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昊趕忙一步走到老人的旁邊，卻發現這個老人也毫發無損，更讓羅昊驚訝的是，這個老人就是白天在湖邊悠哉劃船，躺在兩個女子中間，吵得他睡不著的那個老人。

此時老人的眼睛像是一雙窺探天地，隱隱作怒的天眼一般，讓人感覺一股從骨子里發出的懼意。

華袍男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那片火像是失去了溫度一般就這樣消失了，可他知道一定這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干的好事。

“你.......”華袍男子的臉上依然是那份兇狠的模樣，剛想說出一些不敬的話，卻被身邊的趙佶用力拉到了身后。

“老師好，沒想到老師也在這，真是讓老師看笑話了。”

趙佶一臉敬意，對著老人彎腰合手說道

華袍男子知道趙佶年紀方才三十就被封為衛尉卿，在朝中猶如一道冉冉升起的新星，深得父親的欣賞，而這些都是因為他是在天序院的副院長手下學成而來，此刻趙佶卻如此尊敬的稱呼這個老頭為老師，難道他是.........，華袍男子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敢往后想，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說這只是天序院的一個普通的教習而已。

“沒想到這些年沒見，你居然還記得我”

老人的那雙深邃的眼睛變得微亮起來，就好像是夜晚昏暗的星空。

“老師曾經傳授過學識給弟子，弟子又怎能忘”趙佶的臉色微動，似乎是什么讓他感到了緊張。

“按規矩辦事而已，你們進了前十，自然得我教，不過似乎曾經太過疏忽，有一些基礎學識忘記教給你們，當時本以為你們在其他老師那里應該早就學到了這份學識，可沒想到今日一見，才恍然發現這份必備的基礎學識你似乎從未學過，又或者忘了”

老人的那雙眼睛越發閃亮，就像是一座光的牢籠，里面鎖著無窮無盡的光芒。

趙佶的全身緊張到了極點，就好像面對是一座嘶吼著的荒古巨獸一般“不知道老師說的是什么，學生日后必定補上”

“就是這個”話音剛落，老人的眼睛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風悅樓，光芒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只有趙佶的嘴角溢出一道鮮紅的血液。

底下的人紛紛驚呼，華袍男子則像一只老鼠被嚇破了膽，全身瑟瑟發抖，如果不是趙佶站在他前面，他現在一定會控制不住的往外跑。

趙佶低著頭，低聲道“老師，學生知道錯了”

白發老人深邃的眼睛望著別處，隨意說道“這幾個月去別處蕩蕩吧，什么時候覺得心靜了，再回都城。”

“學生謹記”趙佶答道

白發老人揮了揮手，趙佶便準備帶著華袍男子離開。

“對了，幫我帶個話給王爺，此子生性囂張跋扈，王爺還是讓他去何大將軍那里打磨打磨，畢竟像我這樣心軟的人可不多”

“呼爾原！”華袍男子第一個反應過來，臉上的慘白更添幾分。

“學生必定帶到”說罷，趙佶便拉著華袍男子離開了風悅樓。

“今晚真是對不住，大家本來是來風悅樓玩的，可沒想到竟發生了這種事，作為風悅樓的老板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宣布，今晚大家所有的開銷都算在我頭上，大家請都回到位子上繼續暢聊”

華袍男子剛剛離開，一個笑意盈盈中年人站在樓梯交叉的地方朝著底下的人說道。

大家都認識這個笑意盈盈的中年人，他是這里的老板，姓詹。

隨著詹老板的開口，許多小姐，伙計也開始行動起來，將一個個的客人規勸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不過大家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那里，尤其是那個展現那道光的老者，大家都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他的身份，想要上前說上兩句，卻又怕不夠資格，只能在一旁看著，尋找機會。

昏暗的角落里，老柴將藏好的小刀遞給羅昊，然后一把將女孩緊緊抱住，女孩也靠在老柴的懷中，委屈的臉終于得到了釋放。

羅昊看了一眼小刀，將它放在自己的腰間，看著老人說道“老人家，多謝”

“謝就不用了，我是為了這個小女孩，不是為了你”

老者臉上帶著一絲不悅，圍著羅昊譏笑道“你的性格里有一股倔強，不肯低頭，這我很喜歡。可是帶著一點小把握，就帶著別人冒險，這恐怕不好吧！你無所謂，可不代表別人也無所謂，如果剛剛我不出現怎么辦，你要拖著這個小女孩跟你一起？再說你憑什么無所謂！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

“這個世界不是靠你那點小聰明就能走到頭的。沒有一點本事，卻又不會委曲求全半點，這樣只會連累你身邊的人，別人是人前盾，你卻是人后的一堆垃圾。”老人轉身順著走廊離去，留給了羅昊最后一句話。

柴叔帶著女兒回了房間，羅昊本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口像是被粘住了一樣，他順著原路回到了那個狹小的房間，將門鎖住，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靜。

湖面像是一道鏡子，將天空中的圓月倒映在水中，冷冽的月光混著清風充滿著整片天空，整片天地都像掉進了寒窟窿里。

通亮的天空漸漸變暗，陰云竄動，羅昊看著手里的那把小刀良久，老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循環在羅昊的腦子里。

夜色越來越深，月光也越來越明顯，一條小船慢慢飄出，船上躺著一個人，還是那個老人，這回羅昊忍不住了，他沖下樓去，來到岸邊，對著小船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湖邊的寂靜被羅昊的喊聲給打破，在羅昊焦急的目光下，那艘小船慢慢的靠近岸邊。

老者依然躺在小船里，一雙眼睛緊閉著，散漫的說道“干嘛？”

“您說我沒有本事，不懂的委屈求全，是個垃圾，我覺得您說的很對”

“你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老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不是，我還想說，如果讓我再碰上那種情況我依然會那樣做”羅昊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這天地之間。

“嗯？”老人睜開慵懶的眼睛，面帶疑惑的看著羅昊。

“我可以委曲求全，可委曲求全有用嗎？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讓步，可最后只會退無可退”

“我是個垃圾，可那絕非是因為我不想委曲求全”

“那是什么？”老人接著問道

“只是因為我沒本事，我沒有像您一樣的本事，這才是我的原罪”

老人盤起身來，坐在小船上，他望著羅昊，想著他剛剛說話的樣子，腦海里忽然想起了當初那個將這個世界攪得天昏地暗的人，似乎在某些事上退步對他們這種人而言就像是一種死亡，這或許是他永遠都體會不到的。

“我不想當垃圾，您愿意教我嗎？”

羅昊說出了自己的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