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系統傍身的人了，哈哈…”

程輝正沉浸在這欣喜的氣氛中，然而一陣吵鬧聲打斷了他的好心情。

吵鬧聲是從院子的外邊傳來的，程輝起身準備出去查看，這時藥庫的門被打開，李藥師嘆息著從里邊走了出來。

“唉…看來我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說完看了程輝一眼，眼神中仿佛是流露出無盡的失望，然后徑直向著大門走去。

程輝看出了李藥師的神情，他自然不能點破，如果立馬上去就和李藥師說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恐怕李藥師更會以看傻子似的看他，身為21世紀的人，他早就養成了成熟的性格。

如往常一般，呆呆的跟在李藥師身后，出了大門，門口左手邊就是回春堂的藥堂。

藥堂的大門是關閉的，可是門口早已經圍堵了不下百人，見到李藥師出來后，全都一窩蜂的向著李藥師擠來。

“你個老東西！總算出來了！”

程輝透過人縫看見，一個身材肥胖，滿臉兇悍的女人伸手指著李藥師罵，完全一副潑婦罵街的姿態。

周圍的其他人則是亂七八糟的亂說一團。

程輝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事，只好往人群外邊站了站，省的有人不小心擠到自己的小身板。

好奇的感受著新的世界，眼睛四望，只見藥堂門口放著一個木板，上邊用席子蓋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這時一陣輕風吹過，掀起了席子的一角，立時露出了席子下邊的一雙人腳！

“什么？死人？”

程輝的小心臟猛的跳動了兩下。

“你妹！抗戰神劇我也算看了不少，看手撕鬼子什么的根本就不眨眼。”

不過想想那都是劇情需要，而此刻如此近距離的看見，心里還是一陣起毛。

此刻程輝再看向門口的一堆人，“原來這是一場醫患糾紛啊?！?

這時終于聽到李藥師有些蒼老的聲音，“大家靜一靜，先聽我說?！?

李藥師還是有些威信的，他這一說話，吵鬧的人群很快就安靜了許多。

“狗蛋媳婦，你家狗蛋已經死了，人死為大，先要入土為安才好，而且前頭幾天你也知道，狗蛋的藥是由老夫親自熬制，不會出錯的，而且當時狗蛋就在回春堂吃了藥才走的，人當時也是好好的?！?

李藥師縷了一下山羊胡子，又說道：“昨天狗蛋突然暴斃，是什么原因死的，現在誰也不知道，你就拉來街坊鄰居找我討要說法，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什么？！”

程輝吃了一驚，重新打量審視了一遍李藥師，“這個老李不簡單啊，寥寥數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緊要之處說的一清二楚，而且針針見血！”

本來在“程輝”的記憶當中，李藥師就是一個刻板、老實，不善言辭的人，此刻李藥師說話的氣度和記憶當中的完全不符啊。

“我可能接受了一段假的記憶…”程輝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個世界了。

狗蛋媳婦被說的語塞，只得哼了一聲，強詞奪理道：“我不管！反正我男人是吃了你的藥死的，你就得陪我錢！白銀五百兩，一個子都不能少！”

李藥師聽后身體不由得晃了晃，臉色也有些蒼白了，顯然五百兩銀子對于他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這時狗蛋媳婦身旁的一個男人幫腔說道：“李仁義！我老表已經死了，你還想怎么樣？你要怎么證明不是吃了你的藥死的！人都死了，你還想來折騰我老表，回春堂真是黑心！大家伙說對不對？”

周圍的人立馬就有人附和，“說的不錯，人都已經死了還要被折騰，沒天理?！?

“還不如賠點錢息事寧人呢。”

…

狗蛋媳婦本來被說的啞口無言，此時聽見有人幫自己說話，立時就換了一副臉色，肥胖的身體一扭，直接坐到了地上，哭喪似的喊道：“我家狗蛋死的冤枉啊！你得陪錢！”

程輝一直在冷眼旁觀，剛才那個說話的男人留著八字胡，帶著一臉猥瑣的樣子，而且跟狗蛋的胖媳婦明顯有眼神交流，想來這其中必然有鬼。

就在場面陷入僵化的時候，一個中年人帶著一個年輕人亦步亦趨的從街道向著人群走了過來。

中年人儀表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走起路來也仿佛帶著風一般。

后邊跟著的年輕人一臉笑意，估摸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只是其一臉的玩世不恭的樣子讓人看著有些討厭。

年輕人老早就注意到了發呆的程輝，對著程輝吹了個口哨，“嗨，小傻子。哈哈”

年輕人見程輝看向他，隨即開心的一笑，仿佛逗狗一般樂此不疲。

“傻比?！?

