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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調羹鼎 評菜論國

不愧馳名揚州的泰和樓,不一會上來一位茶娘,端著一楠木所制的雕花托盤。盤上一個紙包,外加幾個茶盞。常嘯天素來在吃喝上并不講究,不知道又有什么意思。晁遂一心專研廚藝,這飲茶一道也是不甚清楚。至于左丘玄虞丘少和雷青羽,太虛宮倒是經常收些山民采摘的茶葉,不過也是從沒如此講究過。

洛琬兒知道豐塵也是極少關心這飲茶之法,道:“豐塵哥哥,看樣子今天能喝到好茶了。一會必有碳爐和泉水要上。”

那茶娘一聽洛琬兒的話,掩嘴一笑,道:“這位姑娘真是個中人,用茶一道真是瞞不了諸位。”這泰和樓也是看人下單,若不是有那顆金瓜子,又哪里能單功安排茶娘來奉茶。果然不出洛琬兒所說,一會來個伙計,帶著一個碳爐,又在碳爐上擱上一甕。

左丘玄也是甚為好奇,道:“敢問這是何意啊?”

那茶娘道:“諸位官家,欲治好茶,那必得先藏好水啊。我們泰和樓每天有人連夜從潤州西山中泠泉取泉水烹茶,每日必是當日泉水,若到第二日便棄之不用了。”

虞丘少接口問道:“哦,這泉水又有何講究啊?”

茶娘笑道:“這位道長,你有所不知。距離我們揚州城近的也就是中泠泉和錫縣的惠泉,再遠的取用也就不宜用了。這水新則辣,水陳則甘,再陳就腐了。我們泰和樓取用的泉水,經過一夜運送到了揚州,正好夠著時辰。還有皇親貴胄會將雪水收集珍藏,用來泡茶,茶湯清明,茶香高雅,滋味更加鮮爽,更有人將雪水裝罐,密封埋在地下,等來年夏天飲用。”

洛琬兒笑道:“單單雪水算什么,要是說雪水煮茶,要從當年頭場落在梅花上的雪,采集下來,煮水泡茶那才稱為好茶湯。只要北國或是高山,雪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有什么稀罕的。”

那茶娘一聽,也是捂嘴驚訝。江南之地取雪本來就難。何況還要從落在梅花上的雪取下煮茶,這得耗費多少人工。

豐塵插口道:“雪水泡茶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雪者,天地之積寒,要是從醫家講雪水性感重陰,久食,寒損胃氣。我看還不如雨水來的好。”

那茶娘一聽,笑道:“這位小哥,這雨水煮茶也是常有之事。雨水也被我們稱為天泉水,奴家不懂醫道,只知茶道。這雨水相對于雪水來說顯得輕浮了些,不過雨水泡茶也是很好的,畢竟也是“從天上來的天泉”,一般來說,秋雨清冽,梅雨甘滑,都是泡茶的好水。”

晁遂道:“夏季雨多,這時更好取用,何必勞神去運山泉水來?”

那茶娘一邊打開紙包,一邊道:“這位官家,天泉水取之于天,必然要因時節來取用。‘秋雨’,天高氣爽,空中塵少,水味兒‘清冽’,是雨中上品。‘梅雨’,天沉氣悶,陰雨綿綿,水味兒‘甘滑’,稍有遜色。這‘夏雨’,雷雨陣陣,飛沙走石,水味兒可就走樣了,煮出的茶湯酸澀僵硬,可就不宜飲用啦。”

晁遂點點頭道:“受教受教,就說這喝茶用水都有這許多講究。看來天下萬法,皆有學問,要想事事求精,那是難上加難啊。”

常嘯天一凝神,道:“好,老朋友要來了。”

說話間,店小二一撩簾子,道:“您老可是尋得這幾位官人?”幾人一看原來是崔宰。

常嘯天笑道:“我們這吃個酒的時間,居然也能被你找到。”

崔宰笑道:“諸位寬坐。我若是這都找不到,豈不是枉屈了我那份生意。”眾人一笑,讓出常嘯天身邊的一個座。

常嘯天道:“酒菜未上,先來品茶。”眼看那砂甕內水已翻騰,一旁伺候的那守在碳爐旁的,先將砂甕端下置于一旁。稍待片刻,待得泉水去滾,茶娘這才將木匙輕輕的鏟起一匙茶葉,不多不少,拿捏的極具分寸。再看茶葉一旗一槍,綠如碧玉。洛琬兒輕輕贊道:“不愧是江南之地,龍井蓮心,果然好茶!”

