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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寄生蟲

  • 看塵
  • 畢同
  • 5113字
  • 2023-05-26 09:39:33

"鼻血怎么那么多啊,喂,你又吃辣條了,姥姥說你不能吃的,上火."凌司皺眉的樣子像個嚴厲的兄長.

川遼搖頭,他捂著鼻子,腦子里也在思考,在找原因.

凌司說的辣條,最近甭說吃了,他連辣味都沒碰過,被姥姥管的死死的.他想起近段時間的悲慘遭遇.比方說只要早上有一點點咳嗽,一整天就不能吃炸的東西,拜托,我那只是起床沒喝水,喉嚨有些干而已.

飲食上的限制遠不止這些,辣的不能吃,炸的也不行,那川遼干脆到柴房搞點鍋巴,吃點焦糊糊的解解饞,可姥姥連這些也管,把那么好吃的鍋巴倒去喂鴨子不說,還強迫他喝黑乎乎的中藥,川遼不愿意,姥姥硬是逼他喝完(碗里一滴不剩)才肯善罷甘休,回想起這些慘不忍睹的經歷,川遼感覺喉嚨又泛出一股苦澀的味道,那藥的味道可是記憶猶新啊,都喝出心理陰影了.

其實有句話川遼不知該說不該說.或許早就該說了.可說了可能是對牛彈琴,姥姥會以為他在找借口.哎!大人有時候真的很固執,越老的越固執!小孩子的煩惱他們哪會懂呢?

按川遼的意思,這藥一點作用也沒有,要不,怎么喝完了還會流血呢,你說是吧.簡直是無理取鬧,對!就是無理取鬧,小孩子無理取鬧會被打,可大人無理取鬧找誰來打他?找官府,不現實,找爸爸的爸爸,爺爺的爺爺,好像還說的通,可爺爺的爺爺早就死了,埋在了土里,那應該跟土說唄!哈哈,想到這川遼忍不住笑了.可這表現在別人看來有些不正常,不會流鼻血流傻了吧!

"把舌頭伸出來."老奶奶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在川遼感到口干舌燥時塞了顆藥丸進嘴里."別咽下去,含著就好."

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川遼最討厭就是喝藥,凡是和藥沾邊的東西都能讓他惡心好久.嗯?川遼稍結起來的眉頭一下子變得松弛,這味道怎么像吃糖?他的心情瞬間轉陰為晴.

吧嗒!當他眉頭跳躍得像只會飛的蜻蜓時,糟糕的事情再一次發生,鼻血又流出來了,一滴滴地掉在了地上.這一次他趕緊有些頭暈,眼皮子要開始打架了.

"奶奶,額大夫,他為什么又流了?"佘金輝也接受過老奶奶的檢查,得出的結果是身體有些疲憊,沒啥大礙,估計和過度使用奇力有關.

"會不會是生病了?"柳繼函結束悟道,從隔壁房走了過來.剛才他沒有照顧謝蓬其實是有原因的,早上他在街頭吃的早餐不太干凈,一路奔波來到醫館,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連瀉了好幾次.這一點他羞于啟齒,故此他人也不清楚.

說起來,這一行人除了凌司,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小問題要大夫處理,那誰,連胡妙霏胳膊處也包扎了傷口.

川遼被大夫單獨叫去了一間小房間,里面除了一張床,別無他物.他從大夫口中得知了真相:自己體內確實有些類似于蛔蟲的寄生蟲,需要針灸治療.

"會痛嗎?"

"忍著點就好."

"來吧,我不怕!"為了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川遼只好忍了.

治療的時間特別漫長,在全身上下布滿各種長針后,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沉重,睡意一下子涌了上來,眼皮子很快就閉合在了一塊.

川遼是被尖叫聲吵醒的,睜眼往窗外一看,哎喲,這太陽都變黃了,午陽化作了夕陽.他們吵些什么呢?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虛瞇著觀察.

