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我像往常一樣坐在院子里,思考著紫月葉該怎樣召喚瓊宇的時候,國主身邊的太監來請。我倒是有些奇怪,國主哥哥和我其實很生疏,基本上我們同時出現的時候必然有外婆在場,這次倒是奇怪。
行至殿上,朝國主行過禮落座:“不知國主叫我來所謂何事?”
他招招手,殿外進來一個人來。
“這位是墨臻的使臣,他有事給你說。”
墨臻的使臣,那他所說的,豈不是冷溪沅的話,我瞳孔微縮,他帶給我的恐懼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皇后娘娘,陛下已經登基,他派小的來接娘娘回宮。依仗車輦就在門口,一定把娘娘風風光光接回墨臻。”他一開口,我整個人都呆掉了,皇后娘娘,我一個妾還皇后娘娘?回什么宮,回去繼續當**嗎?國主哥哥倒是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他恐怕也沒有料到我與冷溪沅是夫妻吧。
“他做夢,我是不會回去的。”
那使臣倒是像料到了會如此般,依舊笑著開口:“陛下早就料到您不會答應回去的,微臣這里有陛下的一封親筆信,請您過目。”
信被接到我手里,封面上是“青荼親啟”,我打開信,里面只有一句話,簡單卻讓我如坐針氈。“展信安好,鐘離逸在我手上,你乖乖回來,我就不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夫君”
使臣安安靜靜的站在殿里,等著我的回話。門外外婆得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她把我擁進懷里,吩咐使臣:“麻煩使臣先去偏殿稍事休息,我們很快就會給貴國一個答復。”
我蜷縮在外婆懷里,外婆輕撫著我的背:“不要怕,我們不去,你就待在外婆身邊,外婆保護你。”
“不行,我要是不去,逸兒就會死的。”
“你這孩子,總是想的別人,你就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嗎?用你一生的自由去換一個人的茍且偷生嗎?墨臻已經姓冷了,就算你救了他又能怎樣。”
不,我不能讓他死,更不能讓他因為我而死,反正逸兒也不喜歡這皇位,就讓他自由。用我的自由換你的自由,我也愿意。
“外婆,對不起,我決定回去。”我低聲說道。
外婆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卻再沒有說什么。
我答應了隨使臣回墨臻,倒是也讓晏紫的諸位稍稍松了口氣,至少又有一個緩沖的時間了。就連國主也幾乎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氣。倒是只有外婆擔心的不行,忙前忙后的幫我準備吃穿用度的東西,還抽調了一隊人馬來保護我。這皇宮里,也許只有她老人家是真心待我了。時間很倉促,只用了半天我就已經收拾好行囊坐上了依仗。
外婆沒有送我出來,她只送我到了宮門口,雖然她笑著,可我還是分明看到了她眼角一瞬間的晶瑩。
我悵然若失的坐在車輦上,即將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踏入龍潭虎穴。
儀仗隊出了洺汐皇城之后,并不像我想的那樣慢慢前行,我才發現,這整個儀仗隊的人幾乎都會輕功,雖然沒有太高的水平,但卻還是大大縮短了從洺汐城到九州城的時間。
第二日我才幾乎回過神來,查點了一下自己的人馬,卻意外的發現隊伍里赫然有一個熟人,泠風。他定然是外婆從太醫院里抽出來的御醫吧。外婆可真是心細。
第三日正午,我們行至九州城城門,冷溪沅已經早早得到消息等在門口,看到我們的到來露出迷人的笑容,隔著紗帳我也看的清清楚楚,他身上不再是那雪白的戰袍,而已是明黃色。說實話,若不是這個人是冷溪沅,我可能會感動的哭出來。
“恭迎皇后娘娘回宮!”不只是他身后的太監,還有街道兩旁密密麻麻跪著的百姓們。
不管格局怎么變化,最無辜的還是百姓們,上戰場流血流淚是他們,踩著無數尸骨上去的那個人卻成了王。
“你終于回來啦。”他騎著馬跟在我旁邊開口道。
我看著他:“你把逸兒怎么樣了?他在哪里,我要見他。”
“叫的這么親切啊,你都好久不叫我溪沅哥哥了。”看著我要發怒的樣子,他補充到,“他好著呢。我們好久不見了,等我們把上次沒做的事情做完,我就讓你見他。”
“冷溪沅,你就只會威脅我嗎?”
