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馮春來向如云訴苦,冬嬸一聽趕緊勸道:“丫伢唻,這么好的事你還不樂意了?還算你婆婆大方,不然你要她還不給呢!人們都說,‘開親報大戶,取親百家難。’趁現在多要一點是一點兒,等過了門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那我不會自己買呀?”馮春不以為然地說。
“那怎么能一樣?俗話說:穿了婆家衣,才是婆家媳。……你有是你娘家的,婆家的你不要還不落好?都說便宜媳婦不稀罕,貴來媳婦哄著轉!”
“不是吧?還這么多講究?”馮春吃驚地看看如云。
“媽?……”如云趕緊制止她媽媽,又對著馮春笑笑說:“別聽我媽瞎說,沒有的事!就你這樣的,他們家還敢不哄著轉?”
“你……!”自己不懂還敢說我瞎說?……這冬嬸剛要發火,可看看馮春驚訝的表情又捏住嘴巴了:是哦!這樣說話兩邊都會得罪人的哦?……
“那我還是入鄉隨俗吧!”馮春頭一回聽說,她倒是不擔心,就是覺得很新鮮,于是拉著如云央求說:“我什么也不懂,你就陪陪我唄?”
“我也不懂買什么,又有個小孩子……”如云指指寶寶說。
“天天我帶,你就陪她去賣禮品吧!”冬嬸立馬就說。
如云詫異地看看她。
“去吧去吧!我今天剛好在這邊,天天今天我幫帶,你就陪馮春好好逛逛吧!不然在家要憋傻了?”傅一凡一早過來,進門就聽到她們說話了,也緊催著她說。
“好吧!”如云這才答應。
何濤在他媽媽的催促下,來如云這兒接她們,傅一凡把車讓給了他們,自己抱著小天天躲到房里。因為怕他看如云出門要哭鬧,所以一邊把他抱進房間,一邊示意她們快走,聽到車發動了,這才把他放站到床上,拉下他的小胳膊并在他的腰下,故意唬道:“狗日的!沒有護身皮了吧?今天敢跟我叫板,打碎你小屁股!搞不定你媽,我還搞不定你啊?”
他是太喜歡這娘兒倆了,所以如云一走,他就開始對小天天打情罵俏了!
小天天一看他這臉色,“哇”一聲就哭開了!
“狗日的!你還真敢叫板?……好好,怕了你個狗日的了,給笑臉了行不行?”傅一凡又趕緊把嘴拉大,齜牙咧嘴對著他作著鬼臉。
如云走到車門這兒,聽孩子忽然大哭起來,忙跑回來看看,聽到他這般話語,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地譏誹:“罵吧罵吧!最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
她忍住好笑,悄悄地退了出來。
冬嬸聽到哭聲也忙過來看看,聽到傅一凡這樣說,只當他是氣這小孩不是自己的,也討好似的過來拉住他虎道:“小狗日的?叫喚個啥?沒人要的個小東西,你還敢叫板?”
“誰說沒人要了?……”傅一凡一把搶過小天天,對著他笑道:“一個不要、老子要!”邊說邊又把他舉上頭頂。
小家伙被他們這一唬一逗,憋屈得翹起小弟弟,當頭一撒。傅一凡冷不丁頭上灑下水來,驚愣片刻后,抹一把淋到臉上的尿水,把他放了下來,寵溺地惱道:“狗日的還會放暗器昂?報復心不小嘛?還沒怎么欺負你,你狗日的就報復上頭了?”
冬嬸憋著笑,忙拿毛巾過來給他擦頭:“你還是洗洗頭去吧!我帶會兒他。”
“童子功昂?你給老子等著!”傅一凡佯瞪他一眼,拿著毛巾走了。
他一走,冬嬸又訓上了:“狗日的這么沒眼力勁?你要把他得罪了,以后到了他們家,有你狗日的好受?”