柳繼函手中好像拿著條長長的東西在空中晃蕩,他對面的胡妙霏嚇的躲在了那個女藥童的后面,估計剛剛那尖叫聲就是她喊的.同樣是女孩子,相比之下女藥童反而一點也不害怕,不僅敢伸手去彈那晃蕩的玩意,還做出裝作拿給胡妙霏的動作,嚇得胡妙霏直接跑開了.

吵死了!川遼耳朵里還裝著胡妙霏尖叫時的"余音",他把腦袋別到另一邊,祈求屋子里恢復平靜——就像他平靜的呼吸聲一樣,安詳且滿足.

說來也怪,他似乎有種輕松的感覺,并且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明顯.直到肚子里響起"咕嚕嚕"的聲音,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餓了.

看到他起床穿靴子,大家才發現他已經清醒,一個個走過來像看猴似的瞧個不停,那眼神怪異的像個陌生人,尤其是凌司,居然扮成大夫的樣子拿起他的手腕號脈,還一本正經地說了句:"經過我再三診斷,他已經完全康復了."

"切~"川遼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簡直無聊透頂.

佘金輝則雙手合十作和尚打扮,一邊念著佛號,一邊把手掌放在川遼頭頂道:"施主,你久經磨難,終于在今日脫離了地獄."

"有話好好說,裝神弄鬼干嘛."川遼見他倆神神叨叨地說些不明不白的話,心中升起了一股惱火.

"這可不是裝神弄鬼."柳繼函插嘴,道:"你看這是啥?"

甩在他面前的是一條像長壽面那么長的蟲子,黑不溜秋的,川遼伸手捏了捏,沒想到還擠出一泡血來.他看著有些眼熟,可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只好搖頭說不知道.

"馬蟲子,在你身體里爬出來的."凌司心有余悸地說.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可真是夠嚇人的了.

川遼所看到的馬蟲子只是它身上的五分之一,除了他自己,其他人親眼目睹了馬蟲子是怎么從他身體里爬出來的.

它這個品種和普通的螞蟥不一樣,尋常在田里看到的體長稍扁,身上有環紋,可川遼體內的這條長相更類似于寄生蟲,體長且細,除了有環紋外身軀渾圓,大概有筷子般大小.即便是靠著吸盤吸完血之后,它也不會像一般的那樣鼓鼓的,而是不斷延長自己的軀體.

換句話來說,吸的血越多身體越長.這正是它能在川遼體內潛伏這么久不被發現的重要原因.

"你是不知道那蟲子有多惡心,還好你睡著了,那么惡心的蟲蟲不看也罷,看了你會做噩夢的."胡妙霏見他一臉懵逼,開口說道.

"對啊,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樹蚯蚓呢!可樹蚯蚓不是這種顏色的."那時候佘金輝生怕馬蟲子突然彈起來,他褲子上的洞還在呢!

"在這里."柳繼函把地上的馬蟲子尸體撿起來,擺成了蝸牛殼的形狀,乍一看還真有點像蕎麥面.

這時候老奶奶進來了,慈眉善目地端著碗中藥,與預想的不一樣,這碗藥水看著蠻清澈的,藥色淡黃,味道也不大.川遼幾乎是一揚脖子就搞定了.接著,他回答了老奶奶的幾個問題,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了為何馬蟲子會在他體內.

還記得兩年前第一次去后山狩獵的時候,他和大表哥結伴同行,在樹林中遇到過一片水潭,那里的馬蟲子特別多,就是那次,他被馬蟲子吸的老慘,還是大表哥幫他弄掉那些滑膩膩的東西.

老奶奶明言告知,他流鼻血與這條死掉的馬蟲子有莫大的關系,如果她分析的沒錯的話,馬蟲子是在水中順著鼻腔進入了川遼體內,一直在呼吸道里呆著,在他身體里安了家.

每當馬蟲子要吸血時,自然會在體內撕咬出傷口,當它吃飽喝足在體內散步時,原來傷口處的血沒有止住,就會順著鼻腔排出體內,這才是川遼經常流鼻血的根源.至于為啥最近頻繁流鼻血,老奶奶推斷,應該是馬蟲子長大了,要搬家,才弄得他經常流血.