那茶娘知道洛琬兒懂茶,絲毫也敢怠慢。將之沸水反復相沏,而后倒進瓷碗中。那茶娘力道輕緩柔勻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再看茶葉在清澈碧綠的茶湯中舒展,旋轉,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輝。茶沉入杯底,似筆尖直立,天鶴之飛沖。芽葉緊裹,秀頎飽滿,視之清爽,堪稱清麗,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隨著裊裊霧氣,香氣層層分明。

眾人輕飲,無不覺得滿口清香,神清氣爽。崔宰笑道:“老常,有詩云:寒夜客來茶當酒。現在既非寒夜,不過我還是以茶當酒敬你一杯吧。”

常嘯天道:“茶固然是好茶,不過還是不如酒來的更豪情。”

晁遂哈哈笑道:“輕濤松下烹溪月,含露梅邊煮嶺云。也是豪情漫天啊,只可惜的是你就是好酒,那要飲酒,喝得大醉酩酊,恍兮惚兮,進入虛幻,生發癲狂。茶是越喝越清醒,虛與實,陰與陽,一清二楚,如你修煉的丹息功反而更是貼近了些。”

常嘯天笑道:“自古以來,名家詩作多是以酒為媒。你倆就不要掉書包啦,待會好酒上來再見分曉。”

幾人喝茶品茗,倒也輕快。說話間涼菜和美酒陸續上桌。常嘯天閉著眼一聞,道:“小二,這酒上佳。可是洋河大曲?”

小二一挑大拇哥,道:“這位爺,真是酒中神仙。隔著瓶子都知道是什么酒。正是味蓋江南第一家的洋河大曲。諸位爺嘗嘗,這可是藏了十五年的大曲。”

常嘯天拿起酒壺,先給自己篩了一杯。就看酒滿不溢,濃香獨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閉上眼睛好生感受了一下,酒水入喉的滋潤。點了點頭道:“好酒!!香氣幽雅,醇厚綿甜。真是國色天香啊,美!!”

晁遂絲毫不關心酒的優劣,等的便是會有什么好菜。各人面前除了一張手書的菜單,小二又陸續擺放好骨碟,毛巾碟,筷子架,湯碗和湯勺外,還有四個小蝶,分別裝醬油,紅醋,酸梅醬,甜蜜,好不精致。再看桌上的八個冷碟,酥炸鯽魚,油爆河蝦,水晶肴肉,烤乳豬皮,紅油筍尖,什錦烤麩,酥炸豆皮,蜜汁雙丁。四葷四素,色美味佳。

晁遂道:“快點吧,先嘗嘗!”說罷自己就動起筷子。

豐塵哪里吃過這般美食,就近夾起一塊水晶肴肉。洛琬兒示意他再夾一點姜絲,在身邊醋碟里蘸一下。豐塵按洛琬兒所說,吃了一塊。這肴肉鹵凍透明,瘦肉香酥,肥肉不膩,再佐以姜絲和香醋,更是別有風味。豐塵覺得極是美味,連著吃了兩塊。

眾人對泰和樓的涼菜已經是贊不絕口,一旁伺候的小二一臉得色,心道:“知道我們泰和樓的厲害了吧,看你們還挑三揀四的不。”

唯有洛琬兒,稍稍品了一塊肴肉,僅僅吃了一半,便不再食用。晁遂一看便知洛琬兒定是對這道涼菜并不滿意。若是不滿意,必然是手法不對,這可得好生打聽一番。問道:“丫頭,這肴肉味道如何啊?”

洛琬兒咂咂嘴巴,道:“勉強過得去吧。”

那小二一聽,頓時提了神,勉強過得去!?插口道:“這位姑娘,咱泰和樓的肴肉那可是按著地道的譜子制作的。凡是吃過的人,對咱泰和樓的肴肉都說正宗。”

洛琬兒道:“我也沒說不正宗,要是比較起來也算是上品了。這肴肉需經過硝、鹽腌制后,配以蔥、姜、黃酒等多種佐料,以寬湯文火燜煮到酥爛,再經冷凍凝結后而成菜。只是你家這肴肉腌制時間短了兩三日,不夠緊實,入口松散了些。如果不挑剔的話,這也是極好的了。”

那小二心中不服,但是嘴上沒有回駁,找了個借口去問問后面房師傅去。笑道:“諸位安坐,我去后廚看看熱菜好了沒有。”說罷退出雅間,直奔后廚。那小二一看,房師傅正坐在長條凳上,手捧紫砂壺,正抿著茶。小二一臉諂笑,拍著房亮的馬屁,道:“房師傅,今兒來的食客可算是燒著高香了,能嘗到您老人家的手藝。”