小天天扁著小嘴,心里這個委屈:我媽到哪里去了?這些人變臉比我都快?我要媽!……他又“哇哇”地叫上了。
“好了好了!家奶奶說你兩句你還敢給甩臉子?”冬嬸又趕緊抱起他哄道。
莫有福過來埋怨她說:“帶一會小仔,就搞得他嗷嗷地叫的?”
“你以為小孩好帶啊?云云小時候你帶幾天?……”冬嬸白他一眼說。
“那云云小時候你也沒帶啊?不都是拴在家自己玩的?你除了吃飯就是打牌,她發燒了你還照樣出去?……”莫有福懟補她道。
“你……”
“行了行了,我來吧!”傅一凡怕他們又吵起來,趕忙跑了過來,把小天天抱出去了。
服裝店里,何香香正一個勁地催馮春挑衣服:“嫂子你撿貴的挑,我這里款式多,肯定有你稱心的!”
“那就這件吧!”馮春隨意挑了一件。
“好的,小鳳把這叫包上!”何香香叫一聲服務員來打包,又對馮春說:“還要哪件?”
“不要了!我有衣服,買多了明年就該淘汰了!”馮春推卻說。
“那怎么行?怎么的也來個兩套半。……”
“為什么?”馮春和如云都不解。
“兩兩為雙,帶半是寓意好事成雙,跟后面就伴著來喜了!”何香香解釋說。
“哦,我明白了!那這個你一定得要!”如云領悟地督促著馮春。見她張大眼睛還是不懂、又貼在她耳朵邊竊竊低笑幾句。
馮春聽了,回頭看一眼何濤,臉“唰”一下紅到了耳根。
“有什么好害臊的?結了婚不就有了?”何香香看看她又說:“農村俗禮太多,卻也在跟著時代在變化,我們那時候流行的行話是:的確良,花筆基,草綠色的海軍尼,三間瓦屋鋪到底。后來沒過三年又流行三轉一響,再隔兩年就成三黃一亮一窩機了!現在就是要求有房有車了!……還是越早結婚的越吃虧!”何香香津津樂道地說著,這幾個人津津有味地聽著。
“哦?還這么多講究?那你當時要了哪樣?”馮春好奇地問。
“唉!人比人氣死人!我家那時候一心想把我往城里嫁,哪兒還敢談條件?幾套衣服就把我打發了?......”何香香抱屈地說。
“你現在不也是什么都有了嗎?為什么要為難人家?”何濤忍不住打斷她說。
“也是,自己打的'江山'才坐得穩當!靠上輩留下的那么點兒,不成氣的遲早都會敗光的。”何香香又掉過話來說。當她看到馮春有些懷疑地看看何濤時,馬上又警覺地說:“你別誤會啊?我們都不是那個意思,現在條件好了!就是你現在要房要車也不算過份,目前沒有,以后也會滿足你的。”
“哦,我沒哪個意思,有住就行!就像你說的,自己掙錢買的房才住得舒坦。”馮春連忙說。
陡然間又覺得有所誤會,又趕緊解釋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啊?是心里話!”
“知道我嫂子實誠人!”何香香忙過來扒到肩頭親昵地說,然后又抬眼看看如云和她哥說:“你們也來一套吧!”
“她買衣服我跟著湊什么熱鬧?……你讓何濤買一套吧!他們才要新裝一對呢!”
“你也要買的,這是規矩,陪新娘買嫁妝的叫行人,禮當打賞的。”何香香笑道。
怪不得媽媽今天這個干脆就答應幫我帶寶寶呢?……
“不用!什么年代了還興這些老禮?我沒衣服穿,就隨時問你要。”如云明白了她媽媽的用意后,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
“那算了!等你設計的新款一上市,我就給你來兩套。”何香香只好說。
“這才像話嘛?”如云露出笑臉,又拉著馮春說:“走!陪你買手飾去!”
“好!”
幾個人又都跟著何香香進了珠寶店。
看著馮春他們臉上洋溢著蜜意、在幸福地挑試著戒指,如云也不禁摸摸手指,沉浸在她跟傅一凡美好未來的憧憬中。……