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老板娘氣狠狠地瞪她一眼說：“你……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竟然這么說話？”可又怕沖撞了客人，于是只能氣惱地說：“你不愿在前臺，就到后面洗碗去！”

程有民也趕緊陪罪說：“鄉下伢子，沒見過世面，還請各位老總多多原諒！”

“她是你親戚嗎？”陸驍風問。

“不是，只是老鄉。本來想雇個老鄉可靠一點兒，沒想到她這脾氣這么壞？……不說她了！免得倒了各位的胃口。幾位要吃點兒什么？”

“菜單呢？”

“在這里。”程有民把一個舊練習本拿給他們看。

“就這么個練習簿也能作菜單？”眾人皺著眉說。

“我們也不識字，就這個還是那丫幫弄的呢！”程有民苦著臉說。

“她還有點兒商業頭腦嘛？……”陸驍風說著又擺了擺手：“行了，我來個尖椒肉絲，一盤大炸蟹。……”他又看著其他人問，“你們呢?”

江宏接過菜單看了看說：“花樣還不少嘛？那我來個弓爆雞丁，一個牛排，再來個清燉鴿子肉。”江宏說著又把本子遞給鄭永，鄭永隨手遞給了趙小梅說：“我就不點了，你們吃什么我吃什么，還是讓小梅點幾個吧？”

“我也隨便來兩個素菜，油不要太重。”趙小梅也不看菜單就說。

“好吶！”程有民高興地答應一聲，就上后面去了。然后就聽后面：“叮咚、咕咚，”……”切嚓、咔嚓，”……“呯當、啪哧，”一片響。這幾個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怎么搞的？他這里就這幾個人嗎？怎么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

江宏不耐煩了，沖著里面喊道：“老板，你這是什么服務態度？怎么連杯白開都不給？”

“對不住，各位！小店店小利薄，還沒錢雇那么多的人，還請各位老總多多擔待！”程有民慌忙出來解釋，然后又沖后面喊：“小云，快到前面來給各位老總倒茶！”

莫如云不高興被叫出來，她拿毛巾擦擦手上的水，一句話也不說，就提著茶壺過來給他們倒茶，倒到陸驍風這里、水沒了她也不吭聲，提著壺就走。

“喂！我的呢？”看她要走、陸驍風急了。

莫如云這才晃晃水壺說：

“水沒了。”然后頭也不回就走了。

趙小梅趕忙把杯子推過去：“總經理，先喝我的吧？我等會兒。”

聽到趙小梅的說話聲，莫如云這才注意到陸驍風身邊坐著的這個女子：二十八九的樣子，白凈的臉龐，細細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上沿睫毛長長的，眨巴一下，忽閃忽閃的、十分好看！小蔥鼻、香葉唇、齊耳的短發，兩顆藍寶石耳釘鑲在耳墜，給細嫩的肌膚增添幾分撫媚，粉紅色尼子大衣，長筒的針絲襪，腳上是褐色長靴。她坐在那里話語不多，卻笑意盈盈。

“不知又在哪里騙來的女孩子？”莫如云心里暗想：“這幫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可不能讓這么好看的姑娘吃了虧？……”想到這里，一股俠義之氣涌上心頭，她忙沖著趙小梅懇切地說：“這位小姐，你能到后面來一下嗎？”

大家都奇怪地看著她。趙小梅見她表情如此懇切，看一眼陸驍風，便隨她來到后面。

莫如云見四下無人，這才神情緊張地問：“你知道他們什么人嗎？”

趙小梅順著她的眼神看一看外面這幾人，沖她點點頭。

“你可不要上當噢？他們可不是什么好人吶？我看到那個人常去到發廊找小姐……”趙小梅又隨著她的目光，伸頭看一看陸驍風，又看看一本正經的莫如云，不禁笑了：“不會吧？”

“你還不信？我是親眼看見的？”莫如云急紅了臉。

“知道了！謝謝你！”看著一臉認真加天真的莫如云，趙小梅只好言謝。

“小云，在干什么？還不快來把菜端上去。”老板娘后面叫道。

莫如云聞聲又趕快過來，把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

“菜來了，快吃吧！”趙小梅看她忙不過來，也幫著端了幾個菜出來，放到陸驍風的跟前說。

陸驍風可是真餓壞了！抓起筷子就吃。

江宏可是離不開酒，“沒酒怎么吃飯啊？老板！來瓶好酒！”

“老總，我這里最好的就是劍南春了！”程有民說。

“好吧，就它吧！……鄭部長你也來一瓶吧？”江宏說著又看著鄭永問。

“一瓶差不多了！”鄭永看看陸驍風說。

江宏沒再說話，打開酒瓶，就給幾個人各斟一杯。

“白酒你們喝，我來瓶紅酒吧？……老板，你這里有沒有紅酒？”趙小梅沖著里面說。

“對不起了小姐，我們這里還真沒有紅酒，要不給您現買去？”程有民抱歉說。

“那算了！那就再開瓶白的吧？……你這里以后酒一定要配齊，這樣才留得住客人。”趙小梅提點他說。

“是是是，下回多帶點兒花樣，盡量配齊。”程有民連忙點頭。

趙小梅拿筷在手，看著陸驍風狼吞虎咽的樣子，想想莫心云的‘忠告’，禁不住“撲哧”笑了。

“怎么啦？我的樣子很好笑嗎？”陸驍風停下筷子，看了看自己，不解地問。

趙小梅一見更覺好笑了：“看你……哈……你……哈哈……”

江宏和鄭永也都莫名其妙看著她說：“什么事這么好笑？”

“他……哈哈……他……哈哈哈……”趙小梅指著陸驍風，笑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的有這么好笑嗎？”陸驍風把臉一繃說。嚇得趙小梅趕緊止住笑說：“對不起啊？我笑完了，你們繼續吃吧！”

莫如云見到這情景，不由暗嘆一聲：唉！當小姐的真可憐！連笑都要看人家臉色？……反正她又不信我，我還是少管閑事。……想到這里她轉身離開。

“你就在前臺吧？前面沒人招呼怎么行？”老板娘又把她趕了回來。莫如云只好坐到柜臺前，低頭玩弄著計帳的筆。

陸驍風吃著吃著，忽然想起趙小梅的發笑，發覺肯定是莫如云把她叫到后面跟她說了什么，所以邊吃邊瞟一眼、低著頭在玩轉筆的莫如云。

“小姐，會喝酒嗎？過來陪我們頭喝一杯。”江宏見陸驍風時不時的偷眼看看這個小服務員，有心討好一下上司，于是叫她道。

莫如云一抬頭，看說話的是個瘦高個兒，賊眉鼠眼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些人怎么管誰都叫‘小姐’？難道在他們眼里，除了老板娘，誰都一樣嗎？還竟然叫我陪酒？……于是有好聲沒好氣地說：“酒當然會喝，只是今天不想喝。我喝酒分人的，朝五暮九的人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