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雞鳴,羅昊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睛,翻下小木床走到堂前,發現昨晚栓好的木門已經被打開,羅昊朝阮姨的房間探了探頭,卻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
羅昊眉頭微皺自問道“這么早就出去了?”
天空初亮,一抹抹紅橙色的光線從東方蹦出,刺透著一排排的云朵。
“吱~”
羅昊帶上破舊的木門,站在門口伸了伸懶腰,一陣晨風吹過,引得羅昊打了個寒顫,倒不是因為穿的少,這里的天氣本來就是這樣,早上冷颼颼的,一到了中午就熱的不行。
羅昊穿過敞開的柵欄,踏上兩邊都是草的土路,朝著北街走去。
早上的北街并沒有多少人,街道上只能看見零零散散幾個人,平時擁擠的兩側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沿著北街走到最里面,那里坐落著一家世代傳承的米鋪,這家米鋪在這座小鎮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鎮子里幾乎每一個人都吃過這家米鋪的米,上到財大氣粗的鎮長,下到三餐不繼的懶漢,價格公道,算是一家難得的良心店鋪。
羅昊現在就是站在這家米鋪面前,只不過這家店似乎還沒開始營業,兩扇窗門死死的緊閉著。
羅昊只是輕輕的敲了敲門,門里很快傳來咚咚咚的下樓聲,不一會,緊閉的窗門便打開了一道縫隙。
“大哥,你怎么現在才來啊,這都快晚半個時辰了”
打開門窗的是一個和羅昊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體型微胖,圓圓的包子臉上顯露著一股憨厚老實的味道。
羅昊跨過門檻,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貨架小聲說道“有點睡過頭了,不過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那么早起來了”
“何止早,我幾乎一晚上沒睡”微胖少年重新關好窗門,一雙疲憊的眼睛周圍布滿血絲。
羅昊有些驚訝的看著微胖少年,臉上露出不解。
“你將那么多銀子放在我這,我當然睡不好”微胖少年解釋道。
“怪我,怪我,也多虧了你,等今天我把事辦完一定請你去出去大吃一頓!”羅昊拍了拍微胖少年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微胖少年面露悅色,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我一直都是這么有良心的”
微胖少年呵呵一笑,也沒打算說什么,他早已經習慣了羅昊這樣沒皮沒臉了。
“銀子呢?”
“跟我來”
微胖少年領著羅昊穿過正對大門的幕布,來到后院的一個小木屋前,輕輕推開木門,一股濃烈的灰塵瞬間撲面而來,向里望去全是一袋袋壘在一起的米袋。
微胖少年走到角落,打開一個裝有舊衣服的箱子,扒開舊衣服,指著衣服底下的小木盒說道。
“就在這里”
羅昊蹲下身子,打開小木盒,里面果然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你真的要去都城?”微胖少年隨意坐在一袋米袋上,兩只腳蕩來蕩去,看著角落的羅昊說道。
“嗯”羅昊將銀子往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布袋里塞著,回答道。
微胖少年,看著滿屋的米袋,有些呆滯的說道“唉,你去了都城,我卻只有和這些米袋打一輩子交道”。
羅昊笑了笑,說道“胖子,你如果真不想以后繼承米鋪,就要和你父親大鬧一場,當然以你父親的性格這可能并沒有什么用”
“你既然知道,還說這些風涼話”看著羅昊那嬉笑的表情,微胖少年頓生出些許怨意,用手重重的錘了錘手下的米袋。
羅昊關上小木盒,將裝有銀子的布袋安安穩穩的揣在懷中,有些冤枉的說道“可事情總要有個開始,不是?”
微胖少年神情低落,無神的望著自己蕩來蕩去的雙腳。他也想,只是每次那座大山就在那杵著,還沒等他走到山腳便已經累趴了,更別提如何翻過這座大山。
羅昊看著低落的微胖少年,心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能夠大致想象到胖子面臨的是什么,雖然自己現在能夠這樣輕描淡寫的說著,可要是他自己陷入這個困局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做,他也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羅昊拍了拍微胖少年的肩膀,說道“曹宇,希望我們都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微胖少年沉默不語,跳下米袋,和羅昊一起走了出去。
穿過后院,穿過前堂,跨過門檻,羅昊又回到了北街上,此刻北街比剛剛多了不少的人,冷颼颼的風依然的吹著,羅昊拐進一條小巷,沿著小路,一路走到了主街。
此刻的主街人流涌動,羅昊順著擁擠的人群,在街邊找到了熟悉的長條餅攤位,和滿頭大汗的老板要了兩個加辣的長條餅,這次他沒有扔下四個銅板,直接一邊吃著一邊朝著賭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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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那小子又來了”
昏暗的房間內,一個年紀大概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翻著桌上發黃的賬簿,開口道“就是昨天在我這贏了四十兩銀子的那個小子”
“嗯”站在下面的伙計點了點頭
“哼”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繼續低頭看著一頁一頁的發黃賬簿,對著底下的伙計問道
“你們今天看出來有什么異常嗎?”
聽著中年男子的問話,伙計的臉色變得有些緊張,將頭緩緩低下,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
中年男子翻頁的手微微停頓,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既然要贏,就算掩飾的再好也是白費”
“找幾個人把他拖到后門,讓他把贏的連本帶利的還回來,還有讓他說出來他是怎么辦到的”
“可老板,那......小子似乎和教武場的鄧桓關系不淺,恐怕.......”伙計面露難色,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有些事如果沒有說清楚,他可不敢妄動。
聽了伙計的話,中年男子的手終于停了下來,抬起一雙微瞇的眼睛看著底下略有緊張的伙計問道“他們什么關系?”
“那小子和他女兒從小青梅竹馬,而他女兒.......”伙計并沒有說完,因為只要是這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他女兒就是鄧桓的命脈,尤其是幾年前那件引得全城唏噓的事情之后,他的女兒可以說就是他的一切。
聽完伙計的話,中年男子將桌上發黃的賬簿合上,望著窗外,思索片刻后,背靠在椅子上說道“不用管鄧桓,他雖然在衛院學了一些本事,可畢竟不是什么修行者,況且打都打了,難道他還會幫那小子出頭?”
伙計聽完也沒有在說什么,對于他而言現在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
“對了,那個賣餅的賬只能頂一半,你讓他把另外一半趕快交上”
“嗯”
“下去吧”
伙計點了點頭,弓著腰,后退著跨過門檻,結果等到剛剛合上兩道木門,門后便傳來了中年男子輕聲叮囑
“不要下手太重,拿回銀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