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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 名韁利鎖
  • 卜九九
  • 6583字
  • 2018-07-29 22:07:22

斷背山有著異常靈透和細膩的思維能力。他的這種能力介于男性的理性和女性的感性之間。因為,在不必要的時候,他缺少男性的那種近乎于不近人情的理性,而在必要的時候,他又擁有女性的那種感人肺腑的感性。因此在很多至關重要的事情上他的判斷力就像一個精于射箭的人向來箭無虛發一樣總能一針見血。在永恒的問題上,這種能力便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第二次見永恒,甚至于在他們之間沒有超過五句話交談的前提下,他便一眼看出永恒的不對勁。云韻和永恒朝夕相處了一年,雖然她不止一次覺得這個孩子總是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但卻始終也沒有發現永恒的記憶功能出了差錯,比永恒大幾歲的那位同伴盡管和永恒無話不談、親密無間,他也沒覺得對家庭和親情觀念異常寡淡的永恒有什么問題。而僅僅和永恒第二次見面的斷背山便立刻意識到永恒的人生有著鮮為人知的隱情,他的命運已經產生了難以彌補的裂痕。

斷背山雖然像世界上所有的紈绔子弟一樣隨心所欲的虛度年華、揮霍生命,但卻有著一顆異常敏感、脆弱、無助且不安的心靈。他的心靈始終禁錮在陰郁的家庭背景和不幸的童年歲月的牢網里,終其一生都沒有掙脫。如果說他一直追求那種恣意妄為、灑脫不羈的生活方式,也只是證明了囚禁他的生活像一座無形的牢獄,身在其中,他的心始終從未自由過。因為靈魂得不到希求的解脫,便只能訴諸于肉體的肆意放縱。

在外界看來,尤其是那些和斷背山同輩的人們看來,斷背山即便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至少也是同輩中最幸運的人。可以說,他就像大家所說的是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呱呱一墜地一個人一生殫精竭慮所追求的東西他便應有盡有。但事實是,自從懂事起,他就不知道何為幸福,何為幸運。他被命運一不留神拋進了一個孤寂的深海里,一生都像一葉孤舟一樣漫無目的地漂浮在海上,既找不到家的港灣,也無法讓浮沉不定的靈魂有所歸屬。在他七歲時,母親便和父親離了婚,他的雙胞胎弟弟被判由父親撫養(自從離婚后,由于母親和父親老死不相往來,從此后這對兄弟便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生活之路),而他則跟隨整天不著家的母親一起生活。在斷背山記憶的深潭里,母親的生活里只有酒,而他的生活里只有孤獨。十三歲時,一個凌晨時分,爛醉如泥的母親被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送回家里。男人攙扶著踉踉蹌蹌的母親走進客廳時,斷背山一骨碌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坐在客廳等了母親一晚上,剛剛才不由自主的趴在沙發上似睡非睡的瞇上眼睛),他怔怔的看著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母親和那個冷冰冰,顯得極度不耐煩的陌生男人,一個令他膽戰心驚的想法突然涌上心頭:要么去死,要么遠離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最終,他選擇了后者。

三個月后,母親不得不把他送到國外。原因很簡單,在母親又一次醉酒后深更半夜回到家里時,他當著她的面用拳頭砸碎一塊玻璃,聲稱如果她再喝酒,他就死給她看;如果她戒不了酒,就把他送的遠遠的。“看著你每天爛醉如泥,我生不如死。早知如此,我寧愿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他用異常冷酷無情的口氣對母親說。做母親的害怕了,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戒不了酒,因為她沒有酒就無法生活。但她又不愿失去兒子。因此,當她驚慌失措、心痛不已的把手受重傷的兒子送到醫院,看著醫生一針又一針的給他縫合傷口,而他自始至終臉色慘白,一聲不吭的咬著牙忍受鉆心的劇痛的時候。她與其說是心痛不如說是膽寒。她看出,兒子永遠都不會原諒她嗜酒如命的行為,他更不會體諒她難言的苦衷。因為在冷酷這一點上,他似乎遺傳了他父親的基因。做母親的之所以膽寒和震驚,是因為她難以想象,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不打麻藥的前提下,眼睜睜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一針又一針的縫了十幾針,竟然沒有哼一聲,哪怕是輕微的呻吟。陳白墮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不叫勇敢,而是無情。她沉痛而絕望的意識到,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的兒子是在用這種自殘的方式懲罰她。這無異于在她的心口窩捅了一刀。