川遼細細回想起以往流鼻血的經歷,好像第一次流鼻血還真是在回老家之后才發生,時間點也對得上,想到此處,他看向馬蟲子的目光變了,心中有股無名怒火.原來害自己吃盡苦頭的是就是它.

"啪啪啪"他狠狠地往地上跺了幾腳,把這死透的蟲子踩的稀巴爛.

"小孩子要記得定期吃驅蟲藥,知道了嗎?"離開前老奶奶囑咐了一番.

告知謝蓬自己所在道堂位置,與柳繼函、胡妙霏告別后,凌司決定和川遼一塊回家,“你不回你家干嘛?”他問。

"現在啥時候了,回去肯定挨罵,還不如去你家."凌司能想象到母親怒氣沖沖的樣子,再說了,回到家又要幫忙照顧妹妹,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沒自由.

“那小贊贊取名字了么?”川遼說的正是凌司妹妹的乳名“贊贊”,這名字一開始聽還以為是個男孩名,不過叫多了也就習慣了。

凌司撓撓頭:“取了好像,叫關同琳君,哦不對,琳君或者是麗君,好像有三個名字呢!忘記了,回去再告訴你。”兩人腳踩著墨紫色星辰石鋪就的道路直走到盡頭,到了分岔路口,選擇有坡路的一邊再走一段,再穿過條小巷,于盡頭回到了川府。

這時辰都快接近黃昏了,天邊的夕陽羞答答地退下了山腰,那漫天紅霞似是為慢慢浮出云層的月亮而留,太陽公公見月亮姑姑羞怯怯不敢近咧!

不出意外,川遼和凌司都被奶奶訓了一頓,這個時間點還找什么午飯,煮晚飯得了。

兩人自知理虧,哪敢頂嘴,自覺擼起袖子幫忙打打下手。

在此過程中,凌司一直暗示川遼把自己生病的事說出來,川遼倒有意回避他的暗示,緘口不言,并用一種別管閑事的眼神提醒他別亂說話.

害呀,這事不說怎么行,你不說那由我開口唄!凌司瞪了川遼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奶奶,那個,咳咳,我和你說個事?”

“嗯?司兒今天怎么了,說話吞吞吐吐。”奶奶擦了擦頭上的汗,略帶疑惑道:“有啥事說給奶奶聽啊,是不是要糖吃呀?屋里有,待會拿給你.”

“不不,那個川遼他······”凌司剛開口說個開頭,川遼就搶著說了下去:“奶奶我病了.”

"啪"的一聲,奶奶擰干的抹布一不小心從手心溜走掉進了水盆里,奶奶把它撈起來重新擰干,皺眉道:"胡說八道些什么,我看看。”

奶奶用抹布擦干凈手上的水漬,摸了摸川遼的額頭,過往的經驗告訴她,川遼這孩子有時候流完鼻血會發燒。所幸的是,孩子體溫正常,虛驚一場。“沒有啊,你哪里不舒服嗎?”她說。

“哎呀,別亂摸,不是發燒,是流鼻血的時候。”川遼擺脫開奶奶的大手,對于老人家的誤解他有些不耐煩。

奶奶才不管他怎么扭捏,照樣把他摟了過來,要繼續檢查:“你在道堂流鼻血?”

“沒有,聽我說完嘛,你都不聽的。”川遼急的跺腳,硬是按住了奶奶的手,一本正經地盯著奶奶說道:“沒有流鼻血,不對,流了鼻血,就一點點,已經好了。”

“那你又說沒流!”奶奶的意指在道堂流鼻血這件事,但川遼想說的不是這些,他不由地加快了語速,以便更快地解釋清楚:“那個不是主要的,我是身體里長蟲子才生病的,哎呀!你不用擔心的,我已經看過病了,徹底治好了奶奶.”其實他腦子里想到“痊愈”這兩個字,無奈他不會讀這兩字,只好換個詞語表達意思。

“看病?誰給的錢,凌司你給的?”奶奶這話問的可真絕,把兩個小家伙給整無語了.

