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安的表情變得微妙且驚訝:“你怎么成了李道宗三女兒?
“四弟,這個說來話長,眼下時間緊迫,以后我且與你細細再講。我就是侯初雪這個秘密你暗暗藏在心里就好。”李渡什囑咐道。
“我懂。那個時候我年紀小,誤以為是大姐救了我,可這么多年每次說起這件事,大姐也從未否認過……”
侯君安說著話,目光落在了手中那塊圓玉上:“原來是她一直在騙我!怪不得她從不肯把這塊玉拿出來,因為她根本拿不出來!”
李渡什這才明白一切,怪不得侯君安對自己成見那么深。一旁的京令也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
侯君安臉色一沉,焦急地問:“可你現在……現在怎么辦?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李渡什早已成竹在胸:“只要有四弟幫我,這件事一定能成。侯書瑤現在正是得意忘形的時候,你對侯書瑤要跟往常一樣,不能有半點不同。你去太醫院把那金蠶絲荷包里的毒物帶出來一些,放入侯書瑤的飲食里。”
李渡什警覺地湊進了侯君安的耳朵:“到那時……”
侯君安聽完,重重的點點頭:“姐姐放心,我這就去辦。”
出來門后,侯君安鐵青著臉,壓抑著數不清的怒氣,他無比信賴的大姐竟然騙了自己這么多年,想想就氣的渾身發抖。月亮的光線照在他臉上,他的嘴唇看起來灰白發黑。
兩日后。
侯君安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餐盒,徑直往侯書瑤房內走去。身邊有遇到的丫鬟朝他行禮,他頭也不抬,看都不看。
“四弟來啦,快進來坐。”
“大姐,你看我帶了什么來。”侯君安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那個大餐盒,從盒內取出一盤剛做好的蓮蓉紫薯糕,“這是大姐出嫁前最喜歡吃的糕餅,我今日特意命廚房現做的,還是以前那個廚娘的老手藝,快來嘗嘗。”
侯書瑤的臉上露出一陣驚喜的神色,伸手拿了一塊糕餅:“哎呀,我還真的好久沒吃蓮蓉紫薯糕了,君安,你有心了。”她一只手把糕餅放入嘴中,一只手在餅下接著碎渣。
侯君安親眼看著侯書瑤把蓮蓉紫薯糕咽下:“自從大姐出嫁之后,府上冷清多了。大姐,小時候,在院子里那棵核桃樹下,我送給你的那塊圓玉,后來為何沒見你戴過?”
侯君安亮閃閃的眼睛盯著她,剛才她吃的蓮蓉紫薯糕里,已經下了從太醫院帶出來的金荷包毒物。侯君安的眼神跟以前有些不同,看得侯書瑤有點心虛。
“還不是因為四弟那塊圓玉太貴重,萬一丟了怎么辦,我仔細的保管起來了。”侯書瑤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像扇子一樣忽閃著。
侯君安不再吭聲,站起身來:“怎么剛坐了一會兒,腿就有點兒僵麻,我去院子里溜達溜達。”
侯書瑤斜著眼睛看他出了院子,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侯君安鼓著臉,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很不高興的樣子。
春桃見是四公子,拿著掃帚的手也不掃地了,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四公子這是怎么了?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蹦跳著過來的春桃,圍著侯君安轉了個圈。他心里微微有點兒震動,看得出春桃是個苦命人,偏又生了一副俏模樣。
春桃眼如秋水含情,面若春光芙蓉,見他不答應,又咧嘴笑著問:“四公子?”
侯君安無意間低頭看見春桃的手背,手背上因為常年干活粗糙的皮膚,不禁讓人生出幾分憐愛。這小丫鬟蹦蹦跳跳的,像個白凈的兔子一樣。他彎起嘴角,眉目舒展,眼睛里燦爛的像是點起了閃閃的陽光。
“這位春桃妹妹,你幾歲入的王府?”
春桃先是一愣,后又哈哈大笑起來:“你叫我妹妹?四公子啊,我可比你大四歲呢!”
侯君安撓撓頭,尷尬的笑笑,大四歲,當真看不出來。
“我很小的時候就在王府了,至于幾歲,記不清了。”春桃擺弄著手中的掃帚,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眸子下有一片暗影,最后淡然一笑:“不管幾歲入的王府,始終都是個奴婢。四公子,我先走了。”
“春……”侯君安本來還想再跟她說兩句話,可她已經蹦蹦跳跳跑遠了。
彩月慌慌張張的從侯君安面前走過,直奔侯書瑤的院中。
侯君安見她腳步特別快,好奇的問:“你這么著急,是有什么要緊事兒嗎?”
“奴婢見過四公子。宮里的太醫院傳來消息了,奴婢進去稟報給王妃。”彩月行了個禮,起身欲走。
“等等,那太醫院的人怎么說?”
彩月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侯君安:“太醫院來人說,金城郡君給小皇孫的金荷包里,確實有劇毒。”
侯君安心頭一跳,有心想去給李渡什通個信兒,可如果從大姐這里突然消失,又不好解釋。他一拳搗在了院墻上。
一時間,眾多侍衛兵卒把李渡什所在的院落包圍了個嚴嚴實實,魏王和魏王妃也到了。
李泰看著已經被關押了八天的李渡什,還是不敢相信她會害自己的兒子。他此刻特別想聽李渡什親口說上一句:殿下,不是我,真的冤枉我了。
李渡什被八九個士兵圍著,院子里還站了兩排,院子外也圍了兩圈,陣仗真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什么會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她望向李泰的眼睛,一句話都沒說。
“李渡什,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話可說?”侯書瑤已經等不及了,怒目圓睜,帶著絲絲的得意以及成功者的氣勢。
李渡什仍是一句話也不說,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侯書瑤,像是在盯一只剛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怎么,金城郡君,你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嗎?這還沒被砍頭呢,如果上了刑場,你還不尿褲子!哈哈哈……來人,把這個膽敢謀害皇孫的狂徒,給我拿下!”侯書瑤一聲令下。
眾人見魏王妃已經下令,離得近的士兵拿出繩子就把李渡什綁了。直到此時,李渡什咬著牙,仍是一言不發。
李泰面色萎頓,眼下清白,多希望聽到李渡什辯解幾句,只要她親口否認,自己肯定立馬下令放開。可現在她什么也不說,更像是默認。李泰想不明白,難道她真的會對欣兒下手?她那么疼愛欣兒,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