作為一個不幸的母親,陳白墮知道有些話不能對兒子說,而有些話她又不愿說。基于此,她和兒子之間的隔閡只能越來越深,但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她決定讓自己生活的唯一支柱離開自己。實際上,她對兒子的依戀程度不亞于天底下的任何一個母親,但她卻不夠堅強,每次都軟弱無能的匍匐在生活的壓抑和婚姻的不幸給她帶來的傷痛的腳下,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和意識。而正是這一行為,深深的傷害了兒子。

在斷背山的整個成長過程中,他絲毫沒有體會過父愛的重量,父親于他而言只是一個掛在嘴邊的名詞,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所謂的母愛令他又是那么的難以理解和認同。父愛和母愛對一個孩子而言本來應該像普照大地的陽光一樣是其一生源源不斷的給養,但對斷背山而言,他的父愛一出生便被釜底抽薪了,而他的母愛從七歲起便名存實亡了。他生活在一個異常富有的家庭,而他所需要的最基本的愛卻匱乏的會讓一個乞丐不由自主的產生憐憫之情。因此,他的一生都在金錢鑄造的迷宮里尋找愛的蹤跡。

陳白墮不知道兒子有多么愛她,多么依戀她,是因為她既不愿知道,也不敢知道。如果她知道兒子對他表現出的冷酷無情只是因為他太愛她,卻既不能很好的表達這種愛,又不能讓她以他希求的方式來愛他,呵護他、陪伴他,所以,他不可避免的走了極端。他并沒有遺傳他父親的那種不近人情的冷酷,他的冷酷只能解釋為愛的心灰意冷。幸虧陳白墮不愿探究真相,如果她對兒子足夠了解的話,她就會明白自己就是導致兒子不幸的罪魁禍首。那樣的話,她即便整天泡在酒缸里卻再也不能面對生活了。

斷背山不知道母親有多么疼愛他,有多么覺得對不起他。因此,假借著留學的理由,他義無反顧的離開了這個外強中干、買醉求生的女人。在離開的前一晚,他沒對她說一句體貼的話。在心里,他甚至于對母親產生了一種由埋怨導致的恨意。他恨他出生的這個地方,恨他支離破碎的家庭,尤其恨他冷酷無情的父親和不負責任的母親。他走的很干脆。留學期間,他雖然經常回來,但從來不回自己的家,也不見自己的任何親人。他躲避他們就像躲避瘟疫一樣。

陳白墮覺得深深的對不起兒子,便努力從其他方面彌補他。她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給他最好的生活,讓他受最好的教育。但她卻自始至終都不明白,就像紙醉金迷的物質生活永遠也不能澆灌精神世界的干涸一樣,她給兒子的一切身外之物既不能彌補愛的缺失對他心靈造成的隱痛,又不能替代他流離失所的靈魂所渴求的溫床。她為兒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有時甚至適得其反。由于一個虛榮的人所需要的世俗的一切斷背山都垂手可得,而他的人生又恰恰不需要虛榮的點綴和開路。于是,他有時難免會覺得,自己竟是這世界上最可憐的造物,除了一把又一把輕飄飄的鈔票,竟貧窮的一無所有。

十九歲那一年,斷背山從紐約去巴黎,在飛機上結識了讓。讓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法國男子,是一個著名奢侈品牌的年輕設計師。讓的身上既有儒雅的氣質又有野性的魅力。斷背山第一眼見到他,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他們一見如故,在飛機上暢所欲言的聊了一路。到達目的地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留了聯系方式。自此后,斷背山在巴黎生活了一年,讓打開了他的男性禁區,使他發現自己的內心和身體里竟然潛藏著另一個奇妙的世界。那一年,他深深的愛著讓,把十九年無法寄托的愛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讓。也許這份愛真的太執著,太強烈,太不顧一切了,以至于令讓害怕了。總是忙的焦頭爛額、在各地飛來飛去的讓最后不得不放棄這段感情。因為斷背山的傾其所有讓他感到窒息。斷背山濃烈的愛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讓的負擔,他覺得自己承受不起。

一個蕭瑟的深秋時節,身心疲憊、憔悴不已的斷背山從巴黎飛回紐約。隨著愛情的隕落,他的心也碎了。他把至死不渝的靈魂留給了讓,帶著麻木不仁的軀體回到了哥倫比亞大學。就在他的愛情剛剛擱淺的時候,他的同性戀傳聞卻不脛而走,甚至于漂洋過海傳回到國內,一直傳到了她母親的耳朵里。正是這個不幸的消息加深了母親的痛苦,使她愁腸滿結,情緒抑郁,縱酒越發無度,最終導致了三年后的中風,在有生之年都臥床不起。