這樣一說,他們還真不知道是誰給了錢,川遼是根本沒想過這事,看了看凌司,對方表示毫不知情.若是胖子還好些,如果是柳繼函他們的話怎么還錢給人家.

奶奶似乎不太相信他們的話,沒錢看什么病,她埋怨川遼說謊,以為兩小孩還在為中午不回家吃飯找理由.

"是真的!這次絕對沒有騙你."川遼說的信誓旦旦,"有條馬蟲子在我身體里長得可長了,我流那么多鼻血都是它搞鬼,它經常吸我的血,你說是吧."他口中的"你"自然是凌司,凌司頭點的像搗蒜似的,認認真真地配合川遼把整件事說完.

這事恰好被提著澆花壺的大舅媽聽到了,那是心疼的不得了,和奶奶一合計,鉆獸棚里抓了只鴨子放血,說要給川遼補補身子.

滾燙的鴨血帶著刺鼻的腥味盛在碗中擺在了川遼面前,他是一個頭兩個大,頭一次聽說血要喝生的.我又不是蚊子,這怎么喝?

當他死活不肯時,奶奶卻不顧他的想法,還在碗里放生姜和大蔥,說這種土方法是祖輩傳下來的土方子,管用得很!

那沒轍了,說不過那只能逃了,趁著奶奶轉身的工夫,他打算撤離.可惜,大舅媽的動作比他還要快,川遼一下子就被抱離了地面,雙腳騰空甩個不停.

"聽舅媽的話,喝完它,明兒能打虎哩."大舅媽的聲音大的快把他震聾了.

一直到亥時,川遼都沒有任何食欲,盡管肚子餓的厲害,可他是真不愿意吃什么,還好凌司給他帶了點炸鴨脖,啃完后感覺好了不少.

這期間家里發生了點事情,把家里人的心情弄得亂糟糟的.

晚飯的時候,沈稚聞和沈風天在飯桌上不老實吃飯,私底下拉拉扯扯的,從言語神態上來看,大概是二哥欠了他什么東西.這兩個下午從道院里回來就一直沒消停,看上去倒像債主追債似的.

說來也奇怪,至今川遼也想不明白為啥大表哥和二表哥倆親兄弟不在同一家道院,反倒是二哥四哥都安排在弘禾道院,大表哥的道院叫凜柏,名字賊拗口,沈曼和沈淑淑去的則是赤霞道院.

或許桌子被蟲蛀了,稍微碰一下就搖晃得厲害,抑或者是兩人的表現太出格,沈風天被弟弟騷擾得吃不下飯,暗地里撞了弟弟一下,總之,沈稚聞整個人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吃飯也不老實."姥姥埋汰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她這話起了催化劑的作用,跌倒的沈稚聞一骨碌爬起來,直接拿起凳子要往沈風天身上砸去.

這要真砸下去還不得頭破血流,川遼第一時間就伸出手臂想拉沈風天一把,可對方沒有留意到他的好心,反而捏住拳頭迎了上去.大舅媽就在旁邊,眼疾手快奪過了沈稚聞手中的凳子.接著,"啪"一聲脆響,沈稚聞被二舅媽甩了一個大耳光.

"他今早搶了我早餐錢去買聚寶盆!"沈稚聞眼眶一下子就濕透了,捂著嘴巴滿臉委屈.

原來是這玩意,賊貴,川遼見大人們露出疑惑的表情,趕緊解釋了一番.

所謂的聚寶盆,不是傳說中那種吸納八方金銀珠寶的寶貝,而是雜貨鋪里的緊銷貨.一種用磁鐵做的奇器.形狀和碗相似,灰亮灰亮的.

"那不是搶,是借!又不是不還."沈風天冷哼一聲,啐了句:"惡人先告狀,我還沒說你偷錢呢."兩件事孰輕孰重不言而喻了.

沈稚聞一聽臉色由紅轉白,他極快地掃了父母一眼,敏銳地發現其神色有異,心里暗道糟糕,趕緊出言辯解:"我沒有!爺爺說過講話要有證據,你搶我錢還敢亂說."

偷錢?偷誰的錢?其他看戲的兄妹隔岸觀火,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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