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不忍睹的面目,滿身的鮮血……倩西姐的慘死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并且夾雜著過去的一點記憶碎片……一道身影從四樓的高度落下……地上亦有一灘鮮血……一群人的圍觀,冷漠無情的聲音以及他們的態度……
我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外面說話--
“醫生,她沒事吧?”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這聲音是多么的熟悉。
“已經沒事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說,“她由于過度驚嚇才導致昏迷的。另外,她是不是曾經失過憶?”
“失憶?”對方的語氣很吃驚。
“你身為她的男朋友竟然不知道?”
她從未講過自己的事情,他又哪知道呢?這還真不能管他。
“醫生,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一個女聲糾正道,“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
還未等他說完,門被打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病人醒了。”
“天雅醒了!”易浩然一聽,便第一個沖了進去。而身為她的未婚夫的季霖辰卻是最后進入的。
“病人需要安靜。”護士急忙喊道,但已經來不及了,人都進去了,還說什么?
我坐在病床上,四周一片慘白,老遠就聽見了外面的對話。易浩然啊,我該怎么回答你呢?你我本就不是同條線上的人,也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是什么?
“天雅,你沒事吧?”易浩然奔到我的床前。
我回過神,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怎么你希望我出事?”
“沒有,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他握著我的手,深深地看著我。
對不起,易浩然。我的視線越過他,落在季霖辰身上,我看見他瞳孔一縮,便轉身離去,那一瞬間的眼中神情真的好復雜。季霖辰,你這是什么意思?
“霖辰。”南宮清娟回頭叫了他,但他沒有停步,反而快步出了病房,清娟回頭復雜地望了我一眼后,也跑了出去。
病房中也就剩下我和與易浩然了。
“天雅。”
“嗯。”我看了他一眼,便又轉往窗外,“她……真的死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是奇跡了。
“……嗯。”
“都怪我。”我自責道,“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這樣……”
“天雅,這不是你的錯,她是自己跳下來的,不怪你。”易浩然道,“要怪的人應該是我,若不是我傷了她,她也不會一時想不開就選擇了自殺,但是我真的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
“你別說了。”我出聲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出去吧。”自己最怕的并不是季霖辰,而是易浩然對自己的感情。
在自己與季霖辰之間的婚約還未取消時,我是不可能愛上其他男生的,哪怕是你,易浩然。
易浩然站起來,又凝望了我一會兒:“天雅,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我能說服你進社團就能讓你慢慢愛上我。”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望著那背影的消失,我的眼角不知何時已濕潤了,若是我早在五年前遇見你,那現在又會是什么樣子?
……
在醫院里住了一天后,劉伯就來接我了,自從昨日到現在易浩然都沒有來醫院了。
“小姐,先生夫人都在忙,本來是要少爺來的,但是又有臨時有事就派我來了。”劉伯笑道,“小姐還好吧?”
“嗯,我很好。”季霖辰臨時有事恐怕也只是借口,他只是不想來接我罷了。
到家后,還未上樓,就被人叫住了:“天雅回來了?”
這聲音是養母發出來的。我轉頭看去,并且來到她面前:“媽媽,有事嗎?”剛才劉伯不是還說你很忙嗎,怎么今天這么早回來了?
養母打量了我一番,扶我坐在沙發上:“你瘦了。霖辰他對你好不好?他今天有沒有去接你?”
“還好。”我半真半假道,“霖辰今天有事就讓劉伯來接我了。”
“霖辰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有什么事都只藏在心中,所以你也千萬別在意他有時候對你的冷漠。”
他性格有點孤僻,我看未必吧,這家伙可是剛到華林大學的第一個月時就成為了校內第一殿下的風云人物,多數女生的迷戀者,身邊的保鏢小弟多得數不清,這還孤僻呢!
“媽媽,若你這么說就顯得不了解霖辰了。”我淡淡一笑,“霖辰其實很熱情,他如今已是校內的頭號風云人物了,而且還有一個社團,他一點也不孤僻,他每天很快樂,朋友也很多……”。
“哦?沒想到霖辰變化這么大啊!”養母似乎很吃驚,“天雅,這一切也都要謝謝你。”
“媽媽,謝我干什么啊?”
“是你改變了霖辰,以前的他雖也很受人歡迎的,并不快樂。”
可是使他快樂的人并不是我哪,媽媽。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并沒有改變他。”
養母溫柔地笑道:“天雅,那你在學校待得如何?”