房亮揚了揚眉毛,點點頭,道:“唔~~~”

小二又道:“今兒紫云榭來了幾位,剛才涼碟上去,有位有錢人家的姑娘嘴巴挺挑的。”

房亮微微張開眼皮道:“到了揚州,就甭談有錢。嘴巴挑,又怎么樣。”

小二將剛才洛琬兒的事情一說,那房亮眼睛一睜,站起身。大聲道:“金師傅,你來一下。”這金師傅正是后廚專門做涼菜的大師傅。

那金師傅扎著圍裙,一溜小跑的過來,問道:“房師傅,您有什么吩咐?”

房亮道:“去,切一小塊肴肉,我嘗嘗。”

金師傅,笑道:“這。。。好吧。”一會兒切了一小塊,端著一個小碟子過來。房亮拿起筷子夾起來放在嘴里,閉上眼品了品。斜眼又看了看金師傅,道:“這肴肉怎么回事?”

金師傅,道:“唉~~這不前幾天揚州府要的量大了點。客人點的又多,就提前兩天下鍋了。”

房亮心中一緊,但是嘗就知道腌制短了三兩日,這是高手啊!就自己也斷不出這么準的日子。道:“味道沒錯,就是入口不緊。咱泰和樓的牌子不能砸了,每道菜必不可減工序。金師傅這個月,減你一成紅利!還有到前面柜上,就說今兒肴肉沒了,不上!”那金師傅知道房亮在菜品上極是挑剔,泰和樓老板都是聽他的,別說減一成,就是扣一半也沒的話講,點頭應了。

房亮回頭對小二,道:“你小子夠眼色,今兒紫云榭來的幾位不尋常。你小子給我伺候好了,聽見沒?”

小二伸伸舌頭道:“得嘞,我聽您的。”

房亮將茶壺擱在長凳上,道:“紫云榭的熱菜做了沒?”

后面鍋臺上有人回道:“快出鍋了。”

房亮道:“有別的桌要的,上過去。沒有要的,就別上了。紫云榭的菜,今兒都是我上手!”

房亮坐鎮已經是難得,親自為一桌客人掌廚,這是泰和樓難得遇到的事情。一個個都知道,不是來了大主顧,就是吃喝界的來高手了。要不然房師傅也不會這么重視,親自下手。

崔宰道:“看看揚州的繁花似錦,又怎么想到戰火連連。現在官場上驕奢淫逸,紙醉金迷。再看看那些災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唉~~~”

常嘯天道:“焦心已經沒有意義了,這里也不是談這事的地方。門前那對聯上寫著,‘邀三五好友,聊家國天下事;覓閑靜所在,嘗江河湖海鮮’。可是你看看這里都是聊風花雪月的多,又有幾個談家國天下事啊?”

“來嘍,小心熱汁!!”一聲蹦脆的呼聲,小二端著托盤進來。“諸位爺,蜜汁火方您幾位嘗嘗。”

洛琬兒笑道:“不錯,這菜上的講究。”

小二道:“哎呦,這可真瞞不了您,這還真是有講究的。一般人還真不知道,蜜汁火方先上的道理。”

左丘玄也是極為好奇,問道:“那這里面有什么講究啊?”

小二笑道:“道爺,您聽我說。這蜜汁火方健脾開胃、壯腰健腎。第一道菜吃了,胃口打開了,后面的菜那吃起來才越發的有滋味啊。您幾位趕緊趁熱乎的,涼了三分可就不是這個滋味了。”

幾人就看著火紅的色澤,透明的鹵汁就讓人食指大動。動筷子一嘗,舌尖傳來的咸甜之味彌漫口腔。蜜汁火方極耗工時,提前就要準備,每日供應也就十來桌的份量。入喉之后,細細品嚼,滋味很是雋永。

那小二眼睛看著其他幾人,耳朵卻是支棱著聽洛琬兒會說些什么,他還急著回去告訴房亮。晁遂入口后,也是覺得無可挑剔,心中還是極盼洛琬兒能有什么新的見解。

洛琬兒吃了一口,笑道:“不錯,不錯。這道菜大廚下了功夫了,好些時日沒吃到這么好吃的了。”

小二心的一下放了下來,心道:“可不,房大師親自掌勺,能差了?算你們有口福。”

“不過嘛,這蜜汁欠,可是有點不夠好。”洛琬兒惋惜道

晁遂問道:“此味極好,火候也是很到位了,怎么欠汁又有哪里不好了?”

