
“什么要求?”我盡量顯得語氣平靜隨意,“只要我可以辦到的,我可以答應。”
“琳兒今年十六了,她也快成年了,她是不可能一輩子住在這兒的。我希望在她未來無依靠時,你可以幫助她,畢竟你是她唯一的朋友。”
聽著他說的話,我總感覺有些不對,但又找不出什么:“作為她的朋友,我一定會幫助的,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謝謝。稍后我會為你駐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