“也好。”……真的好嗎?霖辰的冷漠,朋友之間的矛盾,情感上的困擾,還有情敵的嫉妒,這些也算好?
養母望著我的手,慈愛地看著我:“天雅,你與霖辰訂婚是在美國,如今我們又回來了,而別人又不知道你和霖辰之間的關系,我怕日后有人會誤會,所以……”
“所以媽媽想在中國再開一次?”我想也沒想便接上養母要說的后面一句。
“嗯。”
若開了,大家就會知道我的身份,這樣不僅會傷了清娟,還會傷了易浩然的,所以不能開。
養母見我一直沉默,忙問:“天雅,你怎么了?”
“媽媽,我覺得別人不知道也好。”我慢慢的說道,“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讀完大學,不想太出風頭。”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辦了?”
“嗯。”
能再辦嗎?到那時季霖辰還不把我給殺了哪!或許還會有一場男人之間的戰斗,想想都恐怖。
還是別辦最安全!
“要不要問問霖辰是什么看法?”
“不必了,媽媽。”
因為媽媽的那些話,讓我一夜未眠,在心中想了好多好多,我和他之間的婚姻遲早是要取消的,再舉辦又何必呢?
況且她喜歡的人是清娟,若讓清娟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關系,清娟說不定也會做出像倩西姐那樣的蠢事。
不能再因我而犧牲其他人了。
…………………………………
早晨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進花園中的小路,好像好久沒有這么晴朗,溫暖的天氣了。天空還是一片淺藍展,眼間天天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加強了它的亮光。這便是暖冬的日出。
倩西姐的死已成校內八卦臺的頭條新聞,如今校內傳我與易浩然的緋聞一日比一日要厲害,眾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還很曖昧。靠之,這些人都吃飽飯沒事干哪!
我坐在花園的石凳上呆呆地看著草地,四周很寧靜,讓我好想一直待在這。
“你出院了?”一到身影落座于我旁邊,“你好了?什么時候出院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走后的一天。”我輕嘆了一口氣,“我本就沒事。”再次面對他心中亦是很緊張的。
我剛想起身離開,但下一刻被他拉住,回頭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懂不?
“你現在就這么怕我嗎?你一直在躲避我!”
一針見血……他說的一點也沒錯,自從那天出院后,我就一直避著他走其它路,過了幾天。今天還是被他看見了,我無力地又坐回剛才的石凳上,說:“你嫌緋聞傳得還少嗎?”
“但他們傳的都是事實!”
“沒錯,這是事實。但是--”我看著他,“你不介意,可我介意!我來這里上學,只想平平淡淡的讀完大學,可是這才大一上學期就引出這么多事情!”說到這里,我有幾分生氣。
“對不起,可我……”
“別說了!”我毫不猶豫地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這不可能!”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天雅,難道你也喜歡季霖辰?”他的眼睛中流入出那種傷痛的神情,溫柔被憂傷代之那么地看著我,“可他喜歡的人是南宮清娟哪!”
我垂下眼瞼,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喜歡他。他喜歡誰跟我都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嗎?他是我的未婚夫哪!而且他喜歡的人還是我的朋友哪!
他盯了我許久,嘆氣道:“……你既不喜歡季霖辰,又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難道你真的喜歡你們班的班長東方軒或者是他弟弟東方源?”
“易浩然,你別逼我好不好?!”我此時的心情已被他搞得十分矛盾,“班長是班長,我對他只是同學之情,朋友之情,至于東方源我一直視他為弟弟。”
“那你對我究竟是什么感情?”他顯得很激動,語氣十分強烈,似乎在克制著什么。
我感到大腦一陣疼痛難忍:“易浩然,求求你別再問了好嗎?我和你本就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對不起,浩然。”
說完,我起身便要離開,但還未邁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抓住,一個向后的拉力讓我踉蹌了一下,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易浩然的唇便覆上我的唇……
我用力推開他,伸手便甩給他一個耳光,“啪--”凌厲而準確地落在他的左臉上。
他捂臉,惱怒道:“你在干什么?!”