“威脅你又如何,只要能達到目的,什么手段我都不在意。現在,你不是回到我身邊了嗎?”他湊近我,“你身邊若是只有我一人,我自然沒法威脅你了。”
“你要是敢動他一分,我就死給你看。”
“怎么,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了?你不也是一樣,拿我在意的東西來威脅我?只有我可以欺負你。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到我手里。”他呵呵一笑,絲毫不介意。車輦依仗搖搖晃晃進了皇宮,很快就到了一座宮殿門口。
殿門上的牌匾上赫然是“青溪”兩字。想起這個名字的初衷,以及后來的事情,我只覺得諷刺。
“你跟進來做什么,我困了,要歇了。”冷溪沅跟著進來,我沒好氣的說道。
“這里也是我的寢宮啊。”他突然臉色一變,對著我身后的人問道:“你們是沒有好好照顧皇后嗎?”
“皇上饒命,娘娘這幾日吃睡都很好。”眾人一邊求饒一邊期冀的看著我。
“夠了,我好的很。”負氣進了屋子。
“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了。”他像惡狼般撲上來將我吃干抹凈,抱著我像個小孩子般說道。
“你裝什么可憐,又不是沒有女人。”我想推開他卻推不開。這個人不知道有多少面,變臉又快,我幾乎沒法招架。
“我只有你一個女人了,平川只需要一個王和一個后,木櫟已經被我休了。”
那個女人,那個委曲求全的女人,那個想要狠心卻狠不下去的人,終究還是成了可憐人。
“求求你把我也休了吧。”
“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休了你。”他突然翻身覆了上來,看著我的眼睛,用少有的莊重表情說道。承諾,總是那么美卻又撩人。
我承認,這一刻,我心動了。雖然他曾經那般對我,但這一刻,我還是有了叫他溪沅哥哥時的心動。與魔為舞,美卻致命。
不過這種心動并沒有持續太久。溫存片刻,他翻身下床:“以后你就乖乖待在這里,江山我來打。”我也跟著他下床,他很是不解的看著我:“你下來做什么?”
什么意思,我后半輩子就待床上了?
“現在可以讓我見鐘離逸了吧。”
“當然可以。”
“他在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你就待在這里,我會給你送過來。”他話鋒一轉,“不過不要想著離開,還記得你曾經給我吃毒藥逼我就范嗎?毒藥我多的是,你離開這院子,我就讓他死。”
我突然想起來什么。“上次逼你吃的那個,對你沒有用吧?”
“是沒有,不過這種小情趣我還是很喜歡的。”
“那你怎么還會放我走呢?”
“你怎么總是不信任我呢?我答應你的,你怎么總是不相信呢。”他穿好了衣服過來抱著我,“你許你的自由,不是讓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嫉妒的快要瘋了。”
“你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推開他。
“我知道,你是心里還有他,是吧。我這就帶兵滅了晏紫。等他變成一個喪家之犬的時候,我看你要怎么選擇。等我坐擁天下的時候,我稱王你稱后。”他的聲音突然兇狠起來,看著我面目猙獰,“……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我得到你和這天下。”
“冷溪沅你瘋了嗎?”我拼命的掙扎,他突然的大力,禁錮的我生疼。
他放開我,帶著邪惡的笑容出門,最后一句話傳來:“對了,你帶來的人我不放心,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要。”聽到他這么說,我趕緊撲了出去,他卻早已經不見了,宮殿四周幾乎沒有缺口,把守的都是高手,雖然一個人都看不見,但好歹我也是習武之人,從四周隱隱散發出的氣勢還是察覺得到自己的處境。
這一年來,我最多的感受就是無力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