斷背山見到永恒的時候,他回國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而且他還沒有完全從上一段感情的陰影里走出來。但永恒的出現使他的那顆不愿死去的心甘心情愿的死去了。因為他深知,受傷的心靈只有完全覆滅,才有可能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復活。而他的那顆一直暮氣沉沉的心在第二次見到永恒的時候便驟然蘇醒了。它沉睡了那么久,那么厭棄生活,終于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斷背山讀高中時,從來不去學校。某一天,他突然從其他同學的口中得知與他同班的一個男孩子因為車禍事故得了一種叫選擇性失憶癥的怪病。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對這種病產生了一種近乎于瘋狂的好奇心理,就好像這種病注定要成為他人生的一個癥結似的。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令他心癢難耐、坐臥不寧。他對一個經常和他鬼混在一起的德國籍同學說:“我特別想知道這種傳的玄乎其玄、神乎其神的選擇性失憶癥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鬼狀態。”這位同學的父親出于一種說不清的理由,對疾病和健康有著自己的一套見解。他始終認為疾病既是肉體對現實的反抗,又是肉體對靈魂的叛變,而疾病的載體——人——應該始終對疾病報以寬容和理解心理。不應該鄙薄和輕視它。父親根深蒂固的思想不知不覺影響了兒子,于是,這位兒子是這樣回答他的這位無事生非的同學的話的:“我想不要吧,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種不幸的災難,對于疾病我們應該報以敬畏和尊重的態度。”斷背山輕蔑的瞥了同學一眼,似乎在說:“什么?你竟然說對疾病應該報以敬畏和尊重的態度。讓疾病見鬼去吧,我既不會尊重敬畏它,也不會同情理解它,我只會嘲笑鄙視它。”他的確這樣做了。為了這樣做,某一個星期一他故意早早的去了學校,他的這種破天荒的行為讓很多只聽過他的名字幾乎沒有見過他的同學們大為震驚。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同學們詫異的目光,依然目無下塵、我行我素。早課后,他吹著口哨大張旗鼓的尾隨在這位患病同學的身后,跟他到衛生間,在同學解完手要出去時,他不由分說的擋住了人家的去路。同學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抬起漫不經心的眼睛,一道從深藍色的瞳孔里射出來的深邃光芒均勻的分散在斷背山玩世不恭的干凈秀美的面龐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對方問。

“考考你的智商。”斷背山回答。他本來想說‘試試你的記憶’,但不知道為什么,話到嘴邊的時候卻改了主意。

“我的智商在一個從來不到學校的中國白癡面前賣弄就顯得太抬舉對方了。”同學說。

“好家伙,罵人都不帶臟字。”斷背山故意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不以為然的說。

對方無動于衷、面不改色的看著他。

“認識她是誰嗎?”他把提前搞到手的他去世女友的照片戳到他眼前,洋洋自得的問。

只見,這位之前還寸步不讓的同學突然像被從照片里漫溢出的一種無形的力量攫取了靈魂一般,神情木然的盯著照片里的人看了幾秒鐘,然后慢慢的移開目光,用一種令斷背山渾身戰栗的神情看著他,倏然垂下了眼睛。這個動作,就像一個活人突然咽氣一樣。斷背山大驚失色,他像魔鬼躲避驅魔師一樣,立刻避讓開,懷著一種難以描摹的灰暗心情乖乖的讓對方離開了。

因此多年后,當另一雙完全不同的眼睛以幾乎如出一轍的神情盯著他看時,斷背山驚慌失措。曾經的那雙藍眼睛和現在的這雙黑眼睛反射出了相同的攝人心魂的困惑目光,這種目光一旦看到別人的眼睛里,那種隱而不顯的光芒便會灼傷別人的心。也就是這一刻,斷背山突然明白了德國籍同學所說的那句話,即應該對疾病報以敬畏和尊重的態度。

“偉大的生命!”當斷背山幡然醒悟后,他在內心里吶喊,“人體是維持生命正常運轉的一臺機器,一旦生命受到威脅,人體就會以自己的力量和方式進行反抗。如果一個人所受的創痛在精神上難以接受,這種致命的打擊已經威脅到了生命自然隕落的規律,身體便會筑起屏障以求自保,它讓記憶的斷裂限阻了傷痛的飛速蔓延和侵蝕,讓受創的生命得以復原和保全。了不起的生命,沒錯,就是這樣。”他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不已的繼續在心里吶喊,“每個人都應該敬畏生命,每個人都應該尊重生命,因為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跡。”