洛琬兒道:“菜品嘛,既要好吃,也要好看。大廚火候拿捏已經可以了,可是這欠汁是用鐵鍋調制的,這看上去不夠透亮,這入眼就差了兩分了。”

晁遂道:“那應該用何調制才是上佳?”

洛琬兒道:“自然是白瓷甕是上佳啊,蜜汁調制出來光明透亮,觀感極佳。這欠汁由黃酒冰糖加蜂蜜調制,與火腿復蒸兩個時辰,蜜汁濃到拉絲,火腿咸味盡祛,干枯的肉質飽吸酒液糖汁,干咸被轉變為脂甜,這味道才算是入了進去。薯粉加水調勻勾薄熒,淋澆在火方上,周邊擺上白心蓮子、酸梅撒上玫瑰花瓣和糖桂。這才是最妙的做法。”

晁遂一拍手掌,笑道:“過癮,過癮。老常,這就如你遇到好酒一般啊,就這做法,豈不讓人心曠神怡。哈哈哈哈。”

小二聽完洛琬兒評價過蜜汁火方后,悄聲退出去了后廚。房亮見小二來了,急忙問道:“快說說,他們怎么講的?”這小二記性甚好,將洛琬兒的評價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房亮仰頭思索一會,一拍腦袋道:“哎呀!竇師傅說我這火方千好萬好就差一點。我琢磨幾年沒找到原因在哪,原來勾芡不該用鐵鍋,對啊!!”

房亮掏了幾兩碎銀子,扔給那小二道:“你給我伺候好了這幾位主子,我再做幾道菜。今兒是遇到真神了。”

洛琬兒笑著對晁遂道:“晦行公,你知道為什么做菜總是會覺得自己差一籌嗎?”

晁遂面色一正,道:“愿聞其詳。”

常嘯天喝了一口酒,笑道:“你這是遇到什么絕世武功了嗎,需得這么正式。”

晁遂道:“你不懂!安心喝你的酒,莫要插嘴!”

洛琬兒道:“晦行公,伊尹被奉為廚圣。都說治大國若烹小鮮,不過很多人都誤解了。國君要治理國家,就要有輔國的大臣。大臣治國,就如同庖人治庖一樣,管理國家和管理廚房是同一個道理。晦行公,咱們作為食客就是國君,要的是美味可口,調和身心。而后廚就是三公,不過天下不可能只依靠三個人就能治國啊,下面還有九卿啊,九卿之下還有百官。所以啊,這才是真正總是差了一籌的原因啊。”

崔宰一聽居然將一個做菜引申到了治國,而且還是一個這么個小姑娘之口說出,不由放下手中酒杯,道:“既然庖廚如治國,那作何深解呢?”。

洛琬兒笑道:“那我就胡說幾句吧。就算是一道菜譜已經爛熟于心,可是整治一道好菜。既不是一人一勺之功,也不是一刻一時之事啊。治國嘛,無非也是和羹調鼎的事情罷了。在伊尹眼里,整個人世間好比是做菜的廚房。一個國君好比一個美食家,他的大臣們就是廚師。這些廚藝高超的大臣有的善屠宰,有的善火候,有的善調味,肴饌不會不美,即是說國家不愁治理不好。一個國家治理不好,就是沒把廚子用好了。不是屠宰不得法,要不就是火候或欠或過,要不鹽放多了,糖放少了。古人還說過‘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這簡直虛偽到了極點,說君子對于飛禽走獸,往往是看到它們活著,就不忍心見到它們死去;聽到它們臨死時的悲嗚聲,就不忍心再吃它們的肉。所以嘛,君子總是把廚房蓋在較遠的地方。為了吃肉覺得香甜,不要去看宰殺禽獸的場面,也不要聽見禽獸的慘叫聲。這算是什么君子,就像君王,一切只聽好的,不聽真正的人間疾苦,以為天下就太平了,結果國家敗亡了還不明就里。”

崔宰聽完站起身來,感嘆道:“勝讀十年書,勝讀十年書啊。”

說話間,一道道熱菜陸續上桌什么酒炙牛肉,鹽焗乳鴿,紹酒鴨胗,黃燜魚翅,白汁魚肚,紅燒官燕,腐乳炒蝦仁,腌菜炒螺片,紅糟溜魚片,爆炒裙邊,螃蟹豆腐。一盤盤顏色各一,口味各異,奇香撲鼻的菜上桌。饒是洛琬兒如此,也是對泰和樓贊不絕口。

幾人剛待動筷子,大快朵頤。小二道:“幾位爺,我們泰和樓房師傅,想見見剛才評菜的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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