程輝的眼睛一瞬間恢復清澈，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呆滯表情，他的話隨意而輕松，就好像是在和好友打招呼一般。

“額？”

年輕人臉色瞬間一呆，嘲笑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很是不可思議的看向程輝。

“呸！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搞基?！?

程輝朝年輕人啐了一口，說完就轉過身去，不再看年輕人。

“高雞？”年輕人被程輝的話說的莫名其妙，不過轉念一想，又哈哈一笑，“果然是個傻子，說話都不論不類的。”

只是年輕人自己都沒注意到，以往怯懦呆滯的程輝，竟然已經開始和他頂撞了。

這時，圍在藥堂門口的人群有了騷動。

“大家快看，是懷仁堂的掌柜的來了?！?

“快點請懷仁堂給咱們評評理?！?

…

人群一陣騷動，狗蛋媳婦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道：“王藥師，你要給我們這些老百姓做主啊?！?

王藥師聽著周圍亂糟糟的話，擺出一副故做沉思的樣子，但是他的心里卻是暗爽，同行是冤家嘛，直到覺得做樣子做夠了，才出聲道：“聽你們這樣說，回春堂其實也沒什么錯嘛?！?

這時，那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突然說道：“王藥師，你這話說的不公道！”

眾人循聲望去，不明所以。

接著就聽八字胡男人繼續說道：“天下為公論之，您的懷仁堂治病救人是善舉，可是以您的威望，還讓回春堂在落霞鎮待下去，就是您的不對了！”

周圍人聽的云里霧里，雖然聽不太明白，不過大概意思是懂了，于是都紛紛點頭。

“以私而論，我李某也會有治病的一天，不想有一天您的懷仁堂被回春堂擠跑了，到時可苦了我們這些老百姓了?！?

所有人聽著八字胡男子的話，紛紛點頭稱是，就連程輝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八字胡信口雌黃、混攪黑白的能力。

王藥師故作沉吟，隨后說道：“以兄之見，該當如何？”

小八字胡接口道：“趕走回春堂，只留懷仁堂一家，這也是我們大家的福氣！”

“不可，不可?！蓖跛帋熩s緊擺手，道：“這樣做太過無禮些，不如就讓我懷仁堂和回春堂明天做個比試如何？贏得留下，輸的離開?！?

程輝在旁看得大跌眼睛，“握了個大草！演技不要這么浮夸好不好？這也太不要臉了！”

接著就見李藥師哼了一聲，瞪眼道：“比就比！怕你作甚！！”

旁邊的小八字胡摸了一把嘴上的八字胡，嘿嘿一笑，對著李藥師道：“要比也是由徒弟們比試，這樣既能彰顯兩位藥師的人品與師德，又能看看后輩們學的怎么樣了，豈不是兩全齊美？”

“好！真是妙哉！”王藥師哈哈一笑，對著身旁的年輕人道：“巖兒，你對這次比試可有信心？”

身后的年輕人雙手抱拳，微微低頭，有力的說道：“巖兒定不讓父親失望！”

周圍立馬就有人拍手叫好，“好！王巖不愧是懷仁堂的少掌柜，平時所學甚多，對于這次比試看來也是十拿九穩了?！?

“說的不錯，早就聽聞王巖能夠獨立行醫，看來懷仁堂后繼有望了！”

周圍的一片夸獎聲中，王巖臉上帶著得意，很是享受這種被人捧起來的感覺。

可是有一件事卻都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是程輝，所有人都知道程輝是個半精不傻的人，不要說比試了，就連平時說話都說不利索，這樣的比試還用看結果么？

“沒有人會考慮弱者的感受的，看來這句話到哪里都是適用的。”程輝臉色平靜，眼睛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