這話應該是我問他才對吧?當初季霖辰強吻我,我沒打他,那是因為他是我未婚夫,也是我恩人的兒子,打不得。但易浩然不是,他只是外人。
“易浩然,我也是有忍耐度的!”說完,我轉身便跑走了。
剛剛那一巴掌打得可真重,我自己的右手都隱隱作痛。
對不起,易浩然。
命中注定是該如此,你也認命吧。
…………
午后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走廊上,我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眺望著遠方的景物。
還有一個多月便是期末了。
小源好像快出院了,這個周末順便去看看她吧,我有多久沒去看他了?小源會不會怪我?
“清雅殿下,冷清殿下找你。”
“什么?!”我很吃驚,他剛剛說什么?季霖辰找我干什么?有事?怎么可能?
“冷清殿下找你。”男生又重復了一遍。
“他找我?他找我有事?”我有些語無倫次道,“你是誰?你是他的誰?”
“我叫高默。冷清殿下讓我給你帶路。”他說,“請吧,清雅殿下。”
“高默,你會不會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全能殿下對吧?”我不相信的說,“清娟才是他要找到人,你一定是聽錯了。”
“你不是季天雅嗎?”高默似乎很困惑。
“對啊,我叫季天雅,但他找我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找清娟嗎?還有我和他不熟,要不你再去問清楚他要找誰?”這個高默一定是聽錯人名了。
高默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回去再問他清楚。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先待在這里等一下,萬一他真要找你,我也好來叫你,不然待會我又要找半天了。”
我點頭道:“好。”
高默見我答應了,便馬上找季霖辰去了。
季霖辰找我有什么事?他真的是來找我還是來找清娟?但愿別來找我。
二十多分鐘過去了,高默沒來。
看來是我想多了,他怎么會來找我呢?他心中可只有清娟一個人。他不是來找我的。
正想間,一個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清雅殿下,冷清殿下找的人就是你。我就說我怎么會聽錯?”
我詫異地看著氣喘吁吁的高默:“那你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
“你以為找冷清殿下有那么好找哪!”
“哦,也是。”我頷首道,“那你帶路吧。”
高默帶我來到早上我來過的花園里。
一個瘦削的身影就那么玉樹臨風地站在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前兩米處。
“辰哥,我把她領來了。”高默恭敬地對他鞠了一躬。
“嗯,你可以走了。”季霖辰向她揮了揮手。
“是。”
待高默走遠后,我直接問道:“找我干什么?”
“有事。”兩個字冷冷地從他口中吐出。
我淡笑道:“你有事應該去找清娟,而不是來找我。”
季霖辰轉過身,深邃的眸子直視我的眼睛,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你吃醋了?”
“沒有。”哼!季霖辰,你把我當什么了?姐才不喜歡你,干嘛要吃你的醋!自戀!
“有事為什么不能來找你?”
“有事就說。”我懶得再跟他說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季霖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聽說媽媽已經問過你要不要重新再舉辦訂婚宴會了……”
原來是這件事。“嗯,問過了。”
“你的回答……”
“不必要。”
“你對媽媽說了什么?”他似乎很生氣。
“不必要啊。”這人怎么了,發什么神經啊?我又沒說錯,我確實說了不用舉辦啊。
“你……”他忽然意識到什么,“你的意思是不用重辦?”
“嗯,你還不滿意啊?那你想怎么樣?”我也有些生氣了,我都這么說了,他還想要怎么樣?!
季霖辰沉默了,他的眼睛十分復雜的望著我。
我也不管,低頭接著說道:“你也別認為我不辦是因為你那句話,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畢業,不想像在美國那么有名。另外我也不想傷了某些人的心,我不希望再有類似像倩西姐那樣的事發生,我不想讓清娟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系,畢竟她是那么的喜歡你,而你也是那么的喜歡她。你放心,我會找機會跟爸媽說清楚我們之間的事,讓他們把我們之間的婚姻取消,這樣你就可以與清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一番話說得我很想哭,但我不能在她面前落淚。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清娟了?”季霖辰冷冷地說著,雖然聲音還是那么的冷,但沒有昔日那般冰冷。
“你不是每天和清娟在一起嗎?”
“那你還不是和易浩然在一起嗎?”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難道你喜歡上了他?”
“沒有!”我否認道,“你想太多了。”
“那你也想太多了。對于清娟,我……”
“姐姐……”一個聲音在這僻靜的小徑上響起,是那樣的耳熟。
糟了,他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