當晚,基于對永恒謎一樣命運的理解和尊重。當永恒和喬治前去玫瑰天堂時,斷背山把旱魃約到了離玫瑰天堂不遠的一家同樣是自己產業的高檔咖啡廳。

“旱魃,請你一字不漏的告訴我永恒的身世。”旱魃的屁股還沒挨住沙發,斷背山便迫不及待的說。

旱魃皺起眉頭瞥了斷背山一眼,臉上立刻顯出不耐煩、不高興的神色,但轉瞬即逝。他漫不經心的坐到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端起侍者在他剛進來時端過來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現在,他覺得自己更厭惡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紈绔子弟了。他原本以為事情很簡單,但此刻他突然發現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而且很明顯,事情已經超出了他所掌控的范圍,變的越來越復雜了。一件簡單的事情之所以變的復雜了,是因為操縱這件事情的人把這件事看的太重要了。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把一件原本很明朗的事情扭曲的失去了本來的意義。旱魃覺得斷背山對永恒有點過于認真了,他似乎想把永恒占為己有。但他的這種想法明顯是不切實際的。旱魃自認為看透了斷背山的心思,原本對他產生的一點點好感因為新的厭惡又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這當兒,旱魃放下咖啡杯,用輕巧而隨意的口吻說:“恕我直言,我認為事情本來很簡單,而你現在卻故意要讓其復雜化,這又何必呢?玫瑰看起來美麗,聞起來芳香,而你又酷愛玫瑰,那你每天買上一束插在花瓶里邊看邊聞不就是了,為什么非要知道你從花店買來的這束玫瑰是在哪里種的呢?”

斷背山露出一絲不動聲色的笑意。

“永恒就是永恒,對你來說,重要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世。”旱魃接著說,“他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將來會和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你還不滿足。難道你非要刨根問底的把他祖宗十八代的關系都搞清楚,這對你又有什么好處呢?實不相瞞,對于他的身世我一無所知。”

“我只是想多了解他一點而已。”斷背山微笑著解釋道。

“不,你不是想多了解他,你是想完全占有他。”旱魃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因此開門見山的說,“不過,我要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你不僅以前沒有占有過他,而且現在,以致將來你都不可能占有他。因為他的存在扮演著多重角色,他既是他自己,也是他母親的兒子,朋友的摯友,遠方親屬的親戚,未來戀人的伴侶。他現在雖然在你的手底下干活,但依舊是我的人。即便他不是我的人,而只是代表他個人,任何人也別想完全占有他,因為他的靈魂無論在任何時候只忠于他自己的肉體。我認為,一個人如果無法保證和別人的靈魂達到共鳴,他永遠都無法走進別人的世界,也就不能稱其為占有。”

“這個骯臟的世界什么時候流行起深沉和文雅來了?”斷背山用嘲諷的口氣說,“一個常年和白粉打交道的喪盡天良、粗俗不堪的漢子居然敢張口閉口的談靈魂。如果你認為所謂的靈魂真的存在,你的靈魂難道能在你罪惡的軀體里安之若素?難道那負重的靈魂沒想過要背叛你那殘酷的血肉之軀?難道它沒有感到過一絲的不安?”

旱魃冷笑了一下。

“你的靈魂能委身在一個陰陽混亂的軀體里,我的靈魂就愿意追隨魔鬼左右。”旱魃說。

斷背山溫和的笑了笑。極盡所能的顯示出自己的寬宏大量和不計前嫌。

“你愿意承認自己是魔鬼,我為何不能承認自己陰陽不分呢?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想說什么除了那張嘴任何人都無法干涉。”斷背山平心靜氣的說,“既然我們談到了白粉,那么,現在咱們就談一談永恒和白粉的關系。”

“你指的是什么?”旱魃立刻謹慎的問。

“永恒在你們的集團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斷背山用咄咄逼人的口氣說。

“角色?”旱魃不慌不忙的重復道,“談到角色這個詞,我想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認為它是一成不變的。既然它變化不定,現在談它又有何意義呢?”旱魃頓了頓,隨后又繼續說,“況且,我認為你管的太多了。你要清楚,永恒對你我來說只是一個籌碼,他讓我得到了我所需要的,同時也滿足了你的要求。他又像是雙方洽談協議的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如今,我退一步使這個條件滿足了雙方的各自所需,我想你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吧,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旱魃繼續胸有成竹的說,“從今天開始我的人就要在玫瑰天堂談生意了。我知道,玫瑰天堂的背后有靠山,而且來頭不小。如果你不希望今后出什么差錯的話,最好把你的千里眼和順風耳也放出去,也好給我們制造一個密不透風的屏障,能讓你我都相安無事,也能讓永恒在你這里安安心心的學習‘調酒’。”

斷背山不是沒有聽出來這些話隱含的威脅意味,他也看出旱魃深信永恒就是他的軟肋。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一個人的軟肋被敵手發現固然是失策行為,但連命都不要的人,還會怕軟肋